民国丽人

第29章


 
一天我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旗袍,那是四姨太送的。她喜欢桃红色,也送我一件,却不爱穿,只觉得有点俗气,今天化了浓烈的妆容,那身合体的旗袍却是那般艳丽妖冶。 
走了楼梯,看到阿芸穿着西装,仍是歉疚地望了我。欲言又止。 
“我们去喝咖啡。就算你请我。”我笑着说。 
“好呀,姐妹俩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喝咖啡了,当然是我请了。” 
我们相约相伴着,虽然我们肩并肩,却没有先前那么欢喜地说着橱窗里某件新衣服。 
默默无言地走着,似乎是各想各的心思。想想我还是打破的尴尬。 
“这件桃红色的衣服好看吗?” 
“现在流行穿白色绣花的。”阿芸见我先打破气氛,特别高兴的样子。 
“可四姨太就喜欢桃红色的。”侧目望着阿芸,她满是尴尬。 
“很不错的。只是桃红色有时太恣意耀眼。” 
“今天心情好,因为电台里开设我的专栏了。” 
“那应该是你请客,而不是我请客的。”阿芸眨一眨眼。 
“我们姐妹俩谁跟谁呀!我请也无防。只是当心烫了你美丽的嘴!”一辆车子从我们面前飞驰而过。 
“想死吧你!”司机狠狠地扔下一句话。后坐几个男子,估计看到两个女人还漂亮,朝我们打着飞吻。(40) 
  
第四十一章暗藏杀机
 
第四十一章暗藏杀机
静静咖啡屋,据说是一个华侨开办的。整个咖啡屋泛着幽蓝的灯光,心情好时,灯光让人腼腆嗳昧,随着爵士乐品味着西洋风情。心情不好的我,觉得这灯光泛着逼人咽喉的杀气。
我们这次没有坐在醒目的位置,而是选择在一个角落。这样的角落,灯光格外妖冶,多半是情侣首选的位置。今天我选择坐在这里,为的怕清晰地看到阿芸那个热情的笑脸,和那张笑脸背后蕴藏的阴险。我更怕阿芸看到我的心全然是绝望。
“还是喝巴西咖啡吧,顺随再来一点意大利甜饼?”我问。
“一杯咖啡,一个意大利甜饼就OK。”阿芸的舌尖添了添嘴角,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我来份印度千层饼,一杯法国咖啡。”
客人多了起来,我们坐在角落,起初看人进进出出。彼此不经意对视,两人很不自在的一笑。我们都故作自然,可是彼此都无法蕴藏那份情绪。
“我想说的,四姨太太不象话了,居然同日本人。”阿芸想说清楚什么,我立即打断她的话。
“你不也是同日本友爱之士在一起吃过料理吗?你不也是到过日本吗?再不象话,也不致于让她魂归西天吧。”我话语尽量平和,终究压抑不住那愤愤不平的情感。
“不是,她是同日本人……”没等她说完。我按住她正一张一合的嘴唇。
“你的嘴也要积点德,她都走了,你还计较!”
一句话,让阿芸闭上嘴。她连加方糖也忘了,以前喝着没有加方糖的咖啡,她会没命地叫一声,今天,她一声也没有吭。
她想喝那杯咖啡,几次放到嘴边又放下。
“也许我要喝红酒就好了。”她喃喃自语似的。
她细嚼慢咽,而后疯狂地将那份意大利甜饼一扫而净,没有一点吃西餐的样子。她举起咖啡,说“其实牛排味道是最鲜美了,再来一些夹心肉饼和意大利甜饼吧。”她举起咖啡,放在嘴角边,轻轻呷了一口,可我分明看见,她只是呷了一口玻璃杯的边缘,并没有喝下一口。
“今天,怎么不会喝咖啡了?”我呷了一口咖啡。
“今天的咖啡不行,没有浓浓香味。改日再喝吧。不过不吃完意大利甜心饼是蛮可惜的。我看还是带回去,半夜时在房里偷偷吃喝,也是一种乐趣。”
“你的主意不错,我常常半夜也吃点甜饼。不过我今天吃饱了。”我朝着阿芸笑了笑。
我以为阿芸开玩笑,果然她将那杯咖啡,甜饼,都打包了。
“我们都要去亲临战争的,如果我意外死去,你会不会也很悲伤?”
“你问了一个很无聊的话题。你怎么会意外地死去呢?”话虽这样地说着,心却一阵紧一阵地,那份心的折腾似乎能把我活生生的窒息掉。
离开咖啡屋,似乎人心境开朗起来。与阿芸肩并肩走着,第一次感到不快。她是阴险的女人,对四姨太没有一点怜悯之情。我觉得李家有这样的女人,也算是将军的祸水红颜吧。
“你看,那些乞丐真的很可怜,连一杯水也喝不上的,而我们却过着奢侈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为他们损助一点。”
“很好呀,你可以再开展新一轮的慈善损助活动。自己也能饱的。”我十足地嘲讽她。
“怎么样,那就将这些东西给那个乞丐吧。”
阿芸把整袋的食物递给一个在路边的已木然的乞丐。那个乞丐连连点着头大口地咬着那份精致的甜心饼。
“你这个猪料,为什么不去做工呢,偏偏要乞讨!”说着一脚将乞丐脚步的食物踢得好远。一杯的咖啡也是倒的一地。
乞丐惊谎失措地望着我。看着我扔下的一百元。朝我感激地跪下。
阿芸狂笑不止,我特镇静地望着她。
“你恨透我是不是?就是因为四姨太?你根本不听我解释。可是我连一个乞丐也不如。”她侧身望着我,目光锐利得凶险。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真的是恨她了。
“那杯咖啡喝下去,我会在半夜一命乌呼,最后因心脏病猝死而了结。没有想到我教你的那一套用银针暗藏的毒药却来害我。”
 
