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样流淌的平而河

第22章


祖爷老糊涂了。
  祖爷催她:“走哇,孩子。”
  晓梅疑惑地跟着祖爷往临凤岭上走,那两只大狠狗醒了一只,跑出来跟在晓梅旁边。走上临凤岭头,远远地望见月光下的平而河静静地象是睡着了。耳边依稀传来一阵歌声:
  两岸山青青,
  我踏着碧波而来。
  鱼虾陪我起舞,
  翠竹给我伴奏,
  汇集千年壮歌的平而河为我歌唱,
  浩浩河水抚育两岸的壮民。
  看他们的生活日新月异,
  我心欢喜。
  听那不变的调子唱着崭新的生活,
  看那横跨两岸的桥梁载着过去和未来,
  我不悔我一直在这里,
  听平而河流淌着不息的歌声。
  “好美的歌!是谁在唱啊?”晓梅正自疑问。
  只见歌声中从平而河面缓缓升起一位妇人,月光下那妇人的脸庞分明就是母亲的面容,晓梅惊讶极了,想叫又不敢叫,却见她向她伸出双手:“晓梅,孩子,我的孩子。”晓梅身边的狼狗狂吠了一声,于是歌声立止,那妇人和祖爷都不见了,晓梅一惊醒了,起身来一看寝室里静悄悄的,同学们都还在睡,窗外月色中天。她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怪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唉——,太睏了,睡觉。便又躺回床上睡下。
  星期五下午上完课,晓梅和之羽坐自行车回安平屯,因为从圩腊过渡敏已不用坐船,那儿建了一座拱桥,所以他们直从先锋走,再绕道小连城了,刘哿和书远说他们明天再自己坐车去。
  之羽推车进屋把车支好,看看不见之翼的车,便问奶奶:“奶奶,之翼还没回来吗?”
  奶奶道:“没来呀,怎么你没和弟弟一起回来吗?”
  “是他说这个星期我不用等他的,难道他星期天不回来?”之羽一边把袋子从车上拿下来一边说。
  奶奶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你去的时候帮他把钱和米带去就行了。”
  之羽道:“奶奶,明天刘哿和书远要来咱家玩,咱们煮一锅玉米糖水吧。”
  奶奶笑道:“好吧,好吧,这还不容易,明天再煮。”
  之羽放了袋子,就拿起毛巾、香皂和铁桶到汭溪去。
  晓梅进屋刚把车放好,玉亭就说:“晓梅,咱们摘南瓜苗去。”
  “哦,好哇!”晓梅说着把袋子拿进她和玉亭的房间里放下,出来和玉亭一起到菜园去。
  两人摘了一大把南瓜苗来,坐在门前的木架台里剥。许大娘挑着一担冬瓜上来,玉亭见了忙站起来叫道:“奶奶,你怎么挑这么多的瓜?哥哥呢?”
  许大娘耸了耸担子说:“就几个瓜嘛,有多重,没事,奶奶挑得动。”
  晓梅忙去接过担子,说:“奶奶,您要收瓜跟我们说一声嘛,自己挑那么多的瓜回来,万一闪了腰要疼好久的。”说着把瓜挑进家里去。
  许大娘走进木架台里坐下,轻捶着腰笑道:“嗨呀,没事没事。”
  晓梅把冬瓜担进屋里放下,又到木架台里来和玉亭剥南瓜苗。许大娘对她道:“晓梅,今天中午杨家屯有人捎话来说祖爷去世了。”晓梅哦了一声,许大娘继续道,“祖爷活了九十四岁,是个有德之人,他救过你的命,明天你送送他,礼品奶奶都帮你准备好了。”
  晓梅的心咚咚地跳了几跳,祖爷去世了?那么昨晚的梦------,每次她去外婆家,祖爷总是笑哈哈地对她说:“嗨呀,哓梅来外婆家了。”想不到老人说去就去了,生命逝去是这么的容易。晓梅暗自感叹。
  她对奶奶说:“好,奶奶,我明天一早就过杨家屯去。”
  要不是有晨曦透过薄雾照射到果园里来,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小阁楼的门还紧闭着,爷爷还没起来,而楼下鸡舍里的鸡已经此起彼落地引颈高歌了。晓梅轻轻地走过小阁楼,走过母亲的坟旁直到临凤岭上,极目远眺,崇山中的平而河蜿蜒曲折,她从没特别地注意过这条河,只因前晚的梦让她对这条河怀有别样的心情。“晓梅,这么早去哪里?”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循声看去却见之羽挎着一只沉沉的袋子和他家的黄狗站在路旁的板栗树下。
  “哦,祖爷去逝了,我去祭他一祭。你这是去哪里啊?”晓梅停住脚说。
  之羽耸了耸肩上的袋子说:“我拿些槜李去给姥姥,顺便看看她。这槜李刚摘的,吃些吧晓梅。”
  晓梅忙摆手道:“不了,之羽哥,谢谢你!”
  之羽道:“你就跟我到那坡屯的河边,我划竹排送你过去。”
  晓梅突然“哦”了声道:“之羽哥,刘哿和书远说要来的,咱们两个都不在,他们来了谁招待他们?”
  之羽道:“刘哿经常来,这儿他都惯了,不要紧的。而且之翼和辰杲一定和他们一起来,有他俩在就行了。晓梅,你三点半钟可以过来了吗?我好去接你。”
  晓梅道:“可以了,吃过午饭我就过河来。”
