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不嫁

你马总，不在乎那几个钱，我文辉可在乎啊，我准备在浦东换一个跃层公寓，不算计一点，不行啊！”
  “我马海青哪辈子积德了，认识你们这几个狗肉朋友，不就是往返机票，好说，不会让我给莺妹买礼物吧？”
  文辉直摆手，急促地叫嚷道：“喂，打住，礼物就省了，大灰狼还是离我的莺妹远一点吧。”马海青这身皮囊太扎眼，女人见了，哪有眼睛不发绿光的？还是让莺妹离马海青远一点为妙。
  “好，那就说吧，林子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马海青举起酒杯，文辉能有什么新闻？
  文辉站起来，拽着马海青的胳膊走到一个角落里，服务生端着盘子跟过去了，把酒杯摆放好了，才离去。文辉翘起二郎腿，端起酒杯，摇晃着酒杯，红色的液体闪烁着奇异的色彩，真要说出去，他有点犹豫了，马海青不会去找林子麻烦吧？
  “喂，文，耍我？”马海青低吼一声，刚才他在王宇那儿受气，还没地方释放呢？文是不是皮子紧了，松松筋？
  文辉仰头喝进去一杯红色妖女鸡尾酒，豁出去了。“当初，你去法国和莎莉结婚了，林子住院了，你知道吗？”
  “不是住在精神病科吗？”马海青眉头皱皱，能不知道吗？原来没有在意林子的精神状态，原来她竟然是抑郁症患者。据说，她的病情挺严重了，都是因为他吗？最近几年，林子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再也没有复发？她快乐，她幸福就好。
  “治疗抑郁症的药液里，有活血成分，林子流产了，周文健才知道林子怀上你的孩子了。”文辉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那天晚上，林子煞白的脸色，失神的眸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她紧紧握住周文健的手，那一幕，深深印在文辉的记忆里。那一刻，文辉就想，马海青无论有什么样的原因也不该抛弃没有亲人陪伴的林子啊！
  马海青瞪着一双小咪咪眼睛，探过身体，紧紧揪住文辉的脖领子，低吼道：“啊？你再说一遍。”
  “林子怀上你的孩子了，没有保住，流产了，当林子清醒过来，却再也想不起来了，大夫说，潜意识里，她刻意地忘记了一段往事，以后，周文健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现在林子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今天我告诉你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戴维，不要再错过了墨兰雪，不要为墨兰雪离婚的身份感到困惑，墨兰雪是一个挺不错的女人，珍惜她吧。”
  “我的孩子？”马海青清醒了，林子竟然怀过你的孩子，当时，他一意孤行，飞往巴黎，为了那所谓的责任，违心地娶了莎莉，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也失去了孩子。马海青转过头去，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林子，对不起，我不该要求你太多，曾经我恨过你，恨你的薄情，不能再等等吗？如果不出意外，也就再等半年，半年以后，王氏安全着陆，半年以后，他名正言顺地离婚了，他们就团聚了，那个孩子如果活着应该五岁了？
  唉，原来，一切错都在他马海青的身上，一个抑郁症患者本身就没有安全感，林子怎么能承受起来突然的变故呢？马海青眼前飘过，那个紧紧拽住他的头发，那个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女孩，那个瘦弱的女孩，太年轻了，根本承受不住打击。
  文辉轻轻拍拍马海青的肩头，坐在马海青的身边，他紧张地解释：“戴维，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希望你能想明白，你已经错过了一次，现在你，不要因为任何事情，再错过了一次，上天不会总给你机会的。戴维，你不要再错过了阿墨。”
  “嗯。谢谢。”马海青一直没有回头，他的泪水扑簌流淌下来，曾几时，他还想过从周文健身边夺走林子？唉，你哪有资格呢？张闽澜说得对，林子已经忘记你，那你就当你们不曾不认识吧？如果你还爱林子，站在远处，眺望着她，她幸福，难道你不高兴吗？
  文辉缓缓地起身，抬腕，时针指向八点了，他朝酒吧门外走去了，该接小公主莺妹去。文辉全身轻松地走到车前，回眸一望，说出来了，就不会后悔了。昨天，文辉遇到王宇，哼，王宇竟然对他说，再怎么说，墨兰雪也是二手货。低调举办婚礼，最合适不过了。哼，马海青和多少女人有染，王宇怎么不说说呢？临到婚期了，怎么能说出那么不地道的话呢？
  “唉，是天意啊！”马海青喃喃低语。
  两天以后，周日，在游乐园里，一个穿着粉色泡泡袖的女孩欢蹦乱跳地跑着，不时回头，喊着：“妈妈，快点！”
  “慢一点，慢一点。”一位身着粉色T恤衫，藏蓝色牛仔七分裤，白色夹杂着粉色横纹的旅游鞋，跟在小女孩的身后走过去了，她带着墨镜，马尾辫随风而动。林子没有变，依然是那个样子。
  “哥哥坏，跑那么快！”小女孩撅着嘴，向妈妈告状。
  林子蹲下来，给女儿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娇柔地劝慰道：“小美女，想要追上哥哥，那就要好好吃饭，好吗？”
