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囚

第120章


沈思容并不多言,她捡起地上的披风,在空中抖了抖,落下缕缕尘埃。她又披在了吴晚晴身上,并小心地在她颈侧系上锦带。
“我今日来只是想知道那玉兰草是怎么来的。那芙蓉香其实我曾找太医验过,所以给你时才并未犹豫。”
沈思容说起这个,吴晚晴倒是脑中有了一些眉目,她好似记得……那一日,她听闻沈思容要随皇上出巡,害怕自己无依靠前去转圜。进永庆宫时,那宁太医像是正好出来。
眸间蓦然一亮,吴晚晴记起来了。她此时对沈思容的恨意都化散了去,反而有浓浓的歉然。
沈思容手心一凉,低头看去却是吴晚晴将手伸出来,拉住了她。
那满是异域风韵的眉宇,还有骄傲的唇角都透出一抹苍凉,哑着声音道:“娘娘,你一定要帮我,那是王姝故意害我的呀,原本,我姨父是她爹之下的官吏,可我因为小产一事不得宠,所以才不受她待见。娘娘,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吴晚晴涕泪声从喉头间压抑而出,沈思容反握住她的手道:“本宫答应皇上查清楚此事,你若是无辜,皇上与本宫自会还你公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玉兰草究竟是哪里来的。”
“是我宫中的婢女抱回来的。”
沈思容蹙着眉,疑惑更深:“哦?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会得到这宫中都难寻的玉兰草?你就不曾起疑?”
吴晚晴紧紧咬住下唇,唇上的鲜红衬在那惨白的脸上更加刺目:“我问过,她说是求着柳然身边一个宫女偷偷拿出来的。为的就是哄我欢心,也正是因此,我才会放在屋子里养着。”
微微阖眼,沈思容心中又是一阵惊叹,此事,牵扯到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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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囚
情之所至 第五十一章 揽月殿品梨花酿
[更新时间] 2011-11-01 21:01:13 [字数] 3069
星月斗转,沈思容一袭月白色绸衣泛着光华的流彩。树叶的暗影间,斑驳着浓重的黑色。黑色与白色相僵持着,格外不相融洽。低垂着的头颅夹带着黑色柔滑的发垂下肩头,盈盈眉目淡若烟尘。
微微扬手,身后的细碎脚步声悉悉索索的渐渐淡去。萧元启一身墨色长袍衬得越发面色如冠而双眸神采飞扬。
他凝视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唇边牵起了一点点弧度,那冷漠的眸色里渗出点点柔和。漫步而去,墨色的衣裳融合着夜里的鬼魅。走到沈思容身后停下,萧元启将她肩头的一片枯萎的花瓣拈下,触动了沉思中的人儿。
“皇上。”沈思容淡然而笑,却掩饰不住脸颊的一丝苦意。
萧元启环住她的肩头,柔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这般棘手不成?”声气渐渐低沉了去,不免有一丝忧心从口中而出。
舒展开眉间那一抹沟壑,沈思容抬眸看去:“去查芙蓉香,王嫔却不承认,此事算是臣妾的错处了,却也幸好,那芙蓉香在赐给吴晚晴之前臣妾就给宁太医查验过了。不过……说到玉兰草,就实在是难以追究了……”
提起玉兰草,萧元启腹中一股怒气便冲涌而上,好似喷涌的岩浆一般将他心腹灼伤。感觉到腰上的手散发出一股戾气,沈思容犹豫着将自己的手覆在上头,良久,萧元启才吐出心头一阵郁气。
“辛苦你了……”
这一声辛苦也不知是为了“过毒”还是为了这一桩事由。
“那究竟还怎么查?玉兰草牵扯到了吴晚晴、柳然,或者说,连王姝也逃不了。这般查下来,并非易事。”
萧元启思虑一番,剑眉倒着飞向两鬓间,他低声吩咐一番,那话语刚刚入得沈思容的耳中便被风吹散了。
月上中天,月色渐渐透出些橙黄色的光芒,将四周的云也染上了点点迷醉。萧元启一时兴起,拉着沈思容便往一处走去。
“皇上是要去哪里?”行了没多久,萧元启便提气将沈思容带着不断在宫闱屋檐下起落。
沈思容并不惊慌,瞪大的双眸很是清澈。萧元启见她一副淡然,起了一心,行至一处空地,萧元启脚尖踏着树枝直冲云霄而上,随即牢牢定在她腰间的手不禁一松。沈思容衣袂向上纷飞着,身子往下滑去。
依旧不惊不慌,沈思容任由萧元启在她落地前将她打横抱住。
“你倒确实冷然处事。连这般也不变颜色?”萧元启在她颈侧轻啄了一口,却惹得沈思容脸色发红。
“哦?现下倒是害羞了,朕还不知贵妃原是会脸红的。”
萧元启不禁心中欢愉,喉头间溢出浅浅的笑声。沈思容其实心头哪里不慌,不过是知晓会有人接住她罢了。被萧元启打趣一番,沈思容顾左右而思他。定睛左右而视,这里不正是东宫吗?