  “那我三点十五分就到河边划竹排过去接你。”
  “好,走吧。”
  黄狗哧溜一声越过他们,沿着小路小跑而去,晓梅和之羽一前一后走在后面。
  意瑶坐在之翼后座上一路尽和刘哿斗嘴,刘哿又好气又好笑,叹道:“你就嘴里积点阴德吧,再这么伶牙俐齿的,看以后谁敢要你。”
  意瑶冷啍道:“我不承望以后谁敢要我,我就陪着爸爸妈妈过一辈子,哪象你狼心狗肺,不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就罢了,还整天喊我要飞!要考去远远的地方,不靠爸爸的力量自己去做大事,你能、你了不起行吧。”
  刘哿瞪眼嗐道:“你看你都扯到哪儿去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简直------好好先,算我怕你,惹不起我还躲得起。书远,我们骑快点走前面,让她在后面慢慢磨蹭吧。”
  书远忍酸不禁:“我妈妈说得没错,你们兄妹俩是前世的冤家。”
  他们猛登车,很快就把他们远远抛在了后面。
  到了安平屯,大人们都说晓梅和之羽去姥姥家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让他们先自己玩。刘哿他们在之羽家吃了些粥和一碗糯玉米,就到果园里去,说是到那儿等之羽和晓梅。
  之羽和晓梅刚到临凤岭,就听到很响的说笑声,跟着之羽的黄狗轻吠一声就哧溜一下窜进果园里没了踪影,晓梅笑道:“刘哿他们在这儿了。”
  他们循声走去,意瑶一见他们就跑过来挽住晓梅的胳膊说:“晓梅姐,你要再不来,哥哥他又欺负我了。”
  晓梅拍拍她的脸笑道:“是你哥哥欺负你,还是你欺负你哥哥呀?”
  意瑶理直气壮:“他是男孩子应该多让着女孩子些嘛,他小气,分毫不让。”
  “哦,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晓梅好笑道,“刘哿,你错生了男儿身。”
  刘哿苦笑:“我本以为男儿责在安身立命、保家卫国,想不到还有这许多苦处,看来做人挺难的。”
  之羽道:“要不古人怎说要做事先做人呢,意瑶就是嘴巴历害点,心眼儿还是挺好的。”
  书远道:“之羽,我们她不只是来玩的,这果园里还有什么活儿要做的,说吧,让我们松松筋骨。”
  之羽也不客气:“果园这时候要做的事可多了,培土施肥、剪枝修叶,妈妈说到十二月再到糖厂运两车滤泥来,这个月先除草松土。”
  刘哿用胳膊肘搭着书远的肩膀说:“之羽,你去帮晓梅吧,我和书远之翼在这儿。”
  意瑶拉起晓梅的手说:“走,晓梅姐,过你的果园去。”
  晓梅、之羽、辰杲和意瑶在晓梅这边、扯攀上树枝的蔓藤;刘哿、之翼和书远在之羽那边一边干活一边高谈阔论,书远吹着口哨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飞也飞不高------
  他们正干的起动,晓卉和玉亭从坡下走上来,晓卉对之羽说:“之羽,今晚你们几男孩子守果园喔,这儿柴米油盐齐全,不用回家也得了,你就捉一只鸡来劏,但是要注意安全,不要闹得太晚。”
  孩子们一听可乐坏了。
  之羽道:“妈,我们知道了,您就放心在家吧。”
  玉亭对辰杲道:“辰杲,奶奶说有只小母鸡崴了脚,留着怕瘦了,叫你今晚捉来劏,你可要看好果园喏。”
  辰杲对之羽笑道:“今晚我们守果园真是赚到了,有这么丰盛的晚餐。”
  晓卉对晓梅和意瑶道:“晓梅、意瑶,咱们回家去,让他们自个在这儿闹腾吧。”
  她们乘着暮色下了临凤岭,之羽和辰杲收了农具就开火做饭,他们并没有杀鸡,因为太麻烦了,只简单地炒了两个菜就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谈天说地。
  
  
第五节  谱新曲一见钟情
  中考和高考过后,家里出奇的寂静,意瑶再也不和刘哿斗嘴,吃了饭便躲进房间里听歌,刘哿的房里放满《解放军日报》、《解放军文艺》------一有空就钻进他的军事天地里。
  晓梅比平时更加话少,每日和青连玉亭一起早出晚归忙双抢,有时之羽找她想说说话解解闷,说不到两句两人又都沉默了,是啊,这时候连说话都没心思了。
  之羽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便去了姥姥家,姥姥孤苦伶仃一个人,这时候又收又种的,他去了正好帮她,可他在姥姥那儿却又挂心晓梅,但愿她能担得起这次的心灵重荷吧。晓梅,无论考上还是考不上,让我们共同面对,不要泄气不要灰心。不行,等帮姥姥收完稻谷插完秧他得回去,他不能扔下晓梅一个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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