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王

第104章


你是他惟一的亲人,这事全由你做主。如愿意用这剂药,后果我不负责。”
“后果不用你负责。”张钻子说。
“那我今日配制,明天敷塞病人伤口。”李逊转过身,摆动着肥大的屁股进药房去了。
次日一早,李逊拿着配好的一剂敷药来到张云卿床前,要张钻子拿出张云卿受伤的大腿来。
张云卿干咳一声,张钻子掩上门,从衣兜里拿出一支手枪、一把利刀,向李逊走来。
李逊吃了一惊,连向后退:“你、你这是干什么?”
张钻子阴笑道:“没什么,我家主人可是万金之身,药是不能乱下的,非得由你本人先试一试。”
“我没受伤呀,怎么试?”
“不难。没受伤我可以从你大腿上割一块肉下来,然后再熬上这剂药,若效果好时,再用在张老爷伤口上。”说着,晃动着利刀,步步紧逼。
李逊跪下来,求饶道:“我们无怨无仇,别、别这样……”
“既然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性命?”张云卿翻身坐起,冷笑道,“你现在该明白了,我和陈光中是什么关系!实不相瞒,老子的伤都是本人自为的,为的是早日脱离别人管辖,都是表皮伤,并未伤及到肉深处。老子什么时候想让伤痊愈,只需停上两天不撕伤口上的痂就行了。昨天陈光中给你金条,买通你下败药,我的兄弟听得一清二楚!”
李逊一听,连连叩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是陈司令让我做的,小人不敢有违。”
张云卿板起面孔:“饶恕你也可以,但你得帮助我们逃出桂林。”
李逊道:“只要肯饶恕,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照办。”
张云卿道:“这些天陈光中若派人来,你就说败药已下,少则二天,多则三日,病人就会一命呜呼。到第三天一早,去附近雇几个殡葬工、购一具棺椁,把我运出去。”
李逊如鸡啄米一样点头:“我照办。”
第三天清早,李逊出门办事,张云卿叫住他:“还有一事,我走后你可能要离开此地,是不是这样?”
“是的。我不离开,陈光中知道底细我会完蛋。”
“不,你不离开反而安全,一旦他从柳州回来不见了你,必认定你心里有鬼,要满世界寻找。如果他回来你仍在这里,你向他解释一番,再找几个证人,自然可以蒙混过去。”
“可是,长住这里,我心里总要害怕的。”
“这事好办。什么时候陈光中或他的手下来过这里,你就可以走。”
李逊依言。出门买了棺椁,又在棺材铺雇了殡葬工,来到诊所,七手八脚把张云卿装人棺内,用平板车拖至郊外的乱葬坟岗……
张云卿、张钻子脱险后,立刻起程回武冈。一路上,两人猜测,陈光中对他下毒手一定是有原因的。张钻子道:“莫不是陈光中已经知道平江哗变的内幕?”
“一定是这样!”张云卿说,“尹东波他们回了武冈,有一些口门不牢的小弟兄肯定会当成得意的事吹嘘,如此一来,很快就会传到张光文耳朵里。”
“你是说张光文到桂林来了?”
“正是这样!”
“啊呀!”张钻子恍然大悟,“那天我看到别克车里除了司机,还留下一个人,后来,陈光中离开,好像没过多久,那辆车在诊所斜对面的旅社停了下来。我估计,这些天张光文可能就住在旅社的房间里监视我们。”
“混蛋,你怎不早说!”
张钻子道:“那时我的脑子还来不及转过来。”
张云卿两人一路风尘仆仆,于6月下旬回到武冈。
回来后,张云卿既不回石背张家,也没有去老巢燕子岩,而是化装成商人,在洞口的雪峰客栈租了包房住下,又派张钻子去把尹东波找来。
张云卿虽然已经脱离樊笼,但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因为获得自由不易,害怕到手的东西再失去。摆在眼前的问题有很多,每一件都很棘手,必须全身心投入才能解决。
次日傍晚,张钻子领尹东波来到房间。张钻子留在外面望风,尹东波掩上门,急不可待地说道:“满老爷总算回来了,弟兄们正等着你回来一起干呢。”
张云卿问:“老尹,我回来的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就我们几个骨干知道。”
张云卿松了口气,吩咐道:“我回来的事,除了你们几个,其余人等都不能告知。”
“这是为啥?”尹东波不解。
张云卿避过话锋,问道:“老尹,最近张光文有什么活动,你知道么?”
“他去了桂林。我们是他离开武冈之后才知道的,弟兄们都在暗中替你捏了一把汗。张光文还没回来呢。”
“我回来的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从明天起,钻子可以公开露面,散布谣言,说我害痈毒死了。”
“纸终是包不住火的,一旦张光文回来,这个秘密还是会露馅。”
“我们走一段算一段吧,争取在他回来之前,办好几件事情。”
“哪几件?”
