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

第101章


“往南……”
芄兰恍惚的神情蓦然一亮,“对了……对了!金台顺!他们一定在那里!”
赵德昭松了一口气,就怕她执意要留在这涿州。
“那我们即刻就出发。”
“王爷。”
蓝武突然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城上哨兵来报,似乎有人正往这边而来。”
二人大惊,“是辽军吗?”
“应该不是,人数并不多,约莫百来人而已。”
赵德昭心下一凛,“是皇上他们吗?再去探请楚——”
话未落,城楼上的哨兵突然大叫:“是秦王!是秦王殿下!”
赵德昭与芄兰面面相觑,双双惊喜。
“打开城门!”
芄兰推开他便往城门奔去,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微亮的天空下有数点亮光直射入她眼中,她眯着眼,脚下却未停半分,发狂地奔出了城门,奔过了护城河,高举着双手迎向那亮光中心正马而来的男子。
“泽华——”
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那百来骑兵最前的男子弯身长臂一捞,俐落地将她整个人给带上马,她喘着气,立刻紧紧地抱住他,眼角藏湿,却弯唇笑了。
赵德芳单手揽着怀中的她一路奔进了涿州城,在一声嘶鸣声中勒住了僵绳,正好停在城楼下等待着的赵德昭面前。
两人没有立刻下马,赵德芳改单手为双手,将怀中人紧紧锁住,嘶哑的嗓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一般,“不可以……下次不可以再这么胡来……若是他身后的士兵没带火把的话,他若是没看见她,她就要被他的马踏伤了。
芄兰在他怀中深吸一口气,弯唇微笑,哽咽低应:“嗯……”
卷六:宋世风云 第118章:长勾流月去无声(1)
北伐辽契丹一役,大宋惨败,死者万余人,损失兵器、符印、粮草、货币等不可计数。
为防契丹乘胜南侵,帝命殿前都虞侯崔翰与定武节度使孟玄 屯兵定州,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屯兵关南,云州观察使刘廷翰为都钤辖与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屯兵镇州。
七月十三,班师回朝。
七月二十八,还至东京。
八月初二,帝行从征失律之罚,贬西京留守石守信为崇信军节度使,彰信军节度使刘遇为宿州观察使。
因为北征不利,连平太原之赏也免了,从征的将士均有不满,朝中也有颇多声浪,武功郡王赵德昭就此事欲面见皇上为从征将士争取赏赐。
芄兰在听闻此事后,火速让泽华将赵德昭叫至秦王府,利用照顾泽华的理由将他留下,让他没有余力和时间去面见皇上。
泽华在宋辽之战中先后受了两次伤。
一次是在受辽契丹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诡计,在得胜口败下首绩的那次,她派去追赶的蓝武迟了一步,至使泽华受了一次箭创。
第二次则是在围攻幽州败下阵后,泽华返回战场去寻找皇叔下落,又受一次枪伤,至使他在回京后的这一个月,只能乖乖坐在家里养伤。
芄兰禁止他出府。
也正好用这个理由将赵德昭找到秦王府陪他解乏。
一个月。
她将赵德昭留在秦王府整整一个月。
而赵德昭竟也“乖乖“留了下来,没细追她的目的,也什么都不问。[TXT小说下载:www.sjwx.info]
来大宋将近四年的时间,她与泽华从未和赵德昭相处得如此平静过。
而芄兰也是首次亲眼见这对兄弟从小以来的相处模式。
他们最常做的便是沉默地下着棋,那画面相当的平静和谐,有一种可以令人沉静下来的气息,偶尔他们会在书房呆上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懒得去管他们的话题,芄兰平静地过着为人母的生活,看着一天天长大的两个儿子,她突然之间会想到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赵德芳第三子”,无聊之下开始胡乱猜测自己是否真会再次怀孕。
她不知道赵德昭和皇叔何时会“闹翻”,只是看着日期渐近,她越发不许赵德昭离开秦王府半步。
她一直记着赵德昭要给她一个答案,没得到那个答案前,她不允许他和皇上碰面。
只是赵德昭被她成功留下,她自己却被召进了宫。
九月初,芄兰在赵德芳和赵德昭两兄弟忧心仲仲的目光下,孤身上了皇上派来接她的马车。
若非皇叔执意只见她一人,她猜想,泽华必定要跟着她走上一趟。
芄兰不知道,在她走后,赵德芳一直目送她的马车消失在视线外,才转向旁侧的赵德昭,低哑着声音说了句:
“大哥,我有件事想你跟商量。”
崇德殿内,眉目越见冷凝的赵炅皱着眉盯着她,芄兰没什么表情地在一旁坐了下来,由着他去看。
良久后,他终于沉声开口:“难道注定的结局当真毫无更改的余力吗?联原以为可以扭转一切,却终究只是徒劳吗?”
