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不嫁

  那天晚上，方逸然报复冯洁给墨兰雪喝加料橘子汁，也逼冯洁喝了一杯，然后他给蒂姆打电话，卖了一个人情，都是亲戚，方逸然的本意就是吓唬一下冯洁而已，只是方逸然不知道，他真不想再碰冯洁，不是不爱了，也许是爱得疲惫了？还是他的心里有了另一个影子，说不清楚。彼此都伤害了对方，再纠缠在一起，没有意义了。
  在那一夜，他满足了情迷的冯洁，那是他和冯洁最后一次在一起。可是他记得带套了？匆忙之中，他从床头柜里拿出来的？难道那套子有问题？唉，现在追究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唉，算是给彼此留一个念性吧？这件事，不能让妈妈知道了，如果让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朝冯洁要孩子的。
  在墨兰雪的婚礼上，冯洁的情绪没有一点波澜，她淡淡的声音挥之不去。“蒂姆，先说一声对不起吧？现在呢，我才懂，是你的，不用去争，不用起抢，也是你的。我们结婚那么多年，我不算是一个好妻子，做了几件让你伤心的事情。唉，也许我们有缘无份吧？你我都再婚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以后我们尽量不见面吧。”
  冯洁安然的神态，恍惚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曾经的冯洁，就是那样，不合群，安静地坐在一旁，望着大家嬉闹无度，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她那份安静，吸引了蒂姆。唉，还想那些干什么呢？现在，还容你选择吗？不想再有一丝瓜葛？曾经冯洁为了拴住你，处心积虑的，和你暗地周旋，现在，冯洁当真放下了，也好，天各一方，各自保重吧！
  在墨兰雪的婚礼上，冯洁腹部隆起，最起码有五个月的身孕了，那个孩子会不是你的？蒂姆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后来调查的结果证实了蒂姆的想法，冯洁从认识亚力克，到结婚，不超过三个月，怎么会有五个月的身孕，凭着对冯洁的了解，她绝不会留下不相干的男人的种。
  一个多月以后，在医院里，蒂姆在接产室门外，徘徊着，紧张得要命，门里，晗箐声嘶力竭喊着：“妈呀，妈呀！”
  护士鼓劲：“用力，再用力。”
  “大夫，我没有劲了，剖腹吧？”晗箐求饶了，三个小时了，她的力气用完了。
  老妈却在里面，大嚷着：“大夫，不能听她的，要她自己生。”
  晗箐泪流满脸，终究不是你的妈妈，她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我们尊重病人的实际情况，能自己生的，绝不剖腹。”大夫冷漠的声音传到蒂姆的耳边，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推门走进去，扶着妈妈。
  “妈，您别激动，先出去吧！”
  “哼，生孩子至于那么娇贵吧？”
  晗箐脸上滚落下泪水，不在隐忍了，大喊起来：“啊！疼死了，我受不了。”
  蒂姆紧紧握住箐箐的手，柔声安慰着：“箐箐，大夫说，已经开了三指了，你再等等，还是自己生吧，顺产恢复得快。”
  晗箐悲戚地望着蒂姆，幽幽地说：“蒂姆，原来你一点也不爱我，真拿我当你们家的生产工具了，你妈在外面喊，你在房间里喊，你们都拿我的生命当儿戏是吗？”
  唉，老妈在门外，不知道和谁在说，“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的事情，喊给谁听啊！”
  蒂姆的心微微一颤，能不心疼，刚才他不敢进来，第一次面对女人生孩子，能不紧张吗？箐箐的疼痛，他能不心疼吗？蒂姆低下头，轻轻吻着晗箐的额头，调侃一句：“箐箐，看来你还是不真疼，如果真疼，还能说话这么有条理？”
  “啊！蒂姆，你混蛋啊！”晗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挥起手来，就给蒂姆一个嘴巴，蒂姆没有躲，他的双手握住晗箐的手，面容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笑出声了：“箐箐，打是亲，骂是爱！”
  “啊！”晗箐狠狠地咬住蒂姆的胳膊，蒂姆，太坏了，打一个嘴巴，还有心逗你玩，敢情他不疼了，咬死他，咬死他，让他也和你一样感受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痛。
  蒂姆浑身一颤，但他紧蹙眉头忍住了，也许晗箐心存恨意，一用力咬，竟然有意外收获，护士窃喜，大嚷道：“女士，用力，透出头来了。”
  蒂姆伸出左手，拿过毛巾轻轻擦拭着晗箐额头上的汗水，柔声地劝慰一句：“箐箐，能不能换一个胳膊咬？”
  晗箐真就松口了，蒂姆甩甩胳膊，挽起袖子，一排牙印，渗出淡淡的血迹，蒂姆摇摇头，无奈地笑了，晗箐终于回归自然了，恢复了本性了？蒂姆还没有准备好，晗箐一把拽过蒂姆的左胳膊，狠狠地咬下去了。
