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老区的狂乱

第7章


    “是的。他是个好人,可就是债台高筑!”
    “我听人说过,确实是那么回事。”
    “这不能怪他。只是……要是你我的好朋友阻止他还欠我的钱,那可就太过分啦,你明
白吗?”
    “别为这事担心,”我笑了。“没准儿我会来看你的。”
    “我很高兴。再见。”
    傍晚,各家晚报,其中《夕阳报)打头阵,详细报道了莫里斯・巴杜和他寻宝的事。
    详细报道,这言过其实了。
    对住在伊莎博・德・巴伐利亚旧宅里的流浪汉一事仍保持沉默,也没再提在逃犯拉杜
伊。他一定仍追遥法外。
七 元赖与婚变
    以后几天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只能听之任之。我的活儿,只是等待珍珠小姐在雅
基陪伴之下返回巴黎。就这么一点事情。
    我本能地在报纸的社会新闻栏中搜寻着。星期二,《夕阳报)上有条消息说马海依的子
公司被盗。盗贼是专门找钱来的。马海依的子公司似乎每天总在店里留下相当一部分现款。
马海依的子公司……卖妇女装饰用品的店!……妈的!他不正是奥岱特的未婚夫吗!
    后来,我守着电话机,密切关注着案情进展。
    星期三下午,雅基夫人来电话,说想快点见我。
    我来到托里尼街。
    “是关于马海依的事……”她一进门大声道。
    “啊!我听说他被盗……”
    “他家里发生什么事。我管不着。他同我女儿断了。”
    “断了?”
    “我是个神经错乱的人,是个白痴。别人都这么说,可我也有清醒的时候。我听信了您
的甜言蜜语,您对我献殷勤。瞧,我有时就会看错人。”
    接着是一番厉声谴责。我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因为我是奥岱特的情人,马海依曾偶
然看到我们在一起,这使他无法忍受……
    “我是无辜的。让我同马海依对质。”
    “这是让人极其难过的,”她说。
    接着,我们都沉默了,足有五分钟之久。
    “走吧,”雅基夫人叹气道。
    我们果真进行了对质。马海依先生是个爱摆架子的年轻人,他满脸傲慢。他说,他确实
看到他的未婚妻与其它男人往来,不是我,而是另一个无赖。他完全不想恢复婚事,他让我
走。
    事实毕竟是事实,对质的结果让她失望了。
    这次对质后,奥岱特在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接待我。她母亲跑到海滨去休息了,奥岱特
脸色有点憔悴,靠在枕头上,美丽的金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副美丽的样子,更加楚楚动
人。她双眼带着黑圈,闪烁着焦虑的光彩,鼻子紧缩着。她身着一件透明睡衣,睡衣里一对
美丽的乳房高高隆起,十分诱人。
    “好啊,”我说,“您干的蠢事。”
    “我是个笨蛋,”她叹气道。“我头脑发昏。我太看重这件婚事了,以至我会做出任何
事情来……”
    “不太象。”
    “您不明白……您不会明白……他威胁我说要披露一切……”
    “披露什么?”
    “我同他过去的关系。”
    “谁?”
    “让。”
    “马海依?”
    “不,他也叫让……”
    我冷笑起来:“丈夫和情人同一个名字!您还真有他说的那个无赖!”
    她说:“别这么胡思乱想……我需要理解……我不得不又一次……委身于他……他手上
有我的一些信件,一些最要命的信……他说要把这些信交给让……让・马海依……我准备不
惜一切代价排除一切可能会连累婚姻的障碍……他强迫我从他手里买下来,然后,他又
要……马上……”
    “给一份奖励?”
