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街道,奔到了墙角上的一个邮筒前面。我以前就是用了这个邮筒的帮助朝花园里窥探的,这一次,只是望望已不能使我满足了,我从口袋里拿出小刀来,自己先试了一下,刀尖的确很锋利,然后就从墙上翻了过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看那扇门,原来他把钥匙留在了门上,但为小心起见,他把钥匙在锁孔里连转了两次。那么,没问题我可以从这扇门逃出去的。我把地形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花园是个长方形的,中间有一片光滑的草坪,四角有枝叶茂密的树丛,树丛中夹杂着矮树和花草。要从那扇门走到屋子里或从屋子里走到那扇门,维尔福先生必须经过一处树丛。
“当时九月底,风很猛烈。大块的乌云扫过了天空,不时地把那苍白的月亮遮住了,这时,微弱的月光染白了那条通到屋子里去的石子路,但却无法穿透那黑压压的树丛,人要是躲在这茂密的树丛里,是决不会被发现的。我就躲在离维尔福必经之路最近的一个树丛里。我刚一躲进去,就好象听到在呼呼的风声里有呻吟声,您知道,或说得更确切些,您不知道,伯爵阁下,一个快要犯暗杀罪的人,总好象听到空中有低低的哭泣声。就这样过了两个钟头,在这期间,我好象觉得又有几次听到了这种呻吟的声音。后来午夜的钟声响了。当最后那一下钟声消逝的时候,我看到我刚才下来的那座秘密楼梯的窗口上透出了一点微弱的灯光。不久门开了,那个穿披风的人又出现了。那可怕的时机终于到啦,为这个时机我已准备了很久,所以我毫不心慌。我把小刀从口袋里摸出来,准备出击。那个穿披风的人向我走过来,但当他走近一些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件武器。我是怕了,不是怕搏斗,而是怕失败。当他离我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我才看清那武器原来是一把铲子,这时他已在树丛边上停了下来,先向周围望了望,然后开始在地上掘起坑来。为了便于挖土,他把披风脱下来放在了草地上,我这才发觉在他的披风下面蒙着一样东西。当时,我承认,好奇心和我的仇恨混在了一起,我想看看维尔福究竟要在那儿干什么,所以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着,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而当我看到那检察官从他的披风底下抽出一个两呎长七八时深的木箱的时候,那个念头就更明确了。我等他把那只箱子放在坑里,然后,当他用脚把土踩结实,想消除一切痕迹的时候,我就冲了上去,把我的小刀一下插进了他的胸膛,一面大声说道:“我是琪奥凡尼·伯都西粤,拿你的命抵偿我哥哥的命,拿你的财宝给他的寡妇!你看见了吧,我这次报的仇比我所希望的还圆满!”我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听到这些话,我想他大概没有听到,因为他喊都没喊一声就倒了下去。我只觉得他的血喷了我一脸,我当时如醉如狂,而那血并没有使我更糊涂,却反而使我清醒过来。不一会儿,我便挖出了那只箱子,然后,为了不让人知道,我又填满了那个坑,把那把铲子抛到了墙外,冲到门口,把门牢牢地锁上,带走了那把钥匙。”
“啊!”基督山说,“依我看,这是一桩小小的暗杀抢劫案。”
“不,大人,”贝尔图乔答道,“这是为亲人复仇,外加赔偿损失。”
“是笔不小的数目吧?”
“那不是钱。”
“啊!我记起来了,”伯爵回答说,“你不是说到过一个什么婴儿吧?”
