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妻

有时候，她甚至也会想，云谦哥哥也不错呢，他也疼自己，宠自己，而且他懂得那么多，总是知道带着他们去哪里玩，去玩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心里便总是踏实的，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能摆平，若是能日日跟着他游山玩水也是不错的呀。
  
  想的多了，墨卿自己也有点搞不明白到底喜欢谁更多些，她甚至有些瞧不起自己，以往听丫头或是邻居家婶娘们聊天，会说起哪个女子水性杨花，可不就是说的今天喜欢一个明天又喜欢一个人女人。自己难道也是个天性水性杨花的女人不成，墨卿有点后怕。
  
  赵凡拓已经开始学着走路了，并且正在呀呀学语，墨卿却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的到底要的是什么。听着凡拓奶声奶气地喊着自己姑姑，墨卿对这个小娃也不像最初的那么排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以往不喜欢凡拓，也许只是因为大哥分了对自己的疼爱给他，大哥用从前看着自己的眼神看他，也像小时候抱着自己那样抱着凡拓，让她心里会觉得嫉妒，不舒服。可是凡拓这一声声的姑姑喊着，她的心也一点点的柔软了起来。有时候却有不自禁地想着，若是有一日自己嫁给大哥，凡拓该喊她什么，似乎是该喊姨娘的吧，但是，姨娘好像还真没有姑姑好听。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转眼已经快到墨卿的十六岁生辰了。赵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墨卿，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毕竟时间不等人，若是墨卿一直这么想下去，就错过了嫁人的最好年纪了，也许墨卿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自己这个当娘的不能这么糊涂下去，再把墨卿耽误了。
  
  赵夫人问起墨卿到底想没想好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墨卿沉了半晌说：“娘，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以后也就这么过吧，能守着娘，还有大哥大嫂和越泽、凡拓，我觉得挺快乐的。”
  
  赵夫人摸摸墨卿的头说：“小墨，女人到了年纪总是要嫁人的，你如今若是只是想守在娘和你大哥身边，是不是心里还是装着你大哥，想嫁给他？”
  
  赵夫人的语气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火气，这个想法这多半年的时间里，在她脑子里出现过无数遍。是妻是妾，都是虚名而已，墨卿能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以前总想着不能让墨卿给人做了小妾，平白的失了身份。可事到如今，赵夫人倒也看开了些，墨卿若是嫁了姚子润，便是能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旁人指摘和笑话又如何。关起门来，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过的顺心才是最重要的。
  
  墨卿沉默地想了会儿，这些日子，想得太多脑子反倒有些乱了，所以宁愿日子可以维持现状，一直不变倒是最好的事情。但是墨卿也知道娘说的对，或早或晚，她最终总还是要嫁人的。那么若是真的能跟大哥在一起，一偿这么多年的夙愿，该是最好的选择吧。她的心忽然在这一刻，不再那么摇摆不定，对自己说道，小墨你不能做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那到底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娘如今终于愿意让自己嫁给大哥，这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做梦都会想的事。
  
  于是她有些羞涩地对着赵夫人点点头，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娘，可是大哥会愿意吗？”
  
  赵夫人宠爱地拍拍她的头说：“小墨只要自己想好了，别的就别管了，你大哥大嫂那里，自然有娘去说明白。你大哥自小就宠着你，疼着你，不愿意娶你也是怕委屈了你的名声，让赵家的脸面不好看，如今有娘做主，他不会不愿意的。”
  
  墨卿听完又犹豫地说：“娘，那小墨这么做是不是会给赵家丢了脸，让旁人笑话呢？”
  
  赵夫人有些无奈却也释然地笑笑：“小墨，脸面终究不能当日子过，娘还是希望你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墨卿放了心，回到房间里取出那个荷包，自己看着笑了会儿。吕云安说，让自己把这个荷包送给喜欢的要嫁的那个男子，过几日就把这个荷包送给大哥吧，握着荷包，墨卿甜甜地笑着睡着了。
  
  赵夫人是先问的李亦陶的意思，李亦陶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面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由衷地对赵夫人说：“娘，小墨对子润一往情深，这么多年来，媳妇也是感动的。其实子润心里也有小墨。只是让小墨做妾，这身份真的是委屈她了，不过只要娘和小墨乐意，我们以后肯定不会亏待小墨的，绝不会让她跟平常人家的侧室那样，在我们这，小墨跟我是一样的，甚至该比我更高些，因为她不仅是夫人，也是大小姐。”
  
