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

第41章


  默常致抱住我,说:“钟一,我不爱成因桥不是你的错,很多事情也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钟一,你不要这样,我看你这样我都要崩溃了,你的快乐都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整天在哭,我爱你是想给你温暖,不是想让你整天哭。”
  成因桥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默常致抱着我,看着默常致流泪,也无声地哭着,这样的场面让我恶心极了。
  我和成因桥坐在酒吧里,大杯大杯的喝酒。
  成因桥说:“钟一,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讨厌这样,但是为什么偏偏这样?”
  成因桥说:“如果我是你,我就毫不犹豫地嫁给默常致,他对你的好,上天都感动。他对你的一切都关心,上次智即灵报复你,你在医院治疗的时候,默常致天天去看你,他只是等你睡着了才进你病房看你。有一次他等你睡着后进你病房看你的伤口,他说他想知道会不会留刀痕,他还到处打听怎样才尽可能少的留刀痕,直到现在他还在努力。他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巴不得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但是我真的爱默常致,我知道这些也无法放弃。钟一,我求你离开默常致,要不然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看到成因桥迷蒙的双眼,说:“我一定尽力,真的很对不起。”
  好久不去看青妍了,我去看她冰冷的墓碑上灿烂的笑容,又哭了。我靠着她的墓碑哭,竟然下雨了,我不想走,我想淋淋雨。雨越下越大,冰冷冰冷的,我的衣服全湿了。墓地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我想,青妍一直很爱热闹,现在在这里多寂寞啊,我想陪陪她,她一定能感觉到。
  默常致竟然来了,他坐在我旁边,说:“不要一直这样折磨自己。”
  默常致拉我起来,说:“你这样子。楚青妍知道了都不能安息。”
  我说:“默常致,你知道吗?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青妍了,我为什么要骂她,我好后悔我骂她。”
  默常致说:“钟一,事情已经这样子了,你注意身体,好吗?”
  我说:“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淋雨,你走吧。”
  默常致说:“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说:“你没有必要这样子。”
  默常致说:“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子,钟一,走吧,让楚青妍安息吧。”
  我和默常致回到他车上,我们都淋湿了,冷得发抖。默常致把车里的温度调到最高,但还是很冷。默常致送我回到家他才回家换衣服。
  我感冒了,躺在家里,默常致来看我,他也感冒了。默常致笑着说:“和你一起感冒也是一种幸福。”
  我说:“默常致,你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答应成因桥离开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默常致邪邪地笑,说:“我有手有脚,我想找你就找你。”
  我感冒刚好,默常致就拉我去酒吧和他喝酒,我拼命挣扎也没用。
  默常致说:“你想和我说再见我们就永远不见面吗?不可能!”
  我说:“默常致,你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默常致说:“怎么可能没有意义,我想看见你,只有让你呆在我身边我才不怕你什么时候又跑回许加选的身边。”
  我站起来想走,我已经答应成因桥离开默常致了。默常致轻而易举把我拉回沙发上,说:“钟一,别浪费精力了,我不让你走你绝对走不了。”
  我说:“我真的走不了吗?”
  默常致说:“你已经试过很多次了,还用问吗?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聊天吗?”
  我说:“你让我不守信用,我能心平气和吗?”
  默常致皱起眉头来,说:“钟一,我喜欢你,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包括成因桥和许加选。”
  我说:“默常致,你能不能喜欢成因桥?”
  默常致坚决地说:“不能,你不要老和我提成因桥。钟一,我喜欢的人是你,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要等你多久,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我说:“你这样做是徒劳的,你累,我也累。默常致,我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承受不了了,我不想这么辛苦地活着,我本来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现在你还要我对不起成因桥,对不起你。”我的眼泪刷刷掉下来,默常致伸手想帮我擦,我推开他的手,说:“我想回家。”
  默常致说:“现在不能。”
  我把桌子上的酒全推到桌子底下,一地的玻璃。默常致忧伤地看着我,说:“钟一,别这样。”
  我说:“我想回家。”
  默常致说:“不可以。钟一,你就和我说一会儿话,不可以吗?”