“可还记得那暗道?”
见沈思容瞳孔中有疑问闪烁,萧元启主动解惑道:“那暗道中有我幼时藏下的佳酿——梨花白。而那花不是一般的梨花,是于梨花初开之日摘下的花蕊所酿造而成的。算算也藏了有十五年了,我还未曾尝过一次。今日不知贵妃娘娘可愿陪伴一二?”
萧元启将尊称免去,沈思容也就不再自称臣妾了。
“我也想尝尝这带着龙气的梨花白呢。”说罢,二人相视而笑,携手步入揽月殿中。再次回来,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揽月殿中无人居住,暗暗有着灰尘点点。萧元启将暗道打开来,掏出怀中火折子点燃一旁的盘丝金龙红烛,沈思容走至暗道口下了台阶,紧随在萧元启身后。脚下有些不稳,约莫是今日阴冷潮湿所致。沈思容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石墩,手指突然一痛,沈思容被石墩上一处硬物摁了手。
将那硬物拈起,直到在木桌前坐下,低头一看,那分明是一粒晶莹。沈思容眼中大骇,将那晶莹攥紧,胸前不住的起伏着,同时皱起了眉。
“怎么了?”搬起一坛子梨花白的萧元启转头便看见沈思容这模样,忧心忡忡地问道。
沈思容强笑道:“没事,只是闷得慌。”说着边俯下身子,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垂在脚腕旁。
一手拿起梨花白,将红烛搁在酒坛上,萧元启扶着沈思容站起来:“此处的确很是闷人,酒已经拿了,咱们去另一个地方。”
说着,萧元启带着沈思容朝暗道外走去。
萧元启所说的地方是揽月殿顶上。待到沈思容身子稳稳落下,她才发现,原来她所居的揽月殿并非只有暗道,这殿的顶上有一处平角,上面铺着暖玉。落身上去,不觉将夜间寒气尽散。
“在揽月殿住了这么久,倒是没发现过还有这一处地方。”沈思容低头看去,院落中的景致似乎与原先有些不一样了。
揭开酒瓮,鼻下便荡起了浓烈的酒香味。甘洌的气息渗入脾胃,不觉一阵舒畅。
“果真是好酒。”沈思容笑着赞道。
萧元启面露淡淡的自得,他将酒坛抱起,喉头上下翻滚间琼浆之美落入心腹。沈思容侧眼看着,心头无比安详。
“你不是想知道母后的事情吗?”蓦然,萧元启将酒坛喂到沈思容唇边,沈思容低头饮下一小口。果然,清冽如它的香氛,醇厚如实质。
刚想出言赞上一句,听见这一句话,沈思容当下愣住,那饱满的檀口微张着,神情不知是喜还是惊。
萧元启收回酒坛又饮下一口,将酒坛随意放在身侧,他侧身压了下来,含住沈思容依旧张着的红唇。
一股缓缓的细流从口中入,流淌到喉间,流淌到心怀。
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沈思容有些随风微荡之感。靠在萧元启怀中,听着他那温和的声音滴滴落下。
“我母后是名臣之女,在父皇即位后嫁入皇宫,位及贵嫔。苏家满门忠烈,一心效忠皇上,可当初我的皇祖母一族在朝中所占分量极重。”萧元启握紧沈思容的手,不安的将她的手指缠绕在自己指尖。
这些陈年往事在他心底积压得太久,以至于颤颤地说话间,有一丝不自然。
“皇祖母?”沈思容知道萧元启将心扉敞开,一股暖流潺潺走过她的四肢百骸。她捏住萧元启的指尖,心头想的却是等过几日吴晚晴的事情解决了,便去将叶素召进宫来。她手上的那个东西,该是时候拿出来了。
萧元启没有察觉沈思容的深思,答道:“就是父皇在位时的张太后。张家的势力与我母后苏家相互对峙着。父皇是一代明君,自然是不会任由外戚专权的,他最初宠爱我母后,便是想借着苏家的势力来打压张家。不想,父皇还是爱上了母后。”
“宫中有情最为难得,你的母后一定很幸福。”听出他话中隐约的伤感,沈思容安慰道。
“那后来呢?”清淡的酒气伴着萧元启沉重的呼吸吐在沈思容脸侧,她贴着萧元启的衣襟问道。
衣襟之下的胸膛起伏着:“后来,父皇将张家灭了去,却不知为什么,我母后一家活罪下狱,母后最终是难产……难产而死。背负着不堪的罪名而死,若不是父皇极力给母后正名,封为皇后……哼…哼…”
这短短的几句“后来”,却包含了太多的纠缠与不可知的过去。
二人之间一阵安静,沈思容忽而从萧元启怀中跳脱出来,少有的调皮在脸上显着,或是为了让萧元启心头轻松几分。她伸出手来,嫩白的手心在月光下更显白皙。
“皇上一直带着一支短笛,可否借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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