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继续挂着伤心的微笑执拗地说,“请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明天早上是吗?剑是吗?我希望我的剑够长,能让我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件事情,想来这也是你们乐于见到的。”
“我们并不是为了……”
“名字,”主人微笑着重复,“我只需要他的名字。”
特伦格深吸一口气,庄严地挺起胸:“我的委托人的名字是克里司.瑞拉爵士。”
无疑这个名字对年轻的主人影响非常大,他象装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地说:“克里司?!天哪!是他!?是他?!
特伦格虽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很礼貌地说:“ 我想国内只有一个克里司,瑞拉爵士,如果是在一个比较适合的场合,我将很高兴地把他介绍给您。”
“我认识他。”年轻的主人现在好象有什么改变在他身上发生一样,刚才他那些无暇可击的礼貌下的冷漠不见了,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特伦格不得不说他更喜欢现在的他。
他唇边挂着一丝看不出什么意思的微笑,好象还很幸福甜蜜的样子,站着鞠了一躬:“劳烦二位亲自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真是太荣幸啦,我接受对方的挑战,顺便说一句,我个人也是非常尊敬克里司.瑞拉爵士的。”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特伦格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愿意由于决斗双方的私人原因而放弃一场难得的好戏,“既然双方都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可以告退了。”
“等一下,我想还有一些细节要讨论。”年轻的主人彬彬有礼地说,“尤其是关于武器方面,我不得不说,用剑对我不太公平。”
“我早就知道,俗语说好事多磨嘛。”特伦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么,您的要求是什么?”
年轻的主人摸着下巴:“我觉得因为您的委托人在幼年时就开始了严格的骑士课程,武器方面必须得到我的同意,否则对我有失厚道。”
“啊,您不喜欢用剑?那么用长枪呢?”
“两个站在地上的人挥舞长枪只能是徒增笑柄罢了,我的一生只准备为诗人提供风流韵事,并不打算为宫廷提供小丑的素材。”
“或许是弓箭?”
“您看到了,我近视。”年轻的主人煞有其事地举起挂在前胸的单片眼镜。
“您的魔法修炼怎么样?或许我们可以用法杖。”
贝里默不安地动动身子:“特伦格,整个莱贝没人会魔法。”
“这个我喜欢。”年轻的主人嘴边挂着不可捉摸的笑容,“我们可以在离开互相五十米的地方挥舞法杖,当然我承认我对魔法也一窍不通,这下我们可以扯平了。”
“互相挥舞直到一个人支撑不住倒下来吗?那可以说是历史上最乏味的决斗了。”特伦格不满地回头说,“贝尔,你真是什么都不懂,观众要的是刺激!刺激!”[www.592txt.cn 我就爱TXT小说下载站]
“我担心某些人的心脏。”贝里默咕噜着。
以下他们又讨论了几种可行性方案,都被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否决了,末了特伦格不耐烦地说:“好吧,先生,就象您说的一样,我们来把这件事解决掉,您总不会挑选两人隔五十米互相扔砖头吧?”
“为什么不?”开始活泼起来的年轻主人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主意不错嘛,为什么不?”
“老天!我痛恨和没有幽默感的人说话。”特伦格咕噜着,贝里默无奈地说:“如果这方法可以的话,你就不要太挑剔了……”
“可是决斗的目的是要一方死人,而不是让他们借着扔砖头活动身体来延年益寿啊。”特伦格理直气壮地说。
“我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大受打击的贝里默闭上了嘴。
特伦格转向德里安:“我再一次诚恳地向您提个建议,您能挑一种最起码是件武器的东西吗?”
“啊,当然!”年轻的主人快乐地站起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套小巧精致的玩意儿,要不是现场的气氛太过庄重,特伦格几乎以为那是一套儿童的玩具弓弩。
“瞧,这个怎么样?”德里安兴致勃勃地向他演示着。“奇妙的小玩意儿,是不是?但是件武器。比德森曾经用这东西击退了古古干的进攻从而保卫了家乡,杀伤力很强。正好有两套。”
特伦格挑剔地打量了一下:“那么箭呢?”
“就在这里。”德里安从一边拿起三支大约有笔杆那么长精致的小箭,“只有三支,我们只能射一次。”
“决斗的精髓并不在于屠杀,而在伸张正义,所以武器的多少并不说明问题。”特伦格严肃地说:“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接受您的建议,明早请带上武器,会有公证人到场的,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年轻的主人微笑着说。
“在某一方面您的身高比我的委托人来得魁梧,您不要求一些补偿吗?”
