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竹吟

第64章


  「冷傲竹,我知你还能听见我说话!」被慕容雪口中“我们”二字狠狠地刺痛心扉,司徒尊神色黯然,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侧眸瞧著听他所言,挣扎著撑起身子的冷傲竹。
  「你听好,这一剑,已将你我的情义彻底两清!现在,立刻带著这些不知所谓的中原群雄,滚出南海……立刻滚也可保全众人性命!」
  话毕,不再留恋多一眼,震袖而去。
  与志轩、驰风擦身而过之时,仅留下平淡无波的命令。
  「你二人替本宫送“客”,若然有人不愿离去……那就让他长眠海底……」
  他真的累了,累得甚至无力再回眸。
  才子佳人,何其登对。
  想著并排身後的二人,心就随著脚步,一步一痛。
  原来纵使傲然天地间,睥睨众生,在感情面前他亦会如此……一败涂地!
  -未完待续 感谢观看-
  顷竹吟。67
  第六十七章
  相传,秦国时候,秦王嬴政为求长生而任命一名方士,一路出海往东南而去。
  一去便是两回。
  一回方士带回些许神果,秦王服食後果然神清气爽,可方士却言,仙人指示,若要求得长生不老,必带三千童男童女与财宝贡品方可一试。
  於是,第二回出海之时,秦王为其准备了所需之孩童以及无数金银、纺织珍品、奇珍异兽、珍贵药材,还有一套足以让全天下练武之人为之垂涎疯狂的绝世神功,令方士带去仙山寻求仙丹。
  可此一去,方士便有去无回。
  此一遥远的故事,民间依旧言之凿凿流传直至今日。
  有人说,那方士带著那些数之不尽的财宝自立为王,到海上的某处逍遥度日去了。
  也有人,因为寻求长生触犯天条,在第二次出海之时,方士及那些童男童女还有那些财宝都因天降灾劫而淹没於茫茫大海之中。
  更有人猜测,海上盗贼无数也神出鬼没,方士定是遇上凶恶的盗贼,财宝被劫无颜面对秦王这才一去不返。
  各种猜测兜兜转转,尽管无从查证,人们却依旧不厌其烦的茶余饭後津津乐道。
  「简直岂有此理!」
  那些莫名其妙的中原人,怎麽会认为他们的岛上有什麽秦王宝藏!
  即使时过境迁,再次谈起前段时日的莫名杀戮,有人还在气愤难平的咬牙切齿。
  「呵呵,有些事既然当时都未想明,那麽任你再如何不平都好,显然凭你那有限的智慧也不可能再得出什麽建设性的答案了!」
  较之身侧黑口黑面足以吓退一群人的驰风,这边厢如沫春风的志轩倒是笑得惬意。
  「你──」闻言,驰风黝黑的脸孔上飘起一丝赤红,「蓝志轩你这混蛋,该死的叛徒,混账细作……」
  又是这些话!志轩脸上笑容不减的暗想。
  确实一开始听会有点刺激,也会有点汗颜,有点内疚,顺带他那“脆弱”的心灵也会受那麽一点儿小伤。
  可是,这话被说的多了,也就越来越没有效果了,现下听来更是像打情骂俏多过於指责!
  「驰左使,其实你不必如此看著我,你想说什麽我都懂,也明白你心中有多怨!」迎上怒视,志轩无赖向前靠近。
  而这一步让前一刻还围著二位尊使闲聊往事的族人们,皆甚有默契地为随後预见的“惨剧”,不约而同的齐齐後退了好几步。
  「我知道你怎麽想,你在想经过叛变、对峙、掳劫以及龙神岛一役,主子对我,非但没有降罪,也未有半句责骂……」带笑的双眼如电似火,落在身上令人轻颤,「驰风,你不服气也不甘心,对吧?因为,直至今日我依旧还是那个与你平起平坐的左右二使之一!」
  随著耳边的话语道尽,驰风犀利的眼眸由怒睁而转为细眯,像是尽力隐忍著心底的愤怒。
  见此情形,一旁的族人们再次为求自保而退退退,试图远离战圈。
  「蓝志轩,你不必再说这些话来激我,主子的决定,我绝无异议!」这些对他早已不起任何作用!
  他知道在主子心中,天生善察、心思整密的志轩一直都比心性耿直而且脑筋不懂得转弯的他更受重用。
  这些事,纵使嫉妒也无法改变,所以他早已不放在心中!他唯一气不过的是蓝志轩今时今日的态度!