“是的,大人,我当时急忙奔到河边,在河堤上坐下来,用我的小刀撬开了箱子上的锁。在一块质地很好的纱布里,包着一个初生的婴儿。他的脸发紫,小手发青,显然是被人闷死的,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冷,所以我有点犹豫不决,不敢把他扔到我脚边的河里。过了会儿,我好象觉得他的心脏微微地跳了一下,因为我曾在巴斯蒂亚的一家医院里当过助手,所以我就照医生的办法做起来——我把气吹到了他的肺里,使他的肺部膨胀起来。一刻钟之后,我看到他呼吸了,并且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喊叫。”于是我也喊了一声,但那是一声高兴的喊叫。“那么,上帝没有责骂我,”我喊道,“因为他允许我救活一条人命来抵偿我夺掉的那条命。”
“你把那孩子怎么样了?”基督山问道。“对于一个想逃走的人,他无疑是个负担。”
“我一点没想收留他,但我知道巴黎有一家医院是接受这种可怜虫的。当我经过关卡的时候,我便说这个孩子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并问那家医院在什么地方。那只箱子证实了我的话,那块纱布也证明他的父母是有钱的人,我身上的血可以解释是从别人身上弄来的,也可以解释是从那孩子身上弄来的。他们没有刁难我,就把那家医院指给了我,原来医院就在恩弗街的头上。我先把那块布撕成两片,布上原先写着两个字,这样一来,一个字仍留在包孩子的那片布上,一个字便留在了我的手里,我来到医院门口,拉了拉铃,便飞也似的赶快逃走了。两个星期之后,我便回到了洛格里亚诺,我对爱苏泰说,‘你可以安心了,嫂嫂,伊斯雷死了,但他的仇已经报了。’她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把经过的一切都讲给她听了,‘琪奥凡尼,’她说道,‘你应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我们可以取代他失去的父母,给他取名叫贝尼代托[意大利文,意思是“祝福。——译注],上帝看到我们做了这件好事,会祝福我们。’我把我藏着的半片布给了她,回答说,等我们的境况宽裕一点的时候,再去把他要回来。”
“那片布绣的是什么字?”基督山问道。
“H和N,上面有一个男爵的花环图纹。”
“天哪,伯都西粤先生,你竟用起家谱学的术语来了!你是在哪儿研究家谱学的?”
“就在您这儿,大人,在您手下当差是什么都学得到的。”
“讲下去吧,我很想知道两件事。”
“什么事,大人?”
“这个小男孩后来怎么样了?因为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他是一个男孩子,贝尔图乔先生。”
“没有,大人,我不记得曾告诉过您这一点。”
“我以为你说过的,是我弄错了。”
“不,您没有错,他的确是个男孩儿。但大人想知道两件事情,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完全改编了,就不贴了。总之是贝尔图乔坐牢了,之后被伯爵救出来。)
“唉!我又得追述我生平那个最痛苦的阶段。您大概想象得到,我出狱后急于想去探望和安慰我那亲爱的嫂嫂,于是便不再浪费时间,马上回科西嘉去了,但当我到达洛格里亚诺的时候,我发觉那所屋子里在办丧事,那儿曾发生过一幕极其可怕的事情,邻居们到今天都还记得它,并一直在谈论它。我那可怜的嫂嫂遵照我的忠告行事,拒绝再满足贝尼代托的不合理的要求,但他只要相信她还剩一个铜板,就不断地逼迫她,向她要钱。有一天早晨,他又向她要钱,并恐吓她,要是她不把他要的数目给他,就会发生极其严重的后果,说完,他就走了,一整天也不回来,让那心地善良的爱苏泰独自去悲伤痛苦。爱苏泰是真心真意地爱他,就和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的,想到他的这些行为,就不禁恸哭了一番,看到他还不回来,又不免伤心落泪,夜晚来临了,可是,她还是怀着一颗母亲的心在那儿挂念着他,耐心地等候他回来。
“钟敲十一点了,他终于带着两个和他一路货色的同伴回来了。当可怜的爱苏泰站起来正要上前去拥抱她的浪子的时候,这三个恶棍捉住了她,其中的一个,或许就是那个混小子,我现在想起来还不免心惊胆战的,他大声说道,‘我们来让她吃点苦头,那样她就会乖乖地告诉我们钱在哪儿啦。’“不幸我们的邻居瓦西里奥当时碰巧到巴斯蒂亚去了,只留下他的妻子一人在家,除她以外,再没有别人能看到或听到我们家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了。贝尼代托的那两个残忍的同伴捉住了可怜的爱苏泰,爱苏泰决想不到他们会伤害她的,所以仍笑脸望着这些不久就要成为残害她的刽子手的人。另外那个恶棍开始把门窗都堵了起来,然后回到他无耻的帮凶那儿,三个人合力堵住了爱苏泰的嘴,那可怜的女人一看到这种可怕的情形,就大声喊叫起来。