  “啊！”这一声，是蒂姆喊出来的，突然咬一下，真疼啊！蒂姆呲牙，母老虎呀！
  几个护士偷笑，一个年龄大的助产士，却说：“用力，再用力一下，孩子就出来了。”
  蒂姆呲牙，伏下身体，在箐箐的耳边说：“箐箐，你再不卖力，还来得再来一刀？”
  晗箐死死盯着蒂姆，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态，让晗箐怒火燃烧，还要来一刀，她松口，咒骂道：“蒂姆，你混蛋啊！我要杀了你！”
  护士大嚷起来：“出来了，好漂亮的女孩啊！”
  “七斤六两。”听到护士报出女儿的斤数，蒂姆低头吻着晗箐的额头，眼睛，鼻子，他蒂姆终于有了后代啊！
  “谢谢箐箐，我蒂姆终于有天使了！”晗箐精疲力尽地合上眼睛了，生下女儿了，蒂姆真不嫌弃你？他喜欢孩子？
  “先让我看看。”蒂姆松开晗箐，他跑到护士身后，哇塞，太漂亮，弯弯的眉毛，红扑扑的小脸蛋。
  蒂姆一直跟在护士后面，等给小公主洗完澡，包好了，护士把孩子递到蒂姆的手上：“小心一点！”但蒂姆好像天生就是做爸爸的料，抱着女儿有模有样的，期待太久了，终于了孩子！  
  “箐箐，看看我们的公主。”蒂姆喜悦的神情，不像是装模作样，可是婆婆绝不会就此罢手的。
  “拿开，我累了。”晗箐合上眼睛，看什么呀！如果是儿子该多好呀！你不用再生了，这回，你还得接着生。
  果然，晗箐被推倒病房，婆婆跟进来，冷眼地忘了一眼床上的晗箐，指责蒂姆：“什么丫头，蒂姆，你不是告诉妈，是儿子吗？早知道是女儿，就让箐箐流掉了。”
  蒂姆脸上露出不悦，反驳道：“妈，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您怎么这么说呢？我就是喜欢女儿。”人啊，不能贪心，命里注定，你该有什么就是什么。女儿有什么不好啊，在你的身边起腻，多好啊！
  “哼。蒂姆，连儿子都不能生，还住这么贵的病房，是不是有钱没处花了？”婆婆站在床前，说给晗箐听。
  老公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着婆婆的衣服，急促地说：“老太婆，你先回家熬汤去，别在这里罗嗦。”
  “熬汤？等着吧！”老太婆甩手就走出去了。老公公站在门口，怯声地解释：“蒂姆呀，你妈妈就那样，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生男生女都是我们家的后代。”喊着蒂姆的名字，其实说给晗箐听的。唉，老太婆，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把话憋在肚子里。
  “呵呵，还是老爸理解我。”蒂姆抱起女儿，举给老爸看看。
  “那我先走了。”老公公瞥了一眼，转身走出去了。从心里不喜欢，蒂姆是单传，没有儿子，到了他这一辈，就断了香火了。
  蒂姆放下女儿，坐在床边，轻轻给晗箐擦眼泪：“箐箐，别哭了，女儿更贴心，以后有人给我买酒喝了。”
  “蒂姆，你真的不介意？”晗箐抬起泪眼，蒂姆真的不介意？
  “箐箐，我的女儿，我喜欢。”蒂姆心里明白，生男生女，都是你老爷们的事情，和女人没有关系，只是妈妈把一切怨气都撒到晗箐身上了，唉，和老人说不明白。
  “可是，万一第二胎还是女儿呢？”晗箐胆战心惊，为了家庭安宁，她一定要生二胎的。
  “箐箐，两个女儿更好了，养好身体，别介意妈妈说得那些话，她还是老脑筋。”蒂姆说得是心里话，这个时代，还有几个老人像妈妈那样不开明呢？女儿更贴心啊！
  “箐箐，女儿太像我了。”蒂姆轻轻拽着女儿的小手，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女儿长相皮肤像父亲多一点！
  “甜甜？”脱口而出，对，小名就叫甜甜！
  “唉，奶奶不喜欢，还甜呢？”晗箐的泪水再一次流淌下来，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怨谁呢？
  蒂姆抱着孩子，来到箐箐的床前，一本正经地说：“箐箐，我们自己过日子，不要管妈妈的想法。”不住在一起，喜欢孩子，就来多看几眼，不喜欢，父母可以不登门，他也不反对。
  “唉。”晗箐唉声叹气，合上眼睛，昏睡过去了，太累了，浑身都是汗。
  “来，喝点粥，润润胃。”晗箐费力睁开眼睛，“齐婶？”嗯？睡了多久？
  蒂姆接过碗，“我来喂吧？”吹着热情，齐婶眼尖手快，摇起床，“先生您忙去吧？我来喂吧。”
  蒂姆舀出一勺，送到晗箐的嘴边，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我没什么可忙的了，休假，伺候箐箐。”这些年里，从来都没有休假过，避免和冯洁单独在一起相处，现在不同了，有了娇妻，有了小公主，一切以家庭为重了，也该收心了。
  晗箐愣神，张开嘴，望着满脸认真的蒂姆，泪水顺着脸颊再一次滑落下来，晗箐，也许你的决定是对的，为了心爱的人生孩子，无论他爱不爱你，只要你一如既往地爱他，会有回报的？不敢说蒂姆爱不爱你，起码他爱孩子，爱你们的家，你还奢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