  “嗯哪，妈妈，我长大了，长高了，我一定会追上哥哥的。”小美女撅着嘴，挥起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
  身着黑色T恤衫，带着墨镜的马海青从柱子后面闪出来，朝相反方向走去了，“对不起，林子，祝你幸福，但愿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曾经戴维伤害过贝蒂。”
  “凯哥，那个女人不是周文健的娇妻吗？老大？”小锐低声询问一声，原来马总的恋人是她呀？
  “闭嘴，没有人拿你当哑巴。”小凯低吼一声，马总最烦别人乱说了。小锐匆匆跟上小凯的脚步，低声地解释：“凯哥，佳佳说，那个方逸枫根本不让她接近墨兰雪，怎么办啊？”
  小凯不以为然：“佳佳不是有吃有喝吗？”
  “可是……”小锐猛住了，佳佳去加拿大旅游啊？
  小凯迅速跳上黑色奔驰车，徐徐起车，开到游乐园正门，等候马海青出来。他回头甩过去一句话：“在方家的地盘上，墨兰雪的安全自然有方家管了，我们不用操心了。”
  也就前后五分钟的光景，马海青出现在游乐园门口，小锐跳下车，打开后车门，马海青坐进去，小锐关上车门，朝另一辆黑色商务车走去。
  “小凯，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马海青摘下墨镜，往窗外望去。
  “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小凯神色黯淡下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马总的什么亲属，马总一直在暗处照顾她，全程支付医药费，连护工的钱，都给付了。但是也没有阻挡死神的到来。
  “她的亲属谁在护理？”马海青冷漠地询问一句，女人啊，一步走错，步步错，五十多岁，就要撒手人寰了，当年何必坚持呢？离开王家，母亲也不会亏待她的。像是报复了王家，其实呢，害了自己。【仇恨是双刃剑。】妈妈，你看到了吗？她受到惩罚了，你们要在天堂会合了？你们还会争执输赢吗？
  “她的妹妹在，她的女儿来看过一次，再也没有出现过。”小凯盯着后视镜，马总阴沉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呢？
  “去医院。”马海青的心一点点下沉，终于那一天要到了，你曾经依恋的女人，要走了。
  “马总。”马海青快速踏上电梯，在十九层，电梯嘎然停下来了，马海青快步闪出来。站在走廊的尽头，不再往前走了。
  小锐急匆匆地走过来，马海青烦躁地询问：“大夫怎么说？”
  “也就这几天了。”小锐低声回答，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不知道是马总的什么亲人？
  “你对她的家属说了，我的安排吗？”马海青低声询问，她走的时候，他应该在加拿大了，就是在上海，他也不肯能出面做什么了。
  “唉，人家乐不得的呢。”小锐撇撇嘴，那个女人的亲人根本没有拿钱给她治病，她的钱不都折腾到哪儿去了，临到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要和她单独待一会儿。”马海青挥挥手，他没有时间了，明天他就要出现在多伦多了。
  “马总，稍等。”小锐的话落地，人已经飞出去了。
  马海青款款出现在1907病房门前，小凯和小锐守在门口，马海青推门走进去了。温暖的阳光洒在床上，也温暖不了那个女人，她眯着眼睛，嘴上扣着氧气罩。马海青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点脂肪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你全力抢救，也许她早就去那边报到了。
  “我要走了，她在多伦多等我呢。”马海青眼睛里没有一丝悲伤，如其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早点解脱。可是他不希望她那么快就走了。唉，你为莎莉做了那么多，莎莉怎么不来送你呢？
  “我不恨你了，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一定照办。”她那张脸，曾经秀美的脸，失去了光泽了，他缓缓地松开冰冷的双手。
  那个女人的脸上滑落下一滴泪水，但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她安静地躺在那儿，就像睡过去一样，左侧仪表盘上指示心跳的曲线渐渐趋向一条直线了……
  原来她在等你？马海青推开病房门，悄然离去了…。小锐朝大夫病房跑去了。马海青神色黯淡，机械地走进电梯，耳边响起那个喘着粗气的声音。
  “谢谢你，以后不要再来，不要让人误会了。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不值得你照顾。”
  “谢谢你送过来的邹菊花，等你们有了孩子，记得告诉我一声。”
  唉，一念之差，毁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奢望不现实的东西，到头来，却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