做完这一步以后,他们就用火盆去烙爱苏泰的脚,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逼她说出我们那笔小小的积蓄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我那可怜的嫂嫂在挣扎的时候衣服着了火,他们为了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得不放开了她。爱苏泰浑身着了火,她发疯般地冲到门口,门已经被反扣住了。她又飞奔到窗口,但窗户也已被堵住了。于是她的邻居听到了可怕的喊声,是爱苏泰在喊救命。但后来她的声音便窒息了,她的喊叫声渐渐地低了下去变成呻吟,第二天早晨,经过了一夜的焦急和恐怖,瓦西里奥的妻子终于鼓起勇气冒险出来,叫地方当局的人来打开了我们家的门,爱苏泰,尽管已被烧灼得体无完肤,却还没有断气。屋里的每一只抽屉和暗柜都被撬开了,凡是值得带走的东西都被劫走了。贝尼代托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洛格里亚诺出现过,我也再没有见到过他,也不曾听人说起过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在这些可怕的事发生以后,我就来侍奉大人了,我觉得再向大人提起他们未免太愚蠢了,因为贝尼代托已毫无下落,而我的嫂嫂也已经死了。”
“你对那件事怎么看?”基督山问道。
“这是一种惩罚,罚我所犯下的罪。”贝尔图乔答道。“噢,维尔福这一家人真都该天诛地灭!”
“我相信会的。”伯爵用一种郁闷的口吻喃喃的说道。
62.伯爵府舞会
海黛坐在房间一隅的一张沙发上,舒舒服服地象一只小鸟躺在窠里一样,她的身边放着那只她刚才抚弄过的乐器。她的慵懒仪态,以及那种东方式环境,让她显得可爱非常。
阿尔贝站在门口,被那种罕见的美迷住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海黛曾在万帕的据点看到过阿尔贝,当时他的眼睛是蒙住的,因此他以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因而摆出了最为绅士的姿态向海黛行礼。
伯爵介绍了两人认识,告诉了海黛他们的来意,要她把自己的故事讲给阿尔贝听,但不要说出来马尔塞夫伯爵的名字。海黛十分顺从地答应了伯爵。
伯爵让阿尔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海黛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缓缓地讲起了自己四岁那年的悲惨经历以及如何成为奴隶。
阿尔贝一字不漏地听着海黛的讲述,他不知道,此刻在隔壁房间,一位鼎鼎大名的强盗首领也同样被海黛的身世深深地吸引住了。
随着海黛抑扬顿挫的语调,万帕好似也看到了她曾经目睹过的一切,那些火焰与鲜血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万帕从不知道海黛竟有如此惨痛的记忆,他以为自己见到她第一面时,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已经够可怜了,可现在他又仿佛见到了一个四岁的女孩儿无助地站在火红的地狱中,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屠杀……
海黛的脸色苍白,而阿尔贝的脸色也没有比她更好,他被少女口中讲述的历史震撼了。他的父亲就参与了这次战争,可是他从不肯对他讲任何细节。
当海黛讲完她的故事时,已经快要到舞会开始的时间了,伯爵催促阿尔贝道:“子爵,舞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让海黛好好休息下吧,可怜的姑娘每次回忆这件事都会伤心半天呢。”
“哦,我不该提这种要求,请您相信我,我已经深深地后悔自己的行为了。”阿尔贝说,他站起来,向海黛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万帕在门后,双拳紧握着,已经这样子站了半天了,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满腔的怒火与对海黛的怜爱已经要把他的头冲爆了。听到关门声,他马上冲了出来,跑到海黛面前,半跪在地,抓住她的一只手。
海黛完全被他弄糊涂了,她微张着小嘴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都听到了,你的身世。在我的印象里,除了第一次见到你时那因生病而痛苦的样子,而后就从没见你表露出任何的哀愁,我以为你也和其他少女一样,无忧无虑,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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