芄兰沉默。
宋辽这第一次的战争,她只知道一个结果,皇叔若是从一开始就因为她所知的这个结果而放弃的话,那么结果将不再是结果。
还是那句话,注定的事,不论过程如何更改,结果依然摆在那里。
忽视它的存在或许能战胜一切,若是太在意的话,反而永远无法挣脱。
“德庆,朕突然发现,你的存在或许真的是个错。”
“所以你在考虑让我带泽华离开吗?”
她扬眸静静地看着他,浅声问。
“你想带他去哪?”
“随便啊!”
芄兰眯着眼浅浅笑了,“江南塞北,只要没有后顾之忧,在哪里都可以。”
赵炅睇着她一脸向住神情,抿了抿嘴。
“朕还未曾答应你,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芄轻笑一声,“偷着开心一下也不行?皇叔,你今天召我进宫来,只是为了跟我讲这些吗?若是没有别的事,我想先回去了。”
赵炅蹙起眉,肃容呈现出难得的苦恼之色,令得芄兰诧异万分地瞠大了眼。
“你……回京以来还没去看看你母后吧?”
赵炅扬眸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视线,负手背过身去,暗暗吐了一口气,“德芳受的伤也该好了吧?抽个空去看看你母后吧……”
芄兰很是兴味地弯起唇,朝他踱近了几步,低声问:“母后她怎么了?”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希望她来打扰母后呢!
自上次李煜死后不久被他召进宫劝慰母后时让母后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念想,皇叔便禁止她再随意与母后见面了。
这次又是怎么了?
赵炅紧了紧手掌,绷着声音道:“朕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不许朕去看她,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朕,这到底是该死地发生了什么事?朕刚回京时明明一切都那么好,为什么——”
“我去吧。”
芄兰微微一笑,淡声打断了他,“我去看看,想办法套出母后的心里话。”
顿了一顿,她睇着他挺直的背,低声问道:“皇叔,你最后一次见母后是什么时候?可曾说了什么话或做了什么错事令得母后伤心难过了?”
赵炅轻微一震,身侧的手掌蓦然成拳,声音绷得像是拉满的弓,“这事不是你该问的!你去看看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就好!”
芄兰拧了一下眉,若有所思地睇了一眼他青筋暴凸的手。
“皇叔,恕芄兰直言,在母后一事上,你处理的实在很差劲,告退。”
从崇德殿出来,芄兰直接往后宫而去。
回来一个月,她真的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母后。
叙儿和宪儿也是芫娘给她送回秦王府的,只记得那个时候的芫娘并没有什么异常,还带来母后的话,说是泽华受了伤就静心安养,不必进宫了。
这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近在眼前的宝慈殿,芄兰加快脚步踱进了大殿,讶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外殿,整个宝慈殿竟然极度的冷清。
“夫、夫人?”
芄兰霍然回身,瞪着踏进殿内的芫娘,只见她双手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汁。
“这是什么?母后生病了?”
芫娘脸色一白,“这、这是药……嗯,娘娘她受了风寒……”
狐疑地看着她不寻常的脸色,芄兰快手抢接过她手里的碗凑近鼻息间,眉目一凝,狠狠瞪了一眼芫娘.“治风寒的药?芫娘!你再说一遍.母后她当真只是受了风寒吗?”
芫娘惊骇地侧退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夫人……”
“这到底是什么药?”
“堕、胎药……”
“什么?!
芄兰脸色惨白,手一颤,那碗药脱手坠落,“啪”地一声在地上四溅开来。
她绝不曾期望能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只是看着芫娘的神色不对劲,她便故意引发芫娘的疑心,以为她猜出真相,这才将答案说了出来。
芄兰咬着唇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炅,你果然自私得令人想不生气都不行!
“夫人!”芫娘惊呼一声,拉着她往内殿而去。
“皇上还不知道,你小声点。
又不知道?
芄兰愕张着嘴,呆呆地转眸看着走出寝殿的宋慧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母后,你不能这样,皇叔他若知情了,会恨你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
宋慧宁眉目不动,只是静静地睇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瓷碗,淡声道:“芫娘,重新端一碗来。”
“是——”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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