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暴力

第28章


虽说是得到了良师的指导,但是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取得这么大的进步还是令我自己感到十分意外。我起先的一些迷惑与彷徨也消失了,虽说还不至于认为当一辈子的垫场职业摔跤运动员是多么好的一项差事,可是看着自己正一天天地变得更加强大,我觉得十分高兴。
  “把你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胸大肌上面,不要用你腕部的力量往上顶,你要只想着用胸部的肌肉往上顶。”丹下的声音从我的脑门上灌了下来。
  我正在利用史密斯卧推器做卧推练习,这种史密斯卧推器虽说是一种器械可看上去却十分不雅观,两根像华表一般的钢铁构架紧挨在一块直立着,杠铃只可以在两根华表之间的缝隙里做上下的垂直运动。其优点是,由于不需要保持水平方向的平衡,可以将意识全部集中在目标肌肉上面。
  我躺在长凳上面,慢慢地将杠铃推了上去,接着又慢慢地放了下来,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看上去这是通过肘部的伸屈才将杠铃顶上去的,可是做这个练习时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杠铃与其说是靠手腕倒不如说是靠胸部的肌肉垂直顶上去的。这才是真正的“肌肉训练”。
  “你明白吗?手腕只不过是连接胸大肌和杠铃握杆的一个连接环节,你训练时必须想着,胸大肌才是引擎,手腕只不过是轮胎,轮胎只有靠引擎的带动才能转动。”
  我确实产生了这种感觉。
  完成了十二个组的练习之后,我用手掌转动杠铃的握杆,将杠铃停在了高度调节器上面。在史密斯卧推器的杠铃上面装有两个挂钩,将这个挂钩挂到华表柱子上的高度调节器上面的话,杠铃就可以停止在任何高度。
  “感觉怎么样?很有效果吧。”丹下站在我的脑袋旁边说道。
  “对,很有效果,我感到血液正咕都咕都地往胸肌上流,似乎要将它炸裂一般。”我躺在长凳上回答道。
  “这就是所谓的‘充气过程’。”丹下说道。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叮当的铃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我躺在那里挪了挪身体,从杠铃的握杆下钻了出来,在长凳上面坐起了上半身。
  站在我脑袋旁边对我进行指导的丹下从史密斯卧推器的后面绕了过来,在我对面的跑步机上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一个什么东西跳到了丹下的膝盖上面,是一只花猫,就是平时经常看见的那只猫。它平时不怎么会靠近我们,可是却特别喜欢丹下。
  丹下将五百毫升大小的瓶子递给了我,我打开瓶盖喝起了矿泉水,顿时一股凉爽的感觉从喉咙一直流到了胃部。水分要经常地加以补充,为了将体内的代谢产物排出体外,丹下告诉我每天至少要摄入十升饮水。
  丹下抱起了那条花猫,花猫在这双巨大的手腕之中看上去十分愉快地咕噜咕噜打着呼噜,如果静香看到丹下这么娇宠这条花猫的话,肯定会吃醋的吧。
  “已经大了不少了呢。”丹下亲切地说道。
  “是吗?”我当然知道肌肉一直在变得更加强壮,可是丹下还是第一次这么说我,我感到挺高兴的。
  “啊呀,快要生小猫仔了吧。”丹下抚摸着花猫的肚子,原来他并不是在说我的肌肉。“一定会生出许多可爱的小猫仔呢。”说着愉快地把脸朝向了我的这一边。
  我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才急促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静,已经休息了大约两分钟。在此期间,丹下已经将两端十公斤的杠铃片换成了二十公斤的杠铃片,现在两端的重量是一百四十公斤。
  “慢慢开始下一组练习吧。”又响起了丹下铜锣般的声音。
  接着把花猫放下地板,换了一种语气和脸色说道:“这边危险,快到外面去玩。”,我想所谓的甜言蜜语也不过如此吧。那只花猫似乎听懂了丹下的意思,伴随着铃铛的声音,朝外面走出去。
  我苦笑一声,顺势往长凳上躺下去,准备开始训练,这时后脑勺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你干什么呢,小子,得小心地从握杆下面钻过去哟。”
  丹下笑了。我从丹下手里接下水瓶子之后,坐到了离握杆更近的地方,躺的时候必须先从握杆的下面钻过去,我是倒在了握杆上面才撞上后脑勺的。我腼腆地笑了一下,接着挪了挪身子,小心注意着别被握杆打到头部,在长凳上躺了下来。将身体完全挪到了握杆的下面,确认头部已经通过握杆之后,我伸出手去握住了握杆。
  在我将握杆往上顶,试图解开挂钩的时候,这时丹下在旁边说话了。
  “喂,干什么!赶快把杠铃放回去!”
