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暴力

第40章


但是,如果和第一次一样用毒药毒死丹下那不是更简单、风险更小吗?武田之所以选择这种残酷的手段,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他想把比自己强大的人亲自消灭掉。
  武田杀死佐佐木的直接动机非常简单,就是要改变比赛安排。那天武田在外国选手休息室,他打扮成那个样子被我看到,他却对我说那是巴巴里安搞的恶作剧,这纯属撒谎。巨人?巴巴里安这个比赛用名虽然是英语的,但是巴巴里安是出生在加拿大魁北克州的法裔加拿大人,他根本不会说英语,只会说法语。因为正村裁判懂法语,所以在巡回比赛的过程中都是正村陪着他的。武田连英语都不会说更不用说法语了,他怎么可能和巴巴里安对话呢?即使确实是巴巴里安搞的恶作剧,那快到他登场了怎么还不卸妆。
  就是说,武田当时的打扮正是原来比赛安排的一部分,原来的剧本肯定是武田以脸谱摔跤手的形象上台挑战冠军,而这是个反面角色。
  在美国,日本忍者形象的摔跤手非常受欢迎,他们经常利用角柱或者护绳进行高空跃下攻击。佐佐木正是看中了武田身体的轻盈灵活,准备也把他设计成类似的形象,而且把正派形象的武田改变成反派角色,这样对观众的冲击效果更大。
  但是,这对于武田来说除了耻辱没有其它感受。那天和也也来观战,武田不想以一个反派角色出现在和也面前,这意味着自己以前的职业摔跤生涯被全部否定了。而且,武田一定也想到了儿子卓也的心情,他不希望儿子在电视里看到自己的爸爸变成反派角色,这样的话,卓也在学校也会被同学们瞧不起,甚至挨欺负。武田不想看到卓也被同学指着鼻子骂:“你爸爸是个坏人!”
  对职业摔跤的恨。
  要消灭职业摔跤。
  如果说改变比赛安排是武田杀死佐佐木的直接动机的话,那么这也许就是武田心中的根本动机。而且,对武田来说,佐佐木就代表着职业摔跤,在进入这个世界以前,佐佐木是他的偶像;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佐佐木是比赛安排者,是新大阪职业摔跤队的创始人。
  如果武田早一点退出职业摔跤界也许就会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情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和也在棒球界没有取得那么大的成功,那武田也许还有退出职业摔跤界的可能。和也在最初的两年里,也只不过在二流选手的档次上徘徊,但是后来就扶摇之上,成为一名棒球巨星。而武田不可能半途而废,他不想让和也看笑话,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
  如果把我换成武田,和也换成大地,那我也会有和武田一样的感受。
  尽管我能理解武田的感受,但是我依然无法原谅他。
  以武田的名气,完全可以退出新大阪职业摔跤队加入其它摔跤队,也可以自己成立一支摔跤队。当然,这样对武田来说只是换汤不换药,但至少这样可以逃避那场自己不愿接受的比赛安排,也不用杀人。但是,也许从一开始,武田就没想过加盟其它摔跤队或者独立,因为他怨恨的是职业摔跤本身,佐佐木就是他想杀的人。
  一种单纯而不成熟的信念。
  也许武田到现在也没有成为一名真正的以摔跤为职业的人,连我都已经想通的某些问题,恐怕武田到现在还没有想通。
  武田之所以对佐佐木产生杀意,是因为佐佐木作为职业摔跤手背叛了他,而我之所以恨武田是因为他作为一个人背叛了我的信任。
  不知什么时候本庄已经睡着了。
  本庄优士,一个被武田信明夺去了父亲和兄弟的男子。
  本庄是个私生子,他的母亲就是摔跤队曾经的那个顾问会计H小姐,佐佐木还为她打伤人而被捕,而他的父亲就是佐佐木。但是,关于本庄出生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有人说本庄是为了从佐佐木手里夺取新大阪职业摔跤队才加入进来的,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这是真的,还听说在本庄刚来的时候,佐佐木对他笑着说了一句话:“想要夺取新大阪职业摔跤队?你可以来试试看。”
  本庄对于佐佐木抱有的心情是复杂的,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佐佐木死时本庄的表情,带着绝望,又像一个幽灵。丹下是本庄同父异母的兄长,对于丹下的死,本庄当时的心情我都不敢想像。一想到静香提到结婚时开心的样子,我的心就紧紧地缩成了一团,那就更不用说本庄了。
  我绝对不能饶恕武田信明这个男人。
  我不饶恕那躲在武田高大躯体里的、单纯而不成熟的思想。
  我开始为犯罪作计划。
凶手的布局(2)
  第二天的比赛地点是广岛。
  我一大早就到市内的文具店买了好多黑色的猫爪裁纸刀,然后找了一个机会把它们全都装进了武田的旅行包里。
  我的方针就是从心理上折磨武田,让这个男人感觉到痛苦。
  这天武田的比赛是半决赛。
  下午四点,武田把手伸向了旅行包,他准备换上运动服,到擂台上做一做热身运动。
  我走出了休息室,倒不惧怕武田,我怕万一被武田看到我脸上神色的变化,猜到是我干的,那他心理的恐惧感就会大大减小,我的计划就破产了。
  我上了趟厕所,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休息室。我一推开休息室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我先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武田。肯定是武田在打开旅行包的瞬间作出了不寻常的反应。