“在任一方面我都不要求什么补偿,”年轻的主人继续微笑,那笑容似乎表明他才是掌握全局的人,这点尤其令特伦格不快。
“既然您放弃,那就这样吧,本来也是,这样小的便宜,高贵的人是不屑占的,先生,我再一次向您致意。从现在起,这件流血的事件与我无干,让神的叹息落在您肩上吧。”
他继续带着微笑还礼:“我非常愿意再次为您高贵的委托人服务,先生们,祝你们过得愉快。”
一直到出门登上马车的时间,特伦格都在沉思,小心翼翼的贝里默没有打扰他,直接吩咐车夫:“回家。”
“你累了吗,贝尔?”特伦格忽然问。
“没有,怎么?”
“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干呢。”
“怎么?”贝里默吃惊地说,“还有什么事?”
“一切都得按规矩来,书上是这么写的,首先,我们得请治疗师,几位够呢你说?”特伦格继续沉思。
“我想治疗师的话应该一位首要的……”
“对呀对呀。”特伦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就是首要的,首席治疗师……国内的某些人为此争论得很厉害,我可不想再引起一场决斗……时间太仓促什么都没法准备……”
“要是可能的话就多请几位……”
“这个方法真是好,多请几位有名望的治疗师,为了体面起见,最起码请三位,然后再请几位作为顾问治疗师,对方那边我们不管了,下面我们去殡仪馆。”
贝里默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特伦格摇着头责怪地看着他:“书上是这么写的,我们当然要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例如殡葬的主事官,灵车,验尸官,熟手老道的挖坑工人,听临终忏悔的神甫……就算麻烦也得有,大家都有嘛!难道还能省去吗?”
“少爷。”马车夫插嘴说,“您要是需要的话,我还认识一个在城里开花店的同乡,可以给个八折准备葬礼上的鲜花。”
“妙极了!”特伦格拍打着膝盖,“咳,我忘了鲜花,葬礼上可不是不能缺少这个吗??看来我还是缺少经验!”
“特伦格!”贝里默简直不知怎么说好了。
“这件事妥了之后,还有公证人那边,那不难,我们不是认识贵族法院的推事吗?他们完全可以介绍两个靠得住的人。”特伦格越说越起劲,“那么可就全了!”
“没有什么是你没想到的。”贝里默由衷伤心地说。
“谢谢。”特伦格把这句话当成了赞美,“这事还没这样完呢,克里司就是死也得冠冕堂皇地死,也许我得通知吟游诗人,这场悲剧将会通过他们的琴弦传到帕尔瓦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被后世的人广为宣扬……”
他的两眼发着光,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于当晚十一点钟才回到家,早以背熟了“我的心……”的克里司等得不耐烦先去睡了,仆人为主人端上冷掉的晚饭。
“真是充实的一天呢。”特伦格兴奋地说,大口吞咽着冷鸡肉,“你觉得怎么样贝尔?很久以来没有象这样快乐过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旋转着扑上来,我简直不知该干哪一件好!”
“如果不算上刚才那位诗人的话,”贝里默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我现在满脑子还是他的声音,你相信吗?他居然……”
“我承认象‘嗟乎好友竟长眠,伤心太息泪涟涟’之类诗句的确不太高明,但是他还是有才气的……世人没有发现这一点我真奇怪,也许他明天就因为这首悼诗而成名了!”
“世人发现他的才气我才奇怪呢,至于诗,我没有见过比他更……”被特伦格的眼神一瞪,贝里默把他想说的话当作鸡肉的配菜一起咽了下去。
“说起诗句,我也想再润色一点,其实有的时候我也试着写几句小诗,改天拿给你看!”
“饶了我吧。”贝里默从塞满色拉的嘴里冒出含糊的一句,没有听见的特伦格专心地思索:“我看后面两句可以改成这样:嗟乎英名顿凋谢!痛惜尔我各分散,君开泪眼听我言,’怎么样?”
“要我在好友的尸体前朗读这些东西会要了我的命的。”贝里默小小地抗议道。
特伦格用怪伤心的目光看着他,贝里默差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畏缩地缩起肩膀,可是特伦格只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不能指望你了……”
只一会儿他又活跃起来:“这样吧,我给你想两句容易记得的诗句,让我想想……”
“可是特伦格……”贝里默大着胆子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尸体前吟诗呢?那种时候不是治疗师比较有用吗?”
“书上是这么写的,死者的好朋友要围在周围用诗句表达自己对死去好友的哀悼,别人都要这样干嘛!”特伦格执拗地说,“这两句怎么样?到时候你就捶着自己的胸膛,说上两句:‘这里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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