    “别鄙视我……”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把脸埋到枕头里,我看了一眼她那用毯子裹着
的身躯。
    我走出她房间,而她的那股香气久久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八 空中的殒落
    我终于应当并且能够照管雅基夫人了,也就是说处理她丈夫的问题。
    我早已给”幽径”旅馆打过电话,也就是那家旅行者经常下榻的旅馆。对方很客气地作
了答复,说珍珠小姐、马里奥先生和古斯塔夫先生将在他们旅馆居住,直至他们和旅馆附近
的那家马戏团的合同终止。
    十一点一刻,我来到了珍珠小姐下榻的旅馆。
    她同她照片一样,身材高大而灵活,清澈的蓝眼睛象在遐想,面庞清秀动人。淡金黄色
的头发也许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美丽。
    当她给我开门时,我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八十的大小伙子同她在一起,脚上没有穿鞋。这
人不是雅基。他剃着短平头,脸长得很粗糙,下巴颏呈方形。他也穿着一件袍子,背上印着
他的姓名:马里奥。他站在衣柜镜前,我从镜子中看到了他的背部。
    马里奥脸上堆着微笑给我递来一把椅子。我坐下了。
    “您想了解些什么?”女杂技演员问。
    “我想提几个问题。”
    “请吧,伙计,”她鼓励我,态度热情而诚挚。
    “好吧,是这么回事,”我接着说,“我要谈的是雅基,保尔・雅基。”
    我拿出照片,以避免弄错人。我把照片给她看。
    “是的,是的,”她重复道。
    我又给马里奥看。
    “别让我看见这张嘴脸,”他作了一个发怒的手势,“我看够了。”
    “我负责寻找雅基。”
    “很遗憾,伙计,我这儿没有他。”
    “他在哪儿?”
    “在伦敦……听着,伙计。我爽爽快快,您也该如此。您说得不错,这种谈话不会让我
愉快,我给您提供情况,您也不要用这事再来纠缠我。对于她,这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他指了一下女杂技演员,她象是很不自在。至少,我觉得她不自在。
    “请原谅,”我说。
    “是这么回事,”马里奥打断了我的话。“这个雅基,他先跟我们到了伦敦,后来又去
布鲁塞尔,接着又去伦敦,在那里我开始有些怀疑,您瞧,我花了不少时间。他们是在那里
停止来往的。就这么回事,伙计。我不知道他是否留在伦敦。”
    “在伦敦他住哪里?”
    “我不知道。”
    “您肯定,不是在泰晤士河底吧?”
    “啊!您,瞧您说的!”
    她眼光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她同我握手,我感到她把一张纸塞
在我手心里。
    当我走出“幽径”旅馆,离开这对夫妇后,我看了一眼她塞给我的东西:一张马戏团演
出的优待券。
    我想,珍珠小姐有话对我讲,请我去看她在马戏团的演出,也许,在那里她有机会能避
开她的搭档,同我交谈。
    我便去看戏,马戏团场内挤满了快活的人群,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我看了一下节目单,珍珠小姐大约在下半场中间登台演出,紧接着魔术师米歇尔・塞
多。这之后,在杂技演员节目结束后,就是马里奥上场了,他和另一个搭档有一场演出,我
应当趁这机会到后台去找珍珠小姐。
    幕间休息到了,我们去后台找我的魔术师老朋友。一个小伙子给我指了指方向。
    “你好,”塞多看到我就打招呼。
    “马里奥还我钱了。那么……”
    “啊!”
    “是的。一路巡回演出中,他大约存了一些钱。但愿长此以往。”
    “你知道珍珠小姐的化装室在哪里?”
    “珍珠和马里奥合用一间。只有古斯塔夫,另一个搭档,他一人单独用一间。”
    我们说话之间,珍珠小姐同她的搭档们在柔和的乐声中走上台来。空中飞人在大篷下慢
悠悠地摆动起来。
    在音乐声中,杂技演员灵巧地升到了平台上,从平台上,他们将起飞,开始表演美妙的
空中芭蕾舞。现在,音乐声越来越轻,几乎听不到了。两千名观众抬着头、嘴张得大大的,
注视看他们每一个动作。空中飞人飞了出去,又被接住,又在空中交叉。乐声完全停了下
来,只有一面鼓发出沉闷的声音,突然间,鼓声也停了。
    全体观众站了起来,发出惊恐的呼声。
    原来,空中对接出现了误差,一公分,也许还不到。但是,这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对空中
飞人来说却是性命攸关。当珍珠小姐向他飞奔而来时,马里奥没有能接住她。她摔下来,躺
在在舞台中间,象一个散了架、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台上的擦鞋垫被德国女郎的鲜血染红。
    马里奥从一条绳索架上滑下,全然不顾他的皮肉会被磨破。他扑向少妇的身体,把她紧
紧抱住,抽泣起来。古斯塔夫和其他人硬是把他扶起来送到后台去。
    我走进化妆室,马上奥坐在沙发上,低声地叹息着。
    我问了他一些情况,他惊叹起来,又说:“那么,您在找雅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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