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特快上的秘密

第34章


“我觉得好象坐在针毡上,一点小动静就会使我
手足无措。”
    奈顿打了个呵欠。
    “真是一次该死的、讨厌的旅行,”他嘟哝着说。“当然,您本人可能已经体会到
这次旅行的乐趣了,波洛先生。”
    说完,他又坐到自己的角落里,同冯・阿尔丁一样缩成一团,合眼打盹。当波洛第
十四次看表的时候,轻轻地拍了一下百万富翁的肩膀。
    “干什么?”
    “过一两分钟我们就要到里昂了。”
    “我的天啊!”在暗淡的灯光下冯・阿尔丁的面色显得格外苍白。“差不多就是在
这个时候,我那可怜的露丝被人杀害了。”
    他凝视着前方,咬着上嘴唇,以免呻吟出来。使他的生活黯然失色的这幕悲剧,又
一次强有力地、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火车发出刹车的声音,速度也放慢了。已经到了里昂城站。冯・阿尔丁打开窗子。
    “按照您的假设来看,如果德里克不是凶手的话,那么那个陌生的男人是从这里下
车的吗?”他问道。
    使他感到惊奇的是,波洛却摇了摇头。“不是,”他深思地说道,“下车的不是一
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奈顿惊醒了。
    “是个女的?”冯・阿尔丁大叫起来。
    “对,是个女的!您可能还记得,冯・阿尔丁先生,格蕾小姐曾提到过,说这时有
一位先生戴着帽子,穿着大衣到月台上来回散步。我的看法是,这个人是个女的。”
    “那么她是谁呢?”
    冯・阿尔丁现出大谬不然的神色。可是,波洛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的名字……或是,最好还是称她多年以来已经出了名字,吉蒂・基德。而您,
冯・阿尔丁先生,知道她的另外一个名字,艾达・马松。”
    奈顿跳了起来,大叫一声:“什么?”
    波洛立即转过身来。
    “对,我还差一点忘了。”他从衣袋里飞快地掏出一件东西,并把它伸向奈顿面前。
    “请您从您自己的烟盒里抽一支烟吸。当您在巴黎的环城铁路跳上车的时候,您把
烟盒丢了,这可是您的疏忽。”
    奈顿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猛然间他做了一个飞快的动作,就在这时波洛抓住了他的
胳膊,高举在空中。“请您还是别这样。”他和善地说道,“通向隔壁包厢的门是开着
的,我那些警察局的朋友们都藏在里面,每个人的枪口都对准您。当我们在巴黎下车的
时候,我打开了隔壁包厢通往走廊的门,那时我的朋友们便走进了包厢。可能您还不知
道,法国警察局找您找已经得够苦的了,奈顿少校,或者我们最好这样称呼您:‘侯爵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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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特快上的秘密
       第三十五章 波洛的说明
    “说明?”波洛微微一笑。这时,他正同冯・阿尔丁在内格列斯库饭店吃午饭。从
冯・阿尔丁的表情中可看得出,他既轻松又好奇。波洛舒服地坐在靠背椅上,点燃了一
支细雪茄,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说明?”他又重复地问了一句,“倒是很想说明一下。
您知道使我绞尽脑汁去思考的第一点是什么?是变了形的脸!在这类罪行中,本能的看
法起很大的作用。当然人们首先会提出一个想法:死者果真是凯特林夫人吗?可是这一
线索没有什么价值,因为格蕾小姐的口供是肯定的,而且绝对可信。因此,这种想法也
就不存在了。对,死者就是露丝・凯特林嘛。”
    “您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开始对女仆产生怀疑的?”
