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之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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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从没有消失过。随着越来越多关于伯爵的话题传入她的耳朵,她越来越不安,不明白他不露声色地接近那些曾经的熟人,到底怀着怎么样目的?伯爵在舞会上的一番话让她苦苦思索了好久。她能感觉到他一定经历了许多苦难,他的眼中偶尔会流露出痛苦与仇恨,虽然只有一瞬,但她都能捕捉到。她知道他不再是曾经那个自己认识的唐太斯,现在的他令她害怕,她不知道是什么使他变成了这样,但直觉告诉她这些可能与那些曾经的熟人有关。
    要说伯爵是怀着复仇的目的而来,梅塞苔丝唯一能想到的仇人就是维尔福,他审判了唐太斯,难道他这次来巴黎就是找维尔福报仇吗?但他不只与维尔福一家走得近,还与腾格拉尔、甚至自己家都联系紧密,最可疑的是他对谁都那么友好,周围所有的人没有不喜欢的他的,看看自己的儿子阿尔贝就知道了。
    想到阿尔贝,梅塞苔丝微微叹气,他还是头一次不听自己的劝告,总是与伯爵太过亲近。如果爱德蒙恨自己嫁给了马尔塞夫,也是有可能的,那样他应该不会喜欢阿尔贝的,仅凭这点推测,就足够让她担心了。
    每当看到伯爵与夫人生活幸福的样子,梅塞苔丝都百感交集,既为曾经的爱人高兴又有着隐隐的伤感与遗憾。独自一人坐在房间时,她不只一次地想象着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分离,现在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可每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她都会觉得对不起儿子与丈夫,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不该再有这样虚妄的念头。
    “妈妈。”阿尔贝轻轻打开房门,“您又一个人坐在这里,您最近好像总是有心事,您不是一直什么都和我说吗,现在能和我说说吗?”
    “亲爱的阿尔贝,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想静静而已。”梅塞苔丝摸摸儿子光洁的发丝,对他笑道。
    “我真怕您这样下去会闷出病来。”阿尔贝担忧地说,“我看您在上次的舞会上似乎还开心些,我想到我们家很久都没热闹过了,不如也举办一次舞会吧。”
    梅塞苔丝沉吟了一会儿,“的确是呢,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真好,您也愿意,那么我这就派人去准备!”阿尔贝说,他还担心母亲会不愿意,她这么快就答应让他很振奋,至少说明她还是没有陷入某种悲观的疾病里。
    “既然苦苦思索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如试试直接问伯爵。”梅塞苔丝暗想。
    ********
    夏季是举办舞会的好时光,马尔塞夫家的舞会吸引了许多宾客,这主要归功于女主人的魅力。
    伊林与伯爵从马车上下来,她挽着伯爵的胳膊,走进马尔塞夫家。上次来这里时,他们是阿尔贝的客人,这次则是伯爵夫妇的客人了。
    他们在无数好奇的眼光的注视之下,一面和熟人打招呼,一面向马尔塞夫夫妇走过去,马尔塞夫夫人正站在摆着几只花瓶的壁炉架子前面,已经从一面与门相对的镜子里看见他们。她带着一个开朗的微笑转过身来,“欢迎,伯爵阁下,夫人。”
    互相行礼过后,大家一时无言。伯爵便离开了梅塞苔丝身边,只留下伊林陪她。
    伯爵踱步到一边,只见阿尔贝笑着伸出双臂冲自己奔过来,可他只肯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阿尔贝尴尬地握了手,与伯爵谈起来。
    您见过我母亲了吗?”阿尔贝问。
    “见过了,”伯爵回答,“但我还没有见过令尊。”
    “瞧,他就在那面,正在和那群社会名流谈论政治呢。”
    “是吗?”基督山说,“那些先生都是社会名流,我倒没有想到。他们是哪一类方面的?您知道社会名流也有各种各样的。”
    “首先,是一位学者,就是那位瘦高个儿,他在罗马附近发现一种蜥蜴,那种蜥蜴的脊椎骨比普通的多一节,他立刻把他的发现在科学院提出。对那件事一直有人持异议,但他取得了胜利。那节脊椎骨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了,而那位先生,他本来只是荣誉军团的一个骑士,就此晋封为军官。”
    “哦,”基督山说,“据我看,这个十字章是该给的,我想,要是他再找到一节脊椎骨的话,他们就会封他做司令官了吧?”
    “极有可能。”阿尔贝说。“那个穿蓝底绣绿花礼服的人是谁?他怎么竟想出穿这样一件怪衣服?”
    “噢,那件衣服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是法兰西共和国的象征。共和政府委托大画家大卫给法兰西科学院院士设计的一种制服。”
    “他的特殊才能是什么?”
    “他的才能?我相信他能够用小针戳兔子的头,他能让母鸡吃茜草,他能够用鲸须挑出狗的脊髓。”
    “为了这些成绩,他成为科学院的院士了吗?”
    “不,是法兰西学院的院士。”
    “很有趣,子爵。”基督山微笑着说,“现在请您帮我一个忙,可不可以?”
    “什么事?”
    “别介绍我认识这几位先生,如果他们有这个意思,请您为我挡驾。”
    “愿意效劳。”阿尔贝大笑。
    
    这时,伯爵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来,原来是腾格拉尔。
    “啊!是您,男爵!”
    “您为什么要称呼我男爵呢?”腾格拉尔说,“您知道我对于我的头衔并不重视。我不象您,子爵,您很看重爵位是不是?”
    