  蠢顿如他,都知道蓝志轩如何深受主子信赖,因此他死也不相信志轩本身毫不知情。
  只是,既然清楚知道,那麽又为何可以如此轻易做出背叛之事?背叛了之後又为何毫无悔意?
  更可恶的是……为何对一直对他深信不疑的自己,没有半句解释?!
  「哼,绝无异议、是吗?」轻嘲的哼笑,笑容中却多了些无奈与苦涩。
  反正他是不是还是右使或者右使是谁,也许对驰风而言根本不重要,只要主子……认同便可。
  「罢了,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是以主子为最优先,主子所想才最重要,既然如此,往後还请继续多多指教呢,驰左使!」惺忪一笑,志轩看似不甚在意的转身。
  其实,他也有些厌倦了。
  每每提及此话题,总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他也不想再继续这样,只因每次看似胜利之後,似乎真正心伤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主子既然下令不得再提及三月前发生的惨剧,你这性子耿直的左使便不要带头存有异议……」看一眼神色僵硬的族人们,志轩冷笑著回头,「如果连你都心存不满,你要让其他人如何信服?」
  还有你心中最重视的主子,那日留下的心伤又要如何平复?这一句志轩只是在心中默念,并未出口,也没有再多做停留。
  震袖而去,不去看驰风那张多少有些惊讶无措的脸孔,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多少能够明白主子任由冷傲竹离开时的心情了。
  心痛至此,也难怪事情都过去三月之久,主子还是一直在密室闭关,足不出户。
  纵使族人们前来谢恩,纵使圣姑与南宫烈到来,主子也仅只是隔著石门跟大家浅聊了几句。
  想起,前几日自中原回来的族人带回一个消息。
  虽然说是江湖传闻,但确实是说……那个冷傲竹似乎已经与慕容世家之女成亲了。
  真不知事情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不去想,若让主子得知真相,会否再次闹得天翻地覆?
  又或者,经过之前之事,主子会不会对冷傲竹已经死心了?
  唉,天知道呢,只是他并不敢存有太多奢望。
  呵呵,假如可以轻易心死,那麽他是不是也该做个了结呢……
  人说,伤心之人别有怀抱!
  不过,是谁说,时间便是最好的良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伤口不是依旧还在出血流脓,并不见随著时光而随风而逝。
  当志轩与驰风再一次见到司徒尊的时候,那已经是暮春二月,又一个冬去春来之时。
  距离上一次那些中原人来岛上闹事,一眨眼过去了半年之久。
  这些日子,因为司徒尊的闭关整个岛上都沈浸在压抑的苦闷气氛中。
  但这几天,岛上又开始最热闹起来。
  其实原因并无他,只因再过数日便是他们最尊敬,最最喜爱的宫主二十岁的生辰。
  於是,就在这期间二人也终於见到了多日不见,瘦了一大圈的司徒尊。
  看著起来身子更纤细,更一尘不染的主子,驰风皱著眉,志轩也难得的沈默了。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司徒尊尽管一身熟悉的素雅白装,绝代风华确实还在可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往昔没有的暗忧。
  「许久不见,你二人似乎成熟了不少!」按上异常安静的二人肩膀,感觉到掌下二人微微的颤栗,司徒尊淡淡的笑了,「还是……仅只半年,你们已不记得我这个主子了?」
  确实,险些不认得!想不到仅只是冷傲竹一人,便可让主子消瘦至此。
  「主、主子,其实──」
  心疼外加气愤,驰风毅然上前一步,险些一股脑儿和盘托出之时,另一道清朗带笑的嗓音却盖过了他。
  「其实呢……驰左使是想说,主子您竟狠心丢下我们闭关半年,您可知我们因想念您而茶饭不思,现在还未敢相信主子您真的站在我们眼前呢!对吧,驰左使?」转头给了身边的木头脑袋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然而这一眼,不止驰风收到了,也没逃过司徒尊的慧眼。
  驰风会意点头的同时,司徒尊装作未有察觉的笑道,「是麽,那可真是难为你们了!不过,如此甜言蜜语,志轩,你是否用错对象了?」
  仅只是一愣,微微睁大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志轩苦笑著摇头。
  「呵呵,主子说笑了,何来“对象”可言!」
  当二人相视而笑之时,另一个一头问号者脸上似乎透著些许不易察觉的讯息。
  只是早已千疮百孔的当事人并未察觉到,谈话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有些尴尬不前。
  短暂的沈默之後,司徒尊突然转为侧望朗朗苍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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