    “就在不久以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在火车包厢里找到
的烟盒。照她的说法,这很可能是德里克赠给他妻子的。这一点,我认为是根本就不可
能的。他们俩早就分居了嘛!这时我对马松是否可靠产生了一点疑问。之后又出现了一
些疑点:她在凯特林夫人那里只干了两个月的活。当然,当时我并没有肯定她同罪行有
什么牵连,因为她被留在了巴黎,而且在她留下之后有人还看到凯特林夫人还活着。但
是……”
    波洛直起身来,伸出食指指向天空,表情丰富地继续说道:“但是,我是个多年的
侦探。我怀疑一切人,怀疑一切事情。我不相信别人对我讲的话。我问我自己:我们怎
么可能知道艾达・马松被留在巴黎?对这个问题的初步回答使我很满意。这就是您的秘
书的谈话,尽管他完全是一位局外人,但是他的话却完全可靠。除此之外,你女儿还亲
自对乘务员讲过话,更证实了这一点。最后一点,当时我未能十分重视,我曾有一个很
妙的想法,这个想法也许纯属主观想象,而不太可能符合实际。但是,如果这个想法成
立,那么他们的说法就失却了意义。我当时集中精力分析一个情况,即奈顿少校在巴黎
里茨饭店见到马松的时候正是‘蓝色特快’刚刚离开巴黎的时候。因此,我的那个小小
的想法也就破了产。但经过仔细的观察,我又得到两点启发。第一,奈顿少校是两个月
之前才到您这里工作的;第二,拾到烟盒上字同他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相同。我暂时作
了一个假设,如果一个人善于假设,那他就能洞悉一切。假设这个烟盒是奈顿的。如果
这个假设成立,如果他同马松一起作的案,那么当我们把烟盒拿给她看时,她脸上不就
应该是当时那种表情吗?当然他俩在开始时就企图把罗歇伯爵作为替罪羊。请你好好回
忆一下,当我向马松询问,她看到的那个人是否有可能是德里克・凯特林先生时,她起
初有点犹豫;但当我回到旅馆以后,她却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又进行了回忆并确信,她
看见的这位先生就是德里克・凯特林。我早就料到她这一着了,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
种表白而已。在我离开您的饭店以后,她与某人碰头进行了协商。同谁?同奈顿少校!
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件小事了,这件小事可能毫无意义,也可能意义重大。在一次无意的
谈话中,他提到过在约克州乡下别墅内发生的一件宝石失盗案件。当然,上面所说可能
纯属偶然,但也可能是我要证明的一个环节。”
    “但是,波洛,有一点我不明白。可能我的理解能力太差,否则,我早就应该豁然
开朗了。在巴黎上车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是德里克・凯特林还是罗歇伯爵?”
    “答案简单得令人吃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您看,这个阴谋真可谓工于心
计了,不是吗?究竟根据谁的说法,我们才认为有这样一个上车呢?当然是根据马松的
说法,而我们为什么一直对马松的说法如此相信呢?就是因为奈顿曾经证明,马松被留
在了巴黎。”
    “可是露丝亲口对乘务员讲过,说她把女仆留在了巴黎。”冯・阿尔丁打断他的话
说道。
    “我正想说明这一点。当然,我们听说凯特林女士讲过这样的话;可是实际上那并
不是她的话,一个死人是不会讲话的。至于列车员的说法,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难道那个乘务员在撒谎?”
    “绝对不是!他自己也认为他所讲的都是真情。但是,那个对他讲话的女人,说她
把女仆留在巴黎的那个女人,不是凯特林女士。”
    冯・阿尔丁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火车刚巴黎里昂站的时候,露丝・凯特林女士已经死了。是艾达・马松穿了女主
人的衣服买了晚饭盒,并对乘务员讲了那句关键的话。”
    “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不,不,冯・阿尔丁先生。这不是不可能的。今天的女人们彼此相象,多半是由
于穿同样的衣服,而少半是由于脸型相同。艾达・马松个头同您女儿差不多。穿上那样
贵重的皮大衣,戴上那顶蒙着半个脸的红色漆帽,人们只能从侧面看到一两绺金黄色的
卷发,这就很容易打马虎眼,这个乘务员在此之前没同凯特林女士谈过话,可能看到过
一、两次女仆,在他的记忆里只留下了一个目光严肃、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女仆形象。除
非有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否则不可能发现,女主人同女仆人长得如此相象。请您不要忘
记,艾达・马松原名叫吉蒂・基德,是一个女演员,因此她会改变说话的声音。不,不,
乘务员把装扮主人的女仆辨认出来的危险,是不存在的。万一他以后又认出来,尸体不
是前一天晚上同他讲话的那个女士,那怎么办?这就是他们将死者毁容的理由。对这帮
罪犯唯一能构成危险的是卡泰丽娜・格蕾小姐。当火车离开巴黎之后,如果格蕾小姐再
一次去女士的包厢来拜访她的话,这种危险就可能发生。为此,这个女罪犯想了一个花
招,她买了一个饭盒,把包厢反锁上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打死了我那可怜的露丝?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罪行是由两个人共同谋划的。那一天奈顿在巴黎为您办了一桩交易。他隐匿在巴
黎郊区环城铁路附近的一个角落,因为火车在环城铁路上行驶得很慢,有时还得停下,
他就趁此机会跳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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