  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玻璃,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说:“你现在让我走,要不然我就割下去,我真的不怕死,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我现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也想去见青妍了,我一点都不留恋这个世界。”
  默常致无限忧伤地看着我,说:“钟一,别伤害自己。”
  我说:“你给我去开门!我知道我伤害不了你,但是我可以伤害我自己。”
  默常致看了我好久,无奈地去开门,我跑出来,泪水落了一地。
  我在一家报刊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某某公司大老板的美丽千金在广州某某酒吧跳舞,艳惊四座。”说的是千格,我好难过。我曾经见过季宣语还有高中时和她好的那几个女的在各色酒吧舞厅当舞女,当时我对她们特别不屑,但是我想不到千格也当舞女。高中时虽然千格和季宣语那群人玩,但是我一直认为千格只是好玩而已,她和季宣语和有本质上的区别,这本质上的区别是等我们长大以后,等我们足够认识世界以后,等我们能清楚辨别是非以后,千格的世界会和季宣语的世界天差地别,至少是毫不相干。而现在是什么,是季宣语当舞女,千格也当舞女,她们还存在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还怎么天差地别?这简直是同一类人!我不相信千格和季宣语是同一类人,不相信。我难过那么高傲那么蔑视金钱的千格竟然在广州的酒吧里跳舞,她的生活竟然糜烂到这个地步了。一想到以前和我手牵手、有着天真无邪笑容的千格,在灯光闪烁、觥筹交错的酒吧里裙摆飘飞媚眼连绵,我眼睛会生涩,喉咙会发堵,我不相信在短短的一年半里,神仙一般的千格,竟然变成酒吧里的小妖精。我又特别高兴,我高兴我终于知道千格在广州了,我终于可以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找她了。虽然广州不小,但是相对于整个中国来说,已经算小了,知道千格在广州,我满足了。我拿着报纸又哭又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让人类精神肮脏的酒吧里,聚满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发了疯似的狂扭着身躯,而千格,高高地站在舞台中央,舞步妖娆,笑容轻蔑妩媚,扬起下巴,高高地俯视着那些被她征服、跟着她狂舞的各色人群,笑容更加荡漾,相当得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我站在舞台下,被酒气熏天的人挤来挤去,拼命哭喊:“千格,千格,不要跳了,不要跳了,我们回重庆……”我希望回到重庆千格还是以前的千格,什么舞步妖娆,什么笑容轻蔑妩媚都离她十万八千里,她有的应该是清丽的脸庞,清澈的眼眸。但是千格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带领众人前往舞境的颠峰,任我在舞台下泪流成河、歇斯气底地恳求。也不知过了多久,疯狂的人们终于尽兴了,千格魅力十足地一步一步跨下舞台,除了我泪流满面,所有的人都竞相鼓掌。三四个大肚便便的男人向千格迎上去,和千格举杯庆贺。庆贺完毕,千格就和一个男人往楼上走,我跟上去,看见他们准备走进一个房间,我喊:“千格,不要……”
  千格和那个男人转身看我,我靠在墙上拼命说:“千格,不要啊,不要……”千格轻轻一笑,那个男人就挽着她的手臂进了房间,关上门。我坐在门口的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拼命哭,拼命哭。我为什么不能哭到天地动容,然后让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暴毙。千格不仅在舞台上舞步妖娆,笑容轻蔑妩媚,还在狂舞之后做着让我窒息的事情。我坐在门口边哭边诅咒黑夜,因为每一个黑夜,在某些肮脏的地方,有某些人把某些青春少女的纯洁送进了坟墓。别人怎么样我不在乎,但是我却往死里在乎千格。
  我睁开眼睛,枕头湿了大半,又是噩梦一场,又是凌晨两点,我讨厌凌晨两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害怕凌晨两点,害怕噩梦。我决定去找千格,在噩梦变为现实之前找到千格,向她道歉,告诉她我信任她我很想她,让她不再认为我们重庆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地方。
  许加选拦住我,问:“钟一,你真的要去找千格吗?”
  我说:“真的。”
  许加选说:“钟一,能不能不去?”
  我说:“不能,我一定去。我知道学校要派一个人去广州做社会调查,我一定争取拿到去广州做社会调查的资格,然后去广州找千格。”
  许加选说:“人海茫茫,你怎么找?”
  我说:“就算走遍广州市,我也要找到千格。”
  许加选说:“为了我,你不要去好吗?”
  我说:“为什么?”
  许加选说:“你和千格有美好的过去,而且你一直跟我说你很爱千格,我感觉你爱千格远多过爱我,而且你曾经和她一起说你们一辈子不结婚。我可以接受你爱林析和和展翼,因为现在我相信你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真挚的亲情,我甚至可以接受你和默常致来往,至少我可以和他竞争,但是如果你爱千格,我拿什么和千格比,千格和你和那么美好的过去,有那么深的感情,我拿什么和千格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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