  我按照他说的办了,可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叫我放回去。
  “你现在的位置不对。要知道这是史密斯卧推器,并不是普通的卧推器。”
  我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要是在你刚才的位置上的话,握杆下来的时候你不觉得不对劲吗?仿佛杠铃就要砸在脖子上面似的,要是支点出现问题的话,那将会产生什么后果呢?”
  经过他的这番解释我终于明白了过来。
  “要像你那样的话,凳子可就成了断头台了。”
  我挪了挪身子,使握杆对准胸部正上方。
  老式卧推器,也就是普通的卧推器,杠铃一旦从支架上拿下来之后,先将杠铃水平移动到胸部正上方,然后再做上下垂直推举。
  可是史密斯卧推器却与这不一样,滑行轨道被固定在垂直方向上,杠铃一旦从高度调节器上面落下来之后,就只能做上下垂直运动。要是按照我刚才躺的位置,那杠铃的落点就不是胸部,而是脖子上。如果在我那个位置上卧推,途中应该会感觉到肩膀疼痛。
  “你给我躺好,开始。”
  耳边又响起了铜锣声,我把握杆往上顶出,使它脱离了挂钩。
  我将所有精力集中在胸大肌上慢慢地将握杆放了下来,我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肌的伸缩,然后慢慢地将它顶了回去。
  一次,二次。慢慢地数字在渐渐变大。
  “再来一个。没有耕耘,就没有收获。”
  在我即将完成第十二次握推时,丹下对我说道。将握杆推到最高点之后,我又将握杆慢慢地放了下来,握杆一直落到贴到胸口的地方,接着我又慢慢地将它推了上去。胸口产生了火烧似的刺痛感,运动已经到达了极限。握杆上面似乎坐上了一个透明人似的,我感到杠铃的重量明显地在增加。就在杠铃即将要停止运动的那一瞬间,丹下右手从我头顶伸了过来,他伸出中指顶在了握杆下面,就在这时,我觉得似乎刚才的那个透明人不见了,我使出浑身的力量将握杆推了上去。
  “再来一个。”
  就在握杆即将抵达最高点的那一刻,丹下的铜锣声再次响了起来,我将到达最高点的杆铃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强制性的一举。这是一种在自己的力量到达了极限之后,通过外界给予一点点微弱的帮助,再多做一次练习的肌肉锻炼方法。虽说是到了极限状态,但是决定真正的极限状态到来的只是杠铃轨道上的一个小点,就是被称作“临界点”的这个点。只有在这个点完全清晰的时候,才给予运动员帮助,虽然理论上的知识我已经学习过,可是真实体验还是第一次。
  我使出浑身的力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再次落到胸前的握杆慢慢地推了上去。我感到肌肉上再次出现了宛如火烧般的刺痛,似乎头上的血管即将破裂,鼻血马上就要喷出来。但是握杆还是渐渐地被推了上去,当握杆渐渐就要达到“临界点”时,眼看要停了下来,这时丹下的手伸了过来。这次,他一只手抓住了握杆,但是只是施加了所需力量的最低限度,尽管这样,总算通过了“临界点”,接着我靠自己的力量将握杆推到了最高点,然后转动了握杆,使挂钩停在高度调节器上。
  做完这些之后,我再也无力从长凳上起身,于是就躺在原地,感受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有没有感到像火烧一样的刺痛?”
  丹下问道,他在跑步机上坐了下来。我既不能起身,也不能作答,只是通过下颚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这是脂肪在燃烧,是挑战极限的明证。”
  我在胸肌处微微使了点劲,仍然能感受到火烧般的刺痛感觉。我身上所有的能量已经被消耗完了。
  “所谓的安排比赛,是谁操纵的呢?”
  结束了排得满满的训练科目,我们从健身房回到了集体宿舍的厨房,我边咽着大量的蛋白质补养剂,边这样问道。
  “当然是比赛安排者了。在我们摔跤队这通常属于专务董事的工作,怎么了?”
  “那么佐佐木死的当日,比赛是由信州安排的吧,那时候专务董事还是信州。”
  有关那件事情,我还从来没有和丹下谈论过。虽然他当时回答我:“明天再说吧。”,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又改口道:“别再想着那件事情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上面。”他是不是还在考虑着那件事情呢?我倒是希望他没有想,因为把丹下牵扯到事件中来,我感觉对静香不好。
  可是,无论怎样还是有一些事情让我放不下。
  “通常情况下应该是信州安排的,可是要是会长出场的话,会长肯定希望自己来安排,大概那天的比赛安排者就是会长自己吧。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的,有什么不对劲吗?你还在想着这件事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别再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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