张云卿目射凶光,望着尹东波:“第一件,杀掉张光文全家;第二件,暴掉黄桥铺团防局;第三件,与赵融谈判,争取招安,取得合法身份??队伍还不能进城。”
尹东波搔着首:“杀张光文全家问题不大,至于暴黄桥铺团防局??虽然这也算是直接打击了张光文,但团防局是县政府的下属,这样,岂不要影响招安?”
“我已经考虑过了。你觉得张顺彩的两个儿子怎么样?”
“你是说张文、张武吧?这是两个草包,父亲招了安,他们仍带着一帮小混混四处打家劫舍。你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张云卿道:“我的意思是要你怂恿他兄弟去攻打黄桥铺,许诺一旦攻下,枪全部归他,然后暗中向刘异报告。”
尹东波终于也明白过来,赞道:“此计甚妙!那时,我再假意保护,悄悄地把他兄弟给刘异。”
张云卿满意地说:“正是!今后,我的目标仍然不变??吃掉张顺彩,兼并朱云汉,挤走易豪,最后独霸湘西南。若不是发生这么多事,张顺彩早就该消失了,先搞掉他的两个儿子,再伺机干掉他。”
尹东波道:“经满老爷如此一说,这几件事都不难了,只是‘招安’一项,恐怕不那么容易。”
张云卿道:“你去办好前面两件事,我自有安排。”
尹东波依言,数日后的一个深夜来向张云卿禀报,同时讨问“招安”的机宜。
张云卿道:“我们‘招安’并非是目的,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张光文回来,肯定要和易豪接洽,那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讨伐他。”
“问题是赵融愿不愿意接受我们。”尹东波锁着眉头说,“我们是从平江逃出来的,这些事,张光文肯定知道内幕。”
张云卿脸上掠过一丝阴笑:“这就看我的手段了!你留在这里,明天一早随我到城里去。”
次日一早,张云卿领着尹东波化装成商人进城。
洞口离武冈县城约五十华里,张、尹二人赶到时,正是傍晚,城门已关。两个在迎春客栈住了一夜,次日再随第一批进城的菜农进城。
张云卿先去正南街与刘异见面,送上一份厚礼。刘异对张云卿的突然造访十分吃惊,很久才试探地问道:“我儿,你这趟回来陈司令若知道,不怕他动怒么?”
张云卿笑了笑,说道:“我这次回来,是经陈司令特许的,他让我带给赵县长一封密信,干爹能引儿见他么?”
刘异见张云卿说得有板有眼,不敢怀疑,差心腹金丝猴去问赵融。一会金丝猴回来,报告赵县长愿意与张云卿见面,并要刘异陪同一起去。
当张云卿出现在赵融面前,虽然早有准备,但赵融还是吃了一惊,屏退左右,叱道:“张云卿,你好大的胆子,何键早就下文饬令各县缉拿平江哗变的逃兵,今天你竟送上门来了!”
张云卿把双手一拱:“赵县长认为把我缚住扭送省府能得到奖励,张某这就束手受擒。”
赵融嘿嘿地笑道:“都是外面的谣言,我们在这偏远之处坐井观天,不知真伪。”
张云卿大咧咧一屁股坐在赵融、刘异的对面,认真道:“你所听到的谣言并无虚假。”
刘、赵面面相觑。
张云卿接着说:“不过,好在张某做得巧妙,没有露出破绽,陈司令仍对本人信任有加。只是赵县长很不够朋友,听信张光文谗言,派其潜至桂林揭我老底。”
刘、赵大惊失色。
张云卿冷笑道:“好在我命不该绝,张光文未跟陈司令见面就先撞上了我??我在问明情况之后,把张光文杀了!”
刘、赵打了一个寒颤。
赵融回过神来,问道:“你说陈司令有密函,在哪里?”
张云卿笑指自己的肚子:“在这里,陈司令说写成文字恐有闪失,要我带口信给你??要你加紧时间筹措粮饷。”
赵融受了捉弄,一阵脸红,欲下逐客令:“你来县衙,有事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我来找你干什么?”张云卿跷起二郎腿,“我虽仍得回陈司令那里去,可我的弟兄已经回来了,关于他们的吃饭问题,县长打算如何安排?我想,与其逼他们打家劫舍、滋扰乡里,还不如就地收编,这样省得双方动干戈拼个两败俱伤。”
赵融把目光投向刘异。刘异道:“我觉得若收编他们,还存在两个问题:一是给养负担不起;二是他们毕竟是从陈司令处逃跑回来的,一旦让陈司令知道查问起来不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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