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王

第110章


杨相晚与关月云相觑,回答朱云汉道:“彩老爷生死一次,好歹我们与他相识一场,当然得派人去。”
关月云早巴不得与张云卿见面,估计张顺彩的丧事少不得由他操持,毛遂自荐说:“朱老爷,就让我和相晚去吧。”
朱云汉当即答应下来,命人去操办礼物去了。朱云汉走后,杨相晚不悦道:“月云,好玩的地方多的是,死了人有什么好去的。”
关月云道:“我就是要去。这段时间,常听你说张云卿如何如何,我就是不相信,非要见识见识。还有一个什么蒲胡儿,你也说她是位才女,有机会我也想见她。”
书接上回,却说张云卿拟用油注注的手臂李代桃僵,换取张顺彩的手臂,不想桂林气温高,加之时间太长,尸体已高度腐烂。正无计可施,外面敲门声响起,原来是李逊回来了。
张云卿灵机一动,向张钻子递个眼色,开了门,让工人抬棺材进来。因屋里满是臭气,工人们领了酬金便匆匆离去。
工人刚走,李逊道:“张先生,这屋里为何这么臭?”
张云卿道:“准是病人脏内早就腐了,你还不快用防腐剂!”
李逊依言给尸体做防腐处理,发现少了右臂,正要问,冷不防双眼一黑,一把利刀从脖子扫过,头颅滚将下去……
张云卿杀了李逊,断其臂,接在张顺彩尸体上,和张钻子把尸体穿上衣服,入了殓,然后才把李逊的尸体扔入下水道,和油注注放在一处,开始翻箱倒柜,把李家金银珠宝搜刮一空。
其时正是冬季,张云卿令张钻子带上张顺彩的手指、亲笔遗书回乡要蒲胡儿仿造遗书。行前,张云卿吩咐道:“这件事我们虽做得十分隐蔽,但可能瞒不住一个人。”
“谁?”张钻子问。
“杨相晚。”张云卿道,“我们此行回去,下一步就是吞并朱云汉,他肯定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不过,他一向对我敬重,我也看好他。他若有什么看法,待我回来与他面谈,你回去后只当没事一般,不可惊扰他。如果他派杨相斌探听消息,也不必过分隐瞒。”
张钻子见张云卿提起杨相晚,记起一件事来:“满老爷,你离开武冈,杨相晚娶了一个非常了得的老婆,叫关月云,长得花容月貌,文才不下胡儿嫂嫂,论本事,男人也及她不上。自幼练得一身好武艺,能把坚硬的卵石折成两片。自跟了杨相晚,骑得一手好马,百步外持双枪能百发百中。最最令人钦服的是,她的文韬武略,连杨相晚都及不上。”
张云卿咽咽口水,道:“他妈的!杨相晚真是好艳福,这样的女子竟落在他的手里。”
“可不是。”张钻子道,“不知这位关月云能否为我们所用,若是与我们作对,恐怕要兼并朱云汉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云卿道:“你先回去吧。这位关月云是啥心思,等我回来再说。”
张钻子离去,张云卿把尸体暂厝在殡仪馆。其时年关在即,工人不愿抬死人远离家乡。好在尸体经过防腐处理,张云卿心里不急,等到次年元宵过完,才动身把张顺彩的尸体解回武冈。
早春二月,张云卿解尸回到石背张家。张顺彩家人及心腹手下,早看过经蒲胡儿仿造的遗书,又认准了遗书上的指纹,不疑有他,都把张云卿当肝胆相照的恩人,还把操办丧事的重任托付给他。
张云卿当仁不让,为张顺彩的丧事大操大办,又是发丧,又是请纸马匠、和尚道士大做道场。
不说丧事如何热闹隆重,单表举行悼念大会的当晚,按武冈风俗,亲友在道士的率领下开棺看尸,与亡者见最后一面。这种场面一般情况是十分动人的,因为按迷信说法,谁能摸到亡者的肉,谁就能免灾祛祸。一旦棺材掩上盖,永古千秋不再启棺。
因此,张云卿最担心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为防备有人提死者右手,张云卿亲自护在棺前,将欲挤上前来的人用力挡在棺外。很快进入高潮,堂内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恸哭震动屋宇。也就在这时,一个十分灵活的身子出其不意地从张云卿腋下钻了过去,抚住棺,用手摸那断臂……
张云卿大吃一惊,喝叫道:“不许胡来!”
那人回过头来,竟是一张娇美无比的面容。张云卿心里一个激灵,冥冥中像着了迷一般,趁着人群相互拥挤,一只手伸向对方的胸部……
棺椁合上了,鞭炮声、鼓乐声、哭声戛然而止,住持道士高声宣读条文:“下一项,请主丧人致词!”