 
是的,我今天就是想置她于死地。也叫四姨太九泉之下能安息。不想今天手气不太好,也算是阿芸命大福大吧,居然让她逃过。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看来她是早防备我的了。 
我依然没有回答她,因为我不知我失败在哪个细节,我认为我做的是天衣无缝。我不知会不会就此罢手原谅她。 
路上有我们清晰的脚步声,我的步伐有点凌乱,而她的步伐却依然是不紧不慢。是的,也许我今夜就死在她的手下。可是我绝不会祈求她的。 
“既然你不能死在我的掌心里,那你就举起你的钢笔枪,没有人会知道的。”突然我停下脚步,定睛地望着她。死死地望着她脸上每个神经和每个紧张的毛孔。 
“是的,你总是误会我,当然我必然面对。只是我命大福大,逃过了。也就是说,我欠你的,我已还了。从此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请不要滥用感情。理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必要的。” 
“是的,我们俩是扯平了,可是四姨太与谁扯平呢。你为什么当初不把四姨太的事情明明白白告诉我呢?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一点儿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告诉你,你也会杀了她的。” 
阿芸的话夹着凉风让我震颤,久久地回不过神来。那夜我一个人走到宽大的街上,两边都是新栽的梧桐树,只是树叶片片枯黄地漫无边际的一片片飘荡。 
我想了很多,我与阿芸的恩恩怨怨。阿芸教我怎么样将女人的风情发挥得淋漓尽致。又怎么教我挑选西洋裙子。又怎么教我离开这个家,就不要再回头了。想想阿芸教我吃完西餐后,将刀叉放成45度,说摆成这样子,服务生就会走过来,埋单的。 
想想阿芸也是为国鞠躬尽瘁的。想着突然伤感起来,发觉自己也很卑劣,动不动也要将一个鲜活人的置于死地。幸好,阿芸逃过了,也让我不再会后悔一辈子。 
一个鲜花店的门还是开着。顺脚踏了进去。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儿,买花的人还是不多,很多空运过来的花儿也枯黄了。可是店的盆架上却放着一盆文竹,让我的眼清新起来。阿芸曾买过一盆,她说文竹原产在南非。却能在中国普遍栽植。就像一个远嫁的姑娘,是要人疼的。可是那盆因一直放在阿芸的房里,她从未有那么地细心护养过,所以很快那盆文竹枯黄了。阿芸扔掉时,还连连说可惜。 
眼前这盆文竹色泽碧绿,远远望去,层层绿叶,似松非松,却有松之秀挺;似竹非竹,却有竹之清雅。稳重大方,又自然俊秀。 
文竹一般很少开花,所以有些人认为文竹也不开花。可是这盆却绽放花朵。白绿色的扣子大小的花朵清翠欲滴、宛若翡翠般黑亮的浆果。 
绿绿的,纤细的,好似春笋般的新芽钻出土壤,带着那么一点稚嫩;带着那么一点童趣;带着那么一点希望。 
高雅、优雅、文雅、清雅、淡雅。阿芸曾一连串地说出赞美文竹的词还在脑际中想起。 
心是要沟通,我不能再与阿芸自相残杀了。想到这,是因为想到将军满头的白发,如果他知道他的女人陷入永无止境的争斗之中,他会更加苍老和悲伤的。正如阿芸说的那样我们彼此谁也不欠谁的了。想着送一盆文竹给她,表白我此刻的心迹了。不然她永远生活在我的防备里。虽然四姨太的事,我仍深深地自责。(41) 
  
第四十二章莫名葬礼
 
第四十二章莫名葬礼
手捧着一盆清透的文竹,轻轻地敲着阿芸的房门,一连敲了几声,没有一句“请进来”,曾经那声音多半充满着笑意。
会不会拿着枪正等着我破门而入呢。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推**门,阿芸房里,空无一人。不过桌子有几本《良友》和几份星公报。《良友》上都有我们喜欢的服饰和拎包。几张星公报全都有我的文章。还有我一次畅谈国内形势,还有她用园心笔在精彩词句上画着圈子。房里有她特喜欢茉莉花香味。
我将一盆清透的文竹放在她的床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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