  赵夫人感动的泪水涟涟，抓着李亦陶的手说：“亦陶啊，我知道你是个好闺女，也知道小墨有你照顾着不会有委屈，可是你也别委屈了自己。她愿意去当个小妾，是她自己的命，不用那么高抬她，你才是子润明媒正娶的媳妇。娘绝不会偏这个心眼儿。”
  
  李亦陶也紧紧回握着赵夫人的手：“娘，您就放心吧，小墨不会受一点委屈的。”
  
  赵夫人看这么轻松地过了李亦陶这一关，便又去找姚子润。
  
  姚子润却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断然不从。赵夫人忧伤地看着姚子润问他：“子润啊，是不是如今你做了大官，官声和体面已经大过了你对咱们家的情意？”
  
  姚子润慌忙摇头说：“娘，这世上断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大过儿子对咱们家的情意的，别说是官声和体面，就是娘这会儿说为了咱们家的事，让我丢了官，甚至丢了命，儿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这事事关小墨的声誉和咱们赵家的脸面，子润不能对不起赵家的养育之恩和师父的栽培和收留啊。”
  
  
  
  
  
  第51章 第 51 章
  赵夫人看姚子润反对的激烈，只得把相公的名头也抬出来，又接着说：“子润，娘今天和你说这些，也是替着你师父求你帮我们了了这桩心事，这些日子，娘心里一直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事。若是你师父还在，他也是会同意的，因为再没什么事比小墨的快乐和幸福更重要。你要是孝顺娘，现在就应了娘，你也知道娘的身体，万一哪天发了病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是娘自私了，子润就依了娘的意思，日后好好照顾小墨，让娘图个安心吧。”
  
  赵夫人的语气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姚子润手足无措地跪在赵夫人面前，双手放在赵夫人膝上：“娘，您别和儿子说这样的话，小墨是我的小妹，我无论如何也会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儿子不能让小墨给我做小妾，这太辱没小墨，也太辱没您和老师了。”
  
  赵夫人摇摇头，握住姚子润的双手：“子润啊，娘知道你懂事，万事为咱们家考虑，娘今天这么跟你说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这样，让小墨嫁给谁，她都不安心、不幸福，可是再拖下去，她也不会对你死心，等到年纪大了，到时候也许反倒生了别的怨恨出来，再让你娶她，她也觉不出快乐了。趁着她心还没冷，娘想成全了她。子润，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喜欢小墨吗？”
  
  “娘。”姚子润喊出这声娘，心里头却千头万绪，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姚夫人摸摸他的头说：“行了，子润，我知道你心里有小墨，这么些年，你该躲也躲了，也顾着也顾着了，到头来那丫头还是死心眼，这也许就是缘分了。你只要不是不喜欢她，这事娘就做主了，你别再想什么别的。”
  
  “娘，那，等小墨过十六岁的生辰的时候，咱们再商量这事，好嘛？”
  
  赵夫人看姚子润总算松了口，也不想逼的太紧，她知道子润只是过不去道义那一关，若不然以他对墨卿的情意，怎么也不会这么一次次地把墨卿推开。
  
  墨卿一觉醒来，心头有淡淡的喜悦，原本想要去找嫂子和大哥说会话，可是到了院门口，却又忽然扭捏上了，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想起过些日子就真的能一尝夙愿，成了大哥的媳妇，墨卿心里甜丝丝的，可是甜过之后，却又不敢再去见姚子润。不知道自己再见他是个怎样的表情，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做了姚子润的妹妹是这么多年，虽说一直心念着大哥能变成夫君，可是到了这坎上，倒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回到房子里无事可做，墨卿便又找越泽玩。赵越泽今天下午有课，说好了先生晌午过后就来，吕云安一会儿也会到。这会儿正在老老实实地先生留下的功课，正写的气闷，看见姐姐来了，赶紧扔下笔，乐呵呵地拉着姐姐进了屋。
  
  这小子现在也十四了，个子倒比墨卿还要高些，可脾气还是小孩子似的，没什么长进。见到墨卿就抱怨这些日子过的无聊，又想出去玩了。让墨卿去跟吕云谦说，最近要是再有要出门的事，一定带上他们一起。
  
  墨卿冲他做个鬼脸，像模像样地端起姐姐的架子说：“就知道玩，不想着功课。”
  
  赵越泽不服气地说：“大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是才玩够了回来，我都已经一年都没出过门了，骨头都要发霉了。”
  
  墨卿听越泽说起自己出门玩儿的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逃婚离家出走，到底也不是光彩的事。便也不跟越泽多纠缠这事，就问起他又想去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