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

  
  “你……”
  
  两个大男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因为她那种自暴自弃的语气而心惊。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卓雅耸耸肩，“我没事。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自寻短见什么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现在这种阶段，我哥需要的是一个得力助手陪在他身边，而不是一个拖油瓶。”
  
  秦逸凡坐到床边，扶着她的肩，语气温和而认真：“你永远不是什么拖油瓶。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秦逸凡的妹妹。”
  
  卓雅没说话，低下头，头发垂在脸颊边，看不清表情。良久，她抬起手，抱住了秦逸凡。
  
  后来卓雅睡下以后，肖盛铭用眼神示意秦逸凡出门说话。
  
  两人站在过道里，肖盛铭环住手臂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刚才看你表情就不对劲。”
  
  “苏晨……失踪了。我联系不上她。”
  
  “……”
  
  秦逸凡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烦死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肖盛铭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放心，就派人去找吧。”
  
  秦逸凡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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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晨一个人坐在候车厅，手里握着开往C城的火车票。
  
  从医院出来她就直接来了火车站。
  
  选了三天两夜的行程。她没想好自己应该去哪儿，只是知道不能再留下。也许走到半途，她就能发现自己想待的城市呢？
  
  美国也是不敢回去的，现在这情况，教她如何去面对坐在轮椅上年迈的父亲。
  
  她关了手机仍在背包里。一个人旅行，杜绝来自外界的任何信息任何声音。
  
  凌晨两点，火车在B市停下，苏晨上了车。
  
  车厢里都是熟睡的旅人，随着车厢的晃动，头一点一点的。苏晨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那间软卧，把行李塞到最上层，然后也爬上去躺着。
  
  睡不着，只能听歌。MP3里放的都是些老歌，苏晨出国前就喜欢的歌，每一首都保留着，翻来覆去的听。苏晨最后听着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慢慢睡去。
  
  苏晨是被火车上的叫卖声吵醒的。
  
  她从卧铺车厢里探出头，卖零食的阿姨正推着小车走到隔壁。
  
  “阿姨，给我拿一碗方便面吧。”
  
  卖零食的阿姨回过头答：“姑娘，我这里有红烧牛肉，香菇炖鸡，麻辣笋子的，你要什么味道的？”
  
  苏晨想了想：“麻辣笋子吧，谢谢。”
  
  泡好方便面，苏晨掀开盖子慢慢地开始吃。她本不喜欢方便面的味道，但在火车上，卫生条件限制，比起去餐车，她还是宁愿拿这个来果腹。许是太久没吃辣，胃里总是不舒服，火烧火燎的。苏晨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两口，喝的太急，水呛进了嗓子眼。呛得眼泪都流出来，捂住嘴剧烈地咳嗽着，一咳就有那么点收不住的架势。车厢里其他人都朝她看过来，苏晨不好意思了，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在洗手间里又咳了好一阵，才慢慢止住了。苏晨拿开捂着嘴的手想要冲洗一下，掌心又是一滩猩红。苏晨盯着手掌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慢慢地用水冲洗干净。
  
  第三次了。
  
  昨天早晨第一次出现这情况的时候，苏晨还有刹那的慌乱和心惊。现在似乎已经能慢慢接受了。苏晨想，下了车以后要找一家医院看看。如果是肺结核什么的，还是需要早点接受治疗。当然，她不愿意想是另一个原因。照凌越对卓雅的手段，指不定他给她注射的那几针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大概是她的报应。
  
  苏晨庆幸自己选择了离开，她不想在这种尴尬的时候，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男人面前。不管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论卓雅这次出事是否是出自她的本意，在发生那种事情以后，她和秦逸凡之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除了逃离，她别无选择。她不知道秦逸凡会不会来找她，希望他最好不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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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逸凡眉头紧锁，站在窗边。
  
  已经整整一天了。
  
  他让几个最信任的手下在城里搜寻苏晨的下落，未果。
  
  B市几乎让他们翻了个遍，仍是没找到人。唯一的可能是，她连夜离开了B市。
  
  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卓雅，秦逸凡再次走到走廊上拿出手机给手下打了电话。
  
  “阿斌，你们停止搜城。赶紧去机场，火车站和客运站，调查所有出港信息。两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今天离开B市的所有旅客名单。”
  
  挂上电话，秦逸凡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走向医院的阳台。
  
  夜里风大，点了几次火都没将烟点着，秦逸凡一把将烟揉碎在手心。
  
  但愿他能先凌越一步找到苏晨。
  
  回到病房里，秦逸凡走向一旁的饮水机，冷不防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在焦虑什么？鼻子眉毛眼睛都快皱一块儿了。”
  
  秦逸凡回过头，卓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目光熠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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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醒了？要喝水吗？”
  
  “哥，回答我的问题。”
  
  “没什么，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都没时间去打理公司里的事情。企划部那边的人把一个新产品的策划做烂了。”
  
  “你骗人。”
  
  “……”
  
  “怎么，苏晨出什么事了吗？”卓雅盯着秦逸凡。
  
  秦逸凡移开目光：“小雅，你只要好好养好身体。其他的，你都不用去想。”
  
  卓雅叹口气：“也只有她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秦逸凡抬眼看着她：“不是。你也一样。你们都很重要。”
  
  卓雅沉默了一会儿。
  
  “是什么事呢？”
  
  “她不见了。”
  
  卓雅冷哼一声：“真是不识好歹。一点教训也不长。”
  
  “小雅……”
  
  “好了好了。说两句都不行，看不惯而已。”
  
  正值此时，秦逸凡的手机响了。
  
  他迅速接了起来：“阿斌。”
  
  “大哥，找到了。”
  
  “在哪儿？”
  
  “往C城的火车上，今天凌晨2点上的车。”
  
  “C城？！”秦逸凡皱眉，居然跑那么远的地方，“你和青子他们几个一起，到下一站去拦截她，尽快将她带回来。记住，要毫发无损。”
  
  “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会把嫂子平安带回的。”
  
  “……麻烦你们。”
  
  挂上电话，看到卓雅正戏谑地望着他，秦逸凡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你先歇息吧，很晚了。我就守在这儿。”
  
  “嗯。”卓雅应了一声，然后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秦逸凡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听见背对着他的卓雅突然轻声说道：“哥，谢谢你。”
  
  秦逸凡愣了一下，笑了笑：“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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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摇摇晃晃地在T市靠站。苏晨已经在车上度过一天一夜。缩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内，身子骨都有些僵硬，反正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正好下去活动活动。
  
  T市的天气一直是阴雨蒙蒙的，但空气却是区别于大都市的新鲜。呼吸间都是青草雨水的味道，湿润的气息充盈在胸腔，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一些。苏晨沿着站台慢慢走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火车上。走到自己那一截车厢的时候，她看见几个人守在门口。
  
  苏晨抬头看了看包厢号，确认自己没走错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几位大哥，请问……”
  
  “嫂子，我们等你呢。”
  
  ！！！
  
  嫂子？！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晨警惕地看着几个人，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叫乘警的时候，个子高高长得瘦瘦的男人上前一步：“大哥一直在找你，跟我们回去吧。”
  
  苏晨略略想了一想，退后两步：“是，秦逸凡让你们来的？”
  
  男人点点头：“大哥很担心你，请跟我们走吧。”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还有，我不是你们什么嫂子。”苏晨退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叫乘警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
  
  “嫂子，得罪了。”
  
  男人是怎么窜到了她身前，她还来不及看清，就觉得一阵晕眩，然后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