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丝丝洛满裳

是不是期待幸福太久，当幸福真的来临了，却畏首畏尾，懦弱地不敢接受……
    我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听他弹唱一首又一首的歌曲。银色的月光轻轻洒下，我隐隐约约能看到他那落寞孤寂的神情，似乎穿透了伤感的曲调划破天际。安静如他，亦可以令我心碎心痛。
    “现在觉得我会不会弹吉他，会不会唱歌。”
    “啊？”不知道是沉醉于歌曲的魅力，还是沉思于忧伤的神情。恍然被他一问，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珍贵地擦拭吉他，这个动作如那天他擦拭头发上的汗珠一样小心翼翼。“这么绕梁三日的歌唱，这么难得一寻的天籁之音，竟然让你分神了！你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我猛然抬头，对上他那纯粹的眼神，后知后觉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呃，你经常弹吉他给别人听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是第一个。”他干脆利落回答。什么？只给我弹唱了，还说是开天辟地！不过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这下更是汗颜至极，同时还有数不清道不尽地优越感充斥着我乱糟糟的思绪。“呃，我感到光荣之极。”
    “但，我感到可悲之极。”
    我羞愧地低下头，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掩饰此时此刻的尴尬。我分神是因为感觉他有难以言齿的忧伤，他却伪装得一丝不漏。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越是快乐地表面，越是隐藏着不可言之的伤痛。
    “哎，哥哥，你在这啊。”任洛的妹妹一蹦一跳地向我们走近，往她的方向去看，很不幸被我猜中：还有任洛的母亲也就是我们的物理老师正在同样审视我们这方。这是什么情况啊？物理老师的儿子和我约会，我很不幸地被她撞见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啊？
    任洛熟视无睹，仍旧擦拭他宝贵的吉他。
    “哥哥，你在这弹吉他吗？好久没听你弹吉他了。嗯，这位姐姐是谁呀？好漂亮啊！”任洛和他妹妹真是有天壤之别，怎么他妹妹的小嘴就这么甜呢。
    但竟然当着她哥哥直接夸赞我，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害羞。微笑地说：“谢谢你哦。你也很可爱的。”
    她听后乖巧地和我一起坐在秋千上，“真的吗？好多人也是这么说的。”咳，基因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觑，果然兄妹如出一辙，都是如此自恋。可是他们不像是遗传大方温婉的物理老师啊。
    “别这么胡言乱语，把我的吉他带走，不送了。”任洛递上吉他，用眼神赶人。
    她一点也不惊讶哥哥的冷漠无情，还欢快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好吧，哥哥。但是下一次和姐姐约会一定要带上我啊。这次就不打扰你们了。嘻嘻……姐姐再见。”说完向我可爱地吐吐舌头摆摆手，还向任洛做做鬼脸撇撇嘴。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烫的都能煮熟鸡蛋了，就当是童言无忌好了。“那个，你妹妹很可爱啊，叫什么名字？”
    “任锦。”任洛不耐烦地回答，“你打听她干什么，我才不会和你讨论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拜托大哥，你以为我很会聊天？我这不是没话找话嘛！你倒是说个有营养的话题咧。正当我看着物理老师牵着任锦的手远去，思考怎么面对明天她明天的提问。秋千摇摇晃晃起来，有股酒气袭来，我才注意到任洛也坐在这窄小的秋千上了！
    “你……”我惊讶地说不出话，这么近，让我有些不适应。
    他从口袋掏出一支烟，还拿出火机点燃。“放心好了，我又不重。秋千不会塌下。”
    那支点燃的烟已近被他含在口中，原来他还吸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我还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可是他这么熟络地吸烟，甚至刚刚喝酒的动作，我想也没想过。
    我不是一向最讨厌谁吸烟喝酒的吗？那么他呢？是不是可以例外？
    “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甚至喝酒？”
    他又吸了一口，吐气。没有看我，像是自言自语。“天生就会了。”
    “我想听你说实话。咳……咳”烟味熏得我难受，天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会不会休克。
    他认真地看着我，神情专注：“我从来不会说谎。”
    “可你现在就在撒谎。”我毫不示弱。我很想告诫甚至是乞求也好：为了我，把烟戒了吧。这句话在喉咙里打结，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把烟气吐在我的前面，似乎在提醒我又一次的出神。而我强硬不让自己咳出声来，目光直视前方一团黑暗。只当做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不知道这样尴尬着，我会不会憋死。但我很清楚自己要淡定。
    任洛终究是定力差了点，无奈地问：“你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把烟戒了，还有酒。你还小啊，怎么这么坏毛病都学会了？”我鼓起十分勇气，坚定地问。“更何况吸烟可能导致胃癌什么的，对你的身体健康也是危害啊！”
    任洛把烟头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回过头。同样坚定地回答：“如果一个人天生就具有某种潜力，你能让他改变？”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刚刚吐的烟气吹昏了头，快言快语：“伤仲永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好吧，就算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也知道结果是怎样。”他轻笑地回答，还有一些蔑视嘲弄自己的意味。唉，枉费我读书这么多年，竟然一时找不到例子反驳。只是当时不清楚，吸烟喝酒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天赋。
    “羽毛，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他见我不知所措，又重复一遍。“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我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听错，慌张地站起来，弄得秋千上的他来回摇摆。“什么？”我难以置信地问。
    任洛又一次坚定地说：“你没有听错。我想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的。”
    “我……”我还是不敢相信，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真的是一个极为震惊的事情啊！“我想想再告诉你吧。我先回去了，很晚了！”我急匆匆地逃脱。一路小跑，直到坐在寝室床铺上好久，心还是扑腾扑腾不停。
    我在逃避什么啊？
    这不是我一直渴望的幸福？
    他难道不是我朝思暮想的二分之一？
    啊……我怎么会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