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情殇

武军与罗玲所在的皮鞋厂首次就签了一年的订货合同，由此，武军所经销的皮货生意其利润也在迅即“膨胀”……
一年后的一天夜里,武军驾驶着一辆崭新的蓝色奥托车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宿舍外，停住。这辆车是武军花了六万元刚买来的。
武军推门进到屋内，妻子和女儿早已分别入睡。武军轻手轻脚地来在客厅，他正欲脱去外套，准备去卫生间洗澡，谁知腰间的传呼机又“吡吡吡”地响了，他连忙走到窗口掏出手机赶着回电话，“……喂……”武军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他怕惊扰了妻子和女儿的睡眠，还是担心怕肖芸听到了什么，“我知道是你……我可能半个小时后才能赶到……拜拜！”武军又慌忙穿上外套，刚拿起公事包正欲动身出门，肖芸出现在卧室的门内，劈头第一句话就是：
“又是那姓罗的打来的？又是叫你去‘买单’？这深更半夜的你就不能在家里呆一个晚上？我看你准是让那姓罗的给迷住了？”
武军在尽量压制自己的脾气，他要肖芸嗓门别那么大，别把女儿和隔壁邻居都吵醒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些是我的大客户，是我的生意的‘财神爷’，不把他们‘贡’好了，我的钱从哪儿赚去？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武军说罢，准备离去。
俗话说，这女人是最好哄最好骗的动物之一。不知是觉得武军的话有些道理还是怎么的？肖芸突然软了下来，她上前一把搂住武军的腰身，死拽活拽的就是不肯松手，还撒娇地：“我不让你走，我想要……”
武军无可奈何的愣住了，片刻，他眼前乍间浮现罗玲那美丽动人的容颜，也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武军突然觉得肖芸此间的这种举动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生硬的摆脱肖芸的纠缠，抢步出门而去。
肖芸傻了，她还不知她究竟错在哪里？刹那间，她泪如泉涌……
夜色中,武军开车向双流县驶去。
想起肖芸刚才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武军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内疚。一年多来，武军常常在夜里收到罗玲方面打来的电话，作为应酬，刚开始时，武军前去仅仅是为了不想失去这些让他发财的大客户。可相处久了，就连武军自己也弄不明白，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接近罗玲、还是为了他自己的皮货生意？或者，两者皆有吧？
武军摁响了驾驶室内的录放机，机内传来千百惠地歌声：“当我想你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
歌声唤起了武军的记忆：
武军第一次押货去双流，罗玲以东道主的身份邀武军去夜总会跳舞，在“当我想你的时候”的深情娓婉的旋律中，武军与罗玲翩翩起舞……
昏暗的舞池内晃动着一对对的舞伴，旋转式彩灯成弧形状晃动着、五色缤纷的光柱偶尔从罗玲那美丽、端庄的脸蛋上移过，她的舞姿也挺优美，富有曲线的纤腰伴随着舒缓的旋律有节奏的左右扭动着，使得身旁来回舞动的男女们都不约而同的投来欣赏和好奇的目光。武军感到自己那搂着罗玲热乎乎的腰肢的左手掌心有点开始冒汗，他的舞技本来就不及罗玲的娴熟，此间，脚下的舞步几次都险些踩到罗玲的脚背，倒是罗玲还沉得住气，她用手指掐了下武军的肩头，“别紧张！大伙儿都看着我俩呢？跟着我的节拍来…一、二、三四……对，这就好了嘛！再来…一、二、三四……”
武军把着方向盘，驾驶窗前，已隐约可见双流县城的街灯。武军减缓了车速，他仍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
武军再次送货去双流。
当日武军与罗玲玩至深夜，二人都有些醉意的回到罗玲的家中。罗玲的家就在双流后街一小区的三楼，罗玲与前夫已分手两年了，两人因没有小孩子，倒是离得干干净净。
武军是第一次来到罗玲的家里，因早已面带醉意，他一进门便倒在客厅的三人沙发上，“你们方厂长和你哥罗科长人都蛮不错的，他们给了我的生意很大很大的支持！”
“你也不错，要不，我们怎么会能一直合作到今天？”罗玲从卫生间走出，“对不起！我想先冲个凉…你别介意啊？自己照顾自己吧……”
武军躺在沙发上，朦胧中，卫生间那“淅淅沥沥”地水声如同浇洒在他自己的身上，他眼前恍恍惚惚地浮现罗玲那正在冲浴的窈窕裸影……
武军定神一看手表，即起身准备离去。恰在此时，罗玲从卫生间出来了，“…不好意思,这样对待你这位客人……”
刹那间，武军目光如柱，仿佛要穿透那罩在罗玲玉体外的浴衣。
罗玲莞尔一笑：“干吗这样看着我？你要走哪？”