    “当然罗,”阿尔贝回答,“我要是没有了头衔,就一无所有了,而您,既使放弃男爵的头衔,却依旧不失为百万富翁。听说您最近在公债上又大赚了几笔!”
    
    腾格拉尔摸摸胸前的缎带,高傲地答道:“没错,这多亏了基督山伯爵夫人。”他向基督山微微欠身。
    “这和伯爵夫人有什么关系?”阿尔贝问,“难道您买公债的灵感来源于伯爵夫人?”
    “可以这么说。”腾格拉尔高深地一笑,他觉得自己的身价又高了许多,未来说不定能成为千万富翁,于是对于阿尔贝这个未来女婿已不那么待见了。他本就不屑于马尔塞夫伯爵的虚假出身,现在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另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腾格拉尔小姐今天没来吗?”基督山伯爵问道。
    “嗯,她有些不太舒服。”腾格拉尔不太愉快地说。其实是欧热妮不想出席,说是舞会无聊透顶,还不如在家里练琴。
    阿尔贝离开伯爵去和他的母亲说话,腾格拉尔也去和伊林谈公债交易的事情,暂时只剩下基督山独自一个。这时候,大厅里非常热。仆人托着摆满冷饮品的茶盘在人群里穿梭往来。
    基督山不时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但当仆人把盘子端到他面前来的时候,他却退后一步,不吃解热的东西。梅塞苔丝一直观察着基督山,她看到他什么都没有吃过,甚至还注意到了他往后退的动作。
    “阿尔贝,”她问道,“你注意到没有?”
    
    “什么事,母亲?”
    “我们曾请伯爵来赴宴,他从来没有接受过。”
    “是的,但他在我那儿吃过午饭,真的,那次他还是初次在巴黎社交界露面呢。”
    “但你的家并不是马尔塞夫先生的家,”梅塞苔丝喃喃说,“他今天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伯爵的饮食是很节制的。”
    梅塞苔丝抑郁地微笑了一下。“你过去,等下一次托盘送来的时候,务必请他吃些东西。”
    
    “为什么,母亲?”
    “听我的话,阿尔贝。”
    梅塞苔丝看到阿尔贝想劝伯爵吃些东西,但他却坚决地拒绝了。
    她离开大厅。透过那些垂下素馨花和女萎草的窗口,可以看到点缀着各色灯笼的花园和摆列在帐幕底下的宴席。跳舞的,玩牌的,谈话的所有的客人都发出了欢快的喊声。过了一会儿,梅塞苔丝重新出现,她走向基督山,“伯爵,您看起来有些热,为什么不去走走?花园里的微风十分清凉。”
    
    伯爵看了看她,他把他的胳膊递给梅塞苔丝。她挽起他的胳膊,或者说得确切些,只是用她那只纤细的小手轻轻触着它,一同走下台阶。
    马尔塞夫夫人由基督山陪着,来到枝叶交错形成的拱廓。
    两旁都是菩提树,这条路是通到一间温室去的。
    “大厅里太热了,是不是,伯爵?”她问。
    “是的,夫人,您想得真周到,把门和百叶窗都打开了。”当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伯爵感到她的手在颤抖。
    “您瞧,那里是一间温室。”梅塞苔丝突然说。
    
    伯爵看了看梅塞苔丝,她只是默默地向前走,于是基督山也不开口了,只随着她走进了那间结满了美丽的果子的温室里。这时虽是七月里,但却依旧在靠工人控制温度来代替太阳热量来使果子成熟。伯爵夫人放开基督山的手臂,摘下一串紫葡萄。“瞧,伯爵,”她微笑着说,那种微笑那么凄然。
    “瞧,我知道我们的法国葡萄没法和你们西西里或塞浦路斯的相比,但您大概可以原谅我们北方的阳光不足吧!”
    
    伯爵鞠了一躬,往后退了一步。
    “您拒绝吗?”梅塞苔丝的声音发颤。
    “请原谅我,夫人,”基督山答道,“但我是从来不吃紫葡萄的。”
    葡萄从梅塞苔丝的手里落到地上,她叹了一口气。邻近架梯上垂着一只桃子,她走过去,摘下那只果子。“那么,吃了这只桃子吧。”
    “什么,又拒绝!”她的声音凄婉,似乎在竭力抑制哭泣。那只桃子,象葡萄一样,也落到地上。
    
    “伯爵,”梅塞苔丝用悲哀恳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东方有一种风俗,不在仇人家吃东西,否则就会失去复仇的权利。但是,”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基督山,两手痉挛地抓住他的胳膊,“我们是朋友,是不是?”
    伯爵的脸苍白如雪,“我们为什么不是朋友呢?”
    这个答复与梅塞苔丝所希望的回答相差太远,她转过身去,发出一声听来象呻吟似的叹息。“谢谢您,您旅行到过很远的地方,是否也受过很深的痛苦?”
    “是的,夫人。”基督山回答。
    “但您现在已经很快乐了,不是吗?”
    “当然,”伯爵答道。
    “您目前的快乐是否已软化了您的心呢?”
    “我目前的快乐相等于我过去的痛苦。”伯爵说。
    “真是铁石心肠。”她轻声说。
    基督山毫不动情,好象这种责备并不是说他似的。
    “母亲!”阿尔贝叫道。伊林正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站在温室门口。
    “阿尔贝。”梅塞苔丝抬头,“你来了。”
    “我带伯爵夫人参观温室。”阿尔贝说着走到母亲面前。
    伊林走到伯爵的身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伯爵像是从一场梦中惊醒一样,对她微微颔首,“伯爵夫人刚向我展示了她温室里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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