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莉美容院

第6章


要么陈芳莉也是整个谋划的一个卒子,一
个必要时抛给警方的替罪羊。
  等文静把一根烟全都吸完后,她觉得这一结论下得也有些失之草率。她摇起车窗,
大口大口吸入一些新鲜空气,又回复到平静的心态。
  文静原先估计,一当到了刑警队办公室以后,问起伊娜其姐姐被陷害的根据时,伊
娜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说法,但这一次她又想错了,伊娜一点根据都没有,而是说另外
一个人有着许许多多的根据,这才让文静明白何以案发这么天以后,伊娜才找到警方反
映其姐姐可能是被陷害的情况。那另外的人,就是帮着伊红转寄家信的王英。
  王英今年二十六岁,也是巴县木洞镇人,也是差不多二十岁的时候到重庆打工,但
当伊红到重庆时,王英已经在重庆站稳了脚根。她到重庆打工伊始显然要比伊红运气好
得多,一到重庆不久,听说就傍上了一个大款,后来大款另寻新欢抛弃了她,但她早有
所准备,使得大款付出了50万的代价才得以了其心愿。王英手里有了那50万,再加上平
时潜心在大款身上搜刮的珠宝手饰,据说总共有百万之巨。
  这种情况下,一般打工妹都会衣绵还乡,蔽荫族人,过起滋滋润润的小日子。王英
却孤身一人留在了重庆。她几年间几乎什么都搞过来了,餐厅,卡厅,倒钢材,卖摩托,
但哪样都没有搞出个名堂,最后她发现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于是下了广东,据说还去
过香港,再后来还是回到了重庆。她自己说重庆的水土最适宜她。而她回重庆并不是两
袖空空,她带回香港一个老板的一笔钱,在重庆开办了一家外商独资的健美中心,场面
颇大,设施豪华,王英则担纲总经理一职。至于她与伊红是如何相识的伊娜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王英的呢?”文静问。
  “我陪父母到重庆办姐姐的后事时,曾按姐姐寄信地址找过王英,但人家的秘书说
不在。前些天王英找到我们家里,说是姐姐是被陷害死的,让我赶紧去向公安局反映。”
  “王英家里还有什么人在木洞?”
  “听说她父母都迁到成都去了,老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那就是说是专门为你姐姐被陷害的事去的木洞?”
  “不会的。王英是来送钱的。”
  “送钱?”
  “她说姐姐放在她那几千块钱,本想直接寄过来,又怕我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
以就亲自送来了。”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她只是说她手里有证据证明姐姐是被陷害的,我问她她却不说,说是跟我也说不
明白,只是让我找公安局,要是公安局问起来,说她能提供证据。”
  “王英知不知道你来重庆了?”
  “她带我一起来的,还出钱给我找的旅馆,还告诉我先找石桥铺派出所。她真是一
个大好人。”
  “是个大好人?”文静心里犯起了琢磨。
  王英自称手里有伊红被陷害的证据,然而却没有直接向警方反映,反到找到伊红的
亲属。她是觉得这样做是出于谨慎,还是出于顾忌呢?看样子不是出于顾忌,否则她就
会把证据全部告知伊红的亲属,或者采用更隐蔽的方式。伊红从王英处转寄家信,彼此
关系一定不错,而伊红死后,王英出面替伊红鸣冤叫屈,甚至于亲自到木洞送伊红的钱,
讲述死因真相,带伊娜到重庆向警方诉情,这在当今人情淡如水的世态下当属难得,如
果论及王英与伊红的经济地位悬殊,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事实,那王英为伊红的所作所
为更是非同一般了,这样的非同一般到底是她们彼比的关系非同一般呢还是王英这个人
非同一般呢?
  文静认定是后者。
  可是非同一般的王英为何没有在案发后立即这样做,而是到了警方力图表现出准备
或者已经结案的时候她一下子动了起来呢?当然,也许有她自己的缘故。可是王英这样
做,是出于抱打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呢,还是另有其自己的原因呢?但不管怎么说,
毕竟还是要看一看王英终究掌握着什么样的证据,也就是说毕竟还是应该先与王英直接
接触以后才能作出比较科学的推论。
  于是文静对伊娜说:“这么说,你姐姐被陷害的证据只有王英才能说清楚,对吧?”
  “她是想跟你们直接谈,但是她有两个条件,”
  “条件?”文静下意识地扬了扬眉毛。“还有条件?说说看?”