武军顿觉得全身血液沸腾，他一步冲上去，将罗玲紧紧搂住，搂得罗玲透不过气来，“…不要这样……你有老婆有女儿……”渐渐地，罗玲没在反抗……
“吱”地一声，武军将车停在了双流夜总会的门前。
穿过明亮的大厅、昏暗的走廊，武军推开了包间的房门，皮鞋厂的方厂长、罗玲的兄长罗科长此间正和两位座台小姐在“戏酒”。而罗玲一人则在唱卡拉OK。三人一见武军到来，忙起身相迎，罗玲趁机将两位小姐打发出去。
方厂长很忧心的告诉武军，他们厂目前的生意已略呈下降趋势，这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嘛，他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说是质量问题吧，这也没见有什么用户的投诉和其它反馈的消息，总之，生意即销售情况明显不如去年，因此，今年的订货合同只打算续签半年，待来年销售情况好转了再说吧！
武军见方厂长绕了很大的弯子，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实质，不过有一点对方是说到了问题根子上，这皮货生意是不如去年，他武军最近也有所察觉，但症结在哪，他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可不管怎样，眼前还是必须要拉住像方厂长这样的大客户。于是，武军立即表态：“方总！我可是个爽快人，对合同你有什么意见就给一句话，行吗？”
罗玲见状也插话了：“方总啊，我兄妹俩虽是个小股东，但如今他和我们都一样，生意难做呀！这半年是签、一年也是签，生意还是要做下去呀？大不了，从明儿起我多四处跑跑，多给你签点销售订单回来？”
武军这会儿也在心里一咬牙根：“这样吧，就在去年价格的基础上再给你优惠百分之零点五，就这么说定哪！？”
方厂长听罢，一拍大腿，“好，就签一年吧！”
双方签字后，武军总算松了口气，心想，好在今夜没白来一趟，他端起酒杯，与方厂长、罗科长一一碰杯，当他与罗玲两杯相磕碰时，二人四眸相对，而在武军的眼神里则多了一份感激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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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TOP ]
[更新时间] 2011-10-15 15:23:44 [字数] 2896
这一年，武军的皮货生意除靠双流皮鞋厂的订货合同支撑外，其零散客户已明显减少。
闲着无事的武军哥俩坐在铺外正下着象棋打发时间，武军突然收到了一个传呼，武军不看内容则罢，一看险些急出汗来，传呼的内容是单位原工会的苏婷打来的，苏婷现为单位的人事科科长，她代单位向武军递话：春节后，单位将“改制”，原领导班子有可能要大“换血”，目前未上班的职工必须回单位报到。
武军手握着传呼机，他这才翻然醒悟：自承包工程以后，几年来，为了赚钱忙得晕头转向，原来“停薪留职”的合同期已到，不行，得立马赶回单位看看再说。
武军即开车来到单位，他刚停好车，同事们便一窝蜂似地围拢过来，大伙儿的心态即：佩服、羡慕、妒忌等各不相同。这也为武军后来被单位开除公职起到了推波助澜、火上浇油的作用。
武军先到了人事科，室内只有苏婷一个人，昨天通电话时，双方好像都没什么，眼下面对面，彼此还是有些尴尬，毕竟是初恋情人。男女之间就是这样，当初在一个工会办公室时，苏婷总以为，天天都有机会在一起，即使有什么总有机会说，结果就这样一天天的一晃过去了。今天，武军已经今非昔比，苏婷打心眼里为武军感到高兴。谁愿意一辈子做个穷工人？财富——你们是创造者之一，而报酬反倒不如当今的农民。可谁让她当初和武军有缘无份呢？
还是武军先打破了沉默，他简要而亲切的询问了有关对方的近况后，依然从对方那转瞬即逝地笑颜上仿佛读出了对方某种不如意的心语。他忙改口道：“单位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快说来听听！”
“你这几年倒是发达了，但也应该回来看看嘛，打个电话都没时间？”
从苏婷口中，武军得知：他们这个单位将从明年进行“改制”，领导班子也将“大换血”。是张总要苏婷代话给武军，上班否，面谈后再定。武军一听，忙去了经理室。
张总刚好从总公司开了会回来，他向武军解释：他再有几个月也得被调走，特地通知武军回来，问他可否返回单位上班？待新班子上任后再看情况另做打算。
武军听后感到非常作难，目前皮货生意已明显不如去年，再加上妻子肖芸最近又在和他闹矛盾，而且，夫妻间关系已逐渐呈现出无法挽回的迹象，在这种境况下，他确实再无法分心，他请张总能否再开次“绿灯”？
张总非常理解自己下属的苦衷，像武军这样的人就应该发挥其特长，任其在外自由的闯荡，不论国企即将实行的“改制”如何进行，但鼓励职工自谋出路将是今后国企始终如一的不会改变的政策，再则，自己也将于不久调任，何不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