  武田没有换上运动服,就连那牛奶瓶底一样厚的眼睛也没摘,旅行包就在他手边放着。我透过牛奶瓶底和他对了一下目光,然后朝他走了过去,并用眼神问道:怎么了?武田把我拉到休息室的角落里,然后在我耳边小声地问:
  “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接近过我的旅行包?”看来他根本没把我列入怀疑对象。
  “怎么了?”我学他小声地回答道。
  “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武田生气地盯着我。
  “我倒是看见有人从旁边过,怎么了?”
  “有人打开过我的包吗?”
  “没看见。”
  “那有人碰过我的包吗?”
  “哎?到底怎么了?武田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呀?”
  “算了,你去吧!”可是刚说完又招手把我叫了回来。
  我装出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走了回来。
  “我比赛的时候,你帮我看着旅行包,如果有人接近它就记住是什么人。你今天不用到场边做后勤保障吧?”
  “明白了,我帮你看着就是了。”
  “你别不耐烦嘛,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武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说道。
  我又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用表情告诉他: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不高兴。然后甩给他一句话: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喝酒就算了,我正在进行体能训练能,不能喝酒。”
  看来我的第一步计划效果还不错。
  武田又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提着旅行包走出了休息室,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估计他是到哪处理那些猫爪裁纸刀去了。
  接下来我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我悄悄潜入了外国选手休息室。那晚武田的对手是假面超人,我在假面超人的包上乱涂乱画了一番。
  我不知道这步计划会不会生效,但是,有昨晚原子弹巨人的事件,外籍选手对武田都非常不满,也许这一招会给武田带来更大的打击。
凶手的布局(3)
  下午六点四十分,我向擂台走去。武田还没回来,也许正在什么地方偷偷害怕呢吧。
  我穿过通道登是擂台,毛利从蓝角一边的通道走来,他上了擂台之后向观众们露出了他的大龅牙,这是毛利的招牌动作。
  “接下来,将进行今天的第二场比赛。”大木解说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蓝角的是,体重二百四十五磅的,毛——利——忠——之——!”
  “红角的是,体重二百三十磅的,山——田——聪——!”
  大木向观众介绍了我们俩。
  我向擂台中央走去,剑持裁判对我进行身体检查,同时对我说:“工作!”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反正我一辈子都只是垫场摔跤手。
  “喂!小聪,你没事吧?怎么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呀。”剑持在检查完毛利之后小声对我说。
  “不对劲?你是说我吗?”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啊。
  就连毛利也一脸阴森地看着我,要在平时他应该用他那大龅牙威胁对手才对。
  “解说员介绍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反应啊?至少应该举手向观众致意呀。”剑持裁判对我说。
  他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忘了向观众致意呢。
  我和毛利握手后,被裁判分开到红角和蓝角。
  “开始!”随着剑持裁判的一声令下,比赛开始的钟声也敲响了。
  我“嗖”地一下蹿出了红角,和毛利在擂台中央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倒下。毛利转身向身后的护绳冲去,我则向我身后的护绳冲去,利用护绳的反弹力,我们又互相撞去。但是,毛利突然两脚同时腾空身子向后倒去,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就在空中横了过来,脚在前面,头在后面,像一颗炮弹迎面向我飞来。我已经来不及躲闪,脸正好撞在他的鞋底上,我直挺挺地后仰倒在擂台上,虽然很疼,但是我心里挺高兴的,因为对自己这个表演很满意。
  “踹得好!毛利!”广岛是毛利的老家,家乡的观众为他拼命地呐喊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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