  “一个是要谈只能跟负责人谈,一个是不在公安局谈。”
  “这好办。我就是负责人。在什么地方谈,由她选择好了。”
  文静送走伊娜,回到办公室时,警员跟着送进一份传真。内容是河北查证的最新结
果。
  调查证实:张光伟从1994年到去年为止,曾多次到廊坊参与赌博活动,不知是他的
运气欠佳,还是被人做了手脚,总是一输再输,输到他到重庆避风时,已欠对方一百五
十多万了。对方催讨了几次,他都一直拖延未还。不是他不想还,他确实拿不出来这么
一笔巨款。后来对方找到他的舅舅,也就是天津港津公司的董事长,董事长一次代付了
五十万,并警告不要再纠缠张光伟,否则就要报警。廊坊赌博集团根本不理睬这个警告,
设法找到张光伟的下落,在今年二月份发了一封恐吓信,直言在三个月期限之内不还清
赌债,就将以其人头抵债,并明示不得报警,否则将祸及他舅舅一家人。
  恐吓信发出后一直没有回音,直到5月9日才收到张光伟的回信,信中说已准备好了
一百万的现金,但须派人到重庆来取。于是廊坊方面派赵氏兄弟赴重庆。
  5月12日凌晨乘北京至重庆的9次特快抵重庆站后,不断地呼张光伟的传呼。一直到
下午2点时张光伟才回传呼,问清楚赵氏兄弟一些细节,证实是廊坊方面来的人以后,
约定在南泉山庄交钱,并一再强调入住山庄以后不要再联系,自己会按照他们身份证上
的假名字找他们的。赵氏兄弟经同廊坊请示后,立即赶赴南泉山庄等候。其后便是案发
被击毙。
  文静立即召集重庆组的全体成员研究案情。到最后形成两种不同的案情推断:
  其一是,案件的主要谋划者和实施者是张光伟。
  张光伟在廊坊欠下巨额赌债之后,很清楚还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仅仅靠他自
己,是根本无力筹措到这么一大笔钱的,肯定他舅舅也不会拿钱替他偿还赌债,于是趁
在重庆建分公司的机会到重庆逃避,指望或许能逃得一劫。所以筹备工作结束时他就是
不愿意回天津。但廊坊赌博集团不会视这么一大笔钱为儿戏的。自然会设法寻找张光伟
的下落。第一步当然会找到张的舅舅处,希望或许张的舅舅会替其还帐。一百五十万只
拿到五十万,假如就此罢休,那张光伟就算是过了一关。可是赌博集团并没有就此罢休,
当认定再去找张的舅舅是拿不到一分钱的时候,只有再次寻找张的下落。这对他们并不
很难,所以很快查到张光伟在重庆。赌博集团首先看重的是钱,与钱相比较,张光伟的
命不值一文。于是发出恐吓信,迫张光伟就范,以期追回大部,哪怕是部分赌债。
  张光伟收到信后,他应该明白等于是收到了一纸死亡通知书,假如他拿不出至少一
半的钱,他必定是死路一条。从警方对他的查证情况看,他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他自己的收入只限于每月他舅舅给他的二千元薪金,其它的最多是每月到分公司报销一
部分餐费和车费,从他的喜挥霍厌节俭的习性上看,他不会有多少存款的。而聚在他身
旁的朋友多数是吃他喝他哄着他玩的那一类人,所以不会有人能够或者愿意借给他一大
笔钱的。钱是肯定拿不出来的,但是他一定不想俯首就擒的。他那惧死贪生的本性促使
他非得铤而走险,于是天天动起歪念头,怎么才能保全住自身。
  他想到了,假如把钱,可以是一笔假钞交给廊坊来的人,再设法让他们落在重庆警
方手里,他就安然无事了。因为他的钱已经付清了。至于这笔钱最后到没到廊坊,那就
与他无关了。而且更有力的是,廊坊派来讨债的一定是打手保镳,这种人大都是舔血肉
滚刀阵的玩命之徒。如果遇到警察抓捕,能够活下来的人不多。人死了,钱被警察缴获
了,廊坊方面该是无话可说了。
  为此他一定四方寻找假钞,这对什么朋友都交,三教九流都有联系的张光伟也不是
难事。可能的是他筹措到一二十万,但并没有拿去还债,而是全部买了假钞。从现场发
现的假钞看,制作工艺相当粗糙,主要是其铜版一些技术处理不够完善。与台湾和香港
版相比,都是差得甚多。这批假钞很可能是在我国镜内制作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试用版。
这一类的假钞用一二十万真钞买下一百万相必也不是一定做不到的。张光伟假钞到手,
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他先是回信廊坊,然后到芳莉美容院物色代送假钞的人。
  他估计只要不说箱子里是假钞,而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一箱材料,再拿出几百元钱,
就一定能办妥。正如他所料,陈芳莉答应了。等到他估计取钱的人住进南泉山庄,送钱
的人就要到时,他在支使另一女性打匿名电话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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