张云卿就是主丧人,他这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放开女人,登上讲台。
次日张顺彩出殡,张云卿披麻带孝,跪跪拜拜,伤心至极。昨晚那位女子也以亲友身份列入送葬亲人队伍中,借不断的鞭炮声、叫声、哭声,悄悄来到张云卿身旁,小声道:“什么叫猫哭老鼠,今日我总算见识了。”
张云卿道:“你就是杨相晚老婆?哼!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我常听相晚说张云卿如何了得,今日特来见识。结果也不过如此,我若是彩老爷家里人,把那只接上的假臂掀出来一百多人枪和四位美女你休想轻易得到!”
张云卿吃了一惊,继而冷笑:“这只能怪亡者瞎了眼,当初没纳你为妾,否则的话,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关月云羞红脸道:“姓张的,你休要张狂,你敢小觑本姑娘,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云卿连忙把要说的话咽下去,求饶道:“关姑娘,你离我远一点吧,免得你老公吃醋。”
关月云揶揄道:“外强中干,我还以为你是位真正的男人呢,想不到也这样胆小怕事,没有一点血性!”
“什么叫血性?难道要我在这种场所当众强奸你才算是血性?那不是血性,那是蠢性!”
关月云不语,此时,她真的感觉到杨相晚的目光在四处搜寻她了。
张顺彩出殡后的第二天,亲友们都散去了,张云卿特意留下杨相晚、关月云。
在张顺彩的大宅里,张云卿俨然新的一家之主,发号施令,上上下下没有不听他指挥的。忙到晚饭过后,他才来邀请杨、关二人去自己家里做客。
关月云早就巴望与蒲胡儿见面,但张云卿有意不让见面,说道:“你们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不在乎这一朝一夕,今晚张某有要事与二位商量。”
关月云嘟着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哪里敢过问男人的事。你只管和相晚商量吧,我只想和胡儿姐姐说说话。”
张云卿道:“她今晚不在家,去城里她干娘家里去了。关姑娘,你别谦虚,我虽不在武冈,但关于你的事,早就有人跟我说了。别人评价你文韬武略,武冈境内连男人都没一个及得上你,今晚我是特意要向你讨教的。”转对杨相晚,“相晚兄,祝贺你,你能为我娶上一位这样的能干弟媳,我从内心高兴。”
杨相晚瞟了关月云一眼,不无得意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辈子我杨相晚没一样得意之事,惟有娶了月云,是我最大的满足。”
“呸!”关月云啐道,“谁是你妻子!不要脸的东西!”
杨相晚忙道:“顺路兄,我和月云准备三月初三完婚,到时请一定赏脸。”
张云卿心里又是一个激灵,很久才言不由衷道:“一定,一定。”
关月云见张云卿**,明白他的心思,提醒道:“张先生,你不是有要事与我们商量么?”
张云卿猛醒过来,连道:“是啊,是啊,是这样的。”望着关月云,半晌才说,“关姑娘,我和相晚可谓是至交,在他面前,我从不隐瞒什么。我很高兴,他得了你这样一位贤内助,我呢,从此后也得了一位好军师、好参谋。事情是这样的,我早在数年前就向相晚兄表明过,要成为湘西第一霸主,如今易豪已被我赶走,张顺彩也死了,剩下朱云汉……”
“好一个张云卿!”关月云道,“真个是天高不算高,人心最是高,你赶走了易豪,兼吞了张顺彩,如今又盯上朱云汉,你也太贪心不足了!”
张云卿仍一本正经,长吁短叹道:“关姑娘知书达理,很多道理都比我懂。我是个粗人,除了从实践中得到一些经验,无法从书本上得到什么。我自小出身贫苦,因此,我最初的理想就是要过上好日子,为了这目标,我投身绿林。后来,在物质上我满足了,有酒吃有肉吃有钱花有女人玩,还有势力。可是,当我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虽然已得到了所需要的一切,但自身却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只要我稍不留神,就会被别人拉下马来,甚至置于死地。过去,我是为了过好日子而不得不杀人;现在,我是为了保住好日子被逼得要除去身边的敌人。我曾经对蒲胡儿说过,要做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是雄性十足的,既想征服世界,也能够征服世界!俗话说,一道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相晚,关姑娘,你们一定要帮我。”
关月云问道:“你想要相晚怎么帮你?难道你想让他冒不忠不义之罪名手刃朱云汉?”
张云卿道:“我并不曾要你们刀刃朱云汉,但是,我相信你们有足够的智谋顺顺当当、名正言顺把朱云汉的队伍接手过来。”
关月云道:“你太高估相晚了,他没有这个能力。而且我也知道,你也不可能像吞并张顺彩一样轻而易举吞并朱云汉,除非你出兵征讨。但是,若是征讨,你的势力不但得不到扩充,还会有损伤,更有甚者,易豪乘虚而入,来一个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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