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倒插门儿

35 龙三


花凌洛一下子撞上两人正在亲热,尴尬的跑了出去,坐在阵前的一块城墙的残壁上发呆,手指摸着手中的长剑,觉得越发的寂寞了,雪花幽幽的飘落下来,地面上很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她靠在城墙,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想秦江宁想的厉害,也不知道那小破孩儿现在过得怎么样,身子养的好些了没有,当初那么固执的跑了,眨眼已经数月。
    “教主。”
    花凌洛闻声扭头,见龙三站在不远处,身上还披着黑色的披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雪花落满了身子,地上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显得越发的孤单。
    “教主,天冷了,早些回去吧。”
    龙三说着走上前,竟是想要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花凌洛笑了笑制止了他的动作,谁知这龙三脾气也是个倔的,只是顿了顿,便执拗的解了身上的披风,花凌洛不穿,他就拿在手里,站在她跟前,挡住了些许的风雪。
    龙三的身材在男人中算是少有的高挑修长,不过并不显得突兀,跟周云潇一样,高挑的好看,高挑的恰到好处。脱了披风,他身上就只有单薄的一层衣衫,花凌洛这才想起他们来的匆忙,竟是没有准备过冬的衣物,不过仗着内力深厚,也不会着凉就是了。
    花凌洛道,“龙三,过来陪我坐会儿。”
    “属下不能跟教主平起平坐。”
    “我说能就能,过来吧。”
    犹豫了一会儿,龙三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中间隔了半臂的距离。
    “教主,还是先将披风穿上吧。”
    花凌洛忽然觉得这个龙三还真不是一般的啰嗦,抚了抚额头无奈地道,“你穿上吧,我不冷。”
    “属下……”
    “这是命令。”
    龙三顿了顿,才将披风重新披回自己身上,只是头低垂着,腰杆挺得笔直,一声不吭了。
    花凌洛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笑道,“龙三,你多大了?”
    “属下过了年就十八了。”龙三的声音闷闷的,特别强调了属下两个字。
    “哦。”花凌洛点头,“那就是比江宁还要小一岁了,江宁过了年有十九了呢。”
    “属下已经不小了。”
    看着龙三气哼哼的模样,花凌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好了很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我不用自称属下,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嘛。”
    “教主。”
    “恩?”
    “你刚刚在想人?”
    “恩。你有想念的人吗?”
    龙三想了想道,“以前没有,现在是教主。”
    花凌洛一抖,虽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不过还是有几分不自在,忙转移话题,“对了,龙三,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龙三的眸子黯了黯,“我不记得了,从记事起就叫龙三。”
    “你叫龙三,左影叫龙一,难道还有个龙二?”
    “是的,每一代新上任的教主都会有两个新培养出来的影者,最初的时候我们一共有十八个人,九男九女,最后活下来的是八个人,除了我和龙一,其余六人都当了普通的黑龙教信使。”
    花凌洛不忍心再问下去,想来又是些可怜的孩子,不过按着他的性子,能活到今天,估计沾了龙一不少光,龙一跟龙三比起来,要沉稳的多,龙三则更像个孩子,谁对他好一点点,他就会感动的死心塌地,这样的孩子,太傻太天真。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花凌洛起身道,“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龙三应着刚起身,忽然又靠着墙壁跌了下去,花凌洛一惊,忙去扶他,见他高挑的身子蜷缩了起来,额头上汗涔涔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指死死地抵着胸口。
    “今天是月圆之夜,龙三,你发作了?!”
    龙三疼得说不上话来,浑身都在抽搐,花凌洛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托着他的身子,施展轻功回了帐篷。
    龙一正在帐篷里面收拾杂务,见花凌洛半拖半抱着龙三回来,心里顿时明了,虽说他们体内的毒气不会每月都发作,有时候隔个一年半载发作的也有,不过每次发作的痛楚,就跟刀刃刮过骨髓似的疼,不由得也面露焦色。
    龙一麻利地准备了一只大浴桶,倒满了热水,然后道,“教主,我去外面给你把关。”
    花凌洛点了点头,脑子里回想着当初黑龙说过的治疗之法,手指顿了顿,然后看了满头大汗的龙三一眼,咬牙飞快的将他的外衫除去,将人置于浴桶之中,自己也纵身跃了进去,龙三双手把着浴桶的边缘,身子趴在浴桶的壁上,眉毛痛苦的拧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水中,像一片飘荡的海藻。
    花凌洛拨开他背后的发丝,黑色的衣袍早就被水浸透了紧贴在削瘦的脊背上,花凌洛怔了怔,将双掌贴身他的后背,暗暗运功。心里却怀疑那条臭黑龙是不是故意整她的,这事日后一定得问个明白。
    真气大约运行了两个周天,花凌洛缓缓收掌,睁眼,见龙三的身子一下子失了支撑滑落下来连忙扶住,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触手都能清晰的感知对方的体温,花凌洛尴尬地收了手,“你,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多谢教主。”龙三的头低垂着,声音也压得很低,昏黄的灯光揉碎在水中,映出他绯红的一张俊脸,两个人的视线在水波中交汇,刚一触及,又飞快的移开。
    花凌洛倏地起身飞出浴桶,带起一阵欢快的水花,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那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急急地翻窗而出,不多时外面响起一阵惊呼。
    “啊!下雨啦!”
    “我好像看见一条人影。”
    “大黑天的别说的这么玄乎,谁半夜不睡觉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不是,不会是有贼吧?”
    “不会吧?那咱还是再去巡查一遍吧。”
    “好……”
    门“吱呀”一声轻响,一条黑影闪身进了房间,与此同时龙三一阵掌风熄了屋内的灯,接着是一阵哗哗的水声。
    “龙三?”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我来看看你的伤。”
    “我没受伤,不过就是毒发而已,又不是没发作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黑影顿了顿,黑暗中轻轻摇咬了咬下唇,以前他们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是彼此支撑着硬挨过去,现在,她似乎是多余了呢。
    “那个,那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恩。”
    走了两步又转回身道,“记得先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头发擦干了再睡。”
    “哦,知道了。”
    …………………………….
    “大帅!大帅!药王山庄的人来了!”
    周云潇凝眉看着垂首禀报的人,面有疑惑,佟月儿这次也算是微服出访,除了几个心腹手下倒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当是女皇派来保护和侍候周云潇的一个贴身小兵。佟月儿给周云潇使了个眼神,周云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吩咐属下道,“先退下吧,好生接待着,我一会儿换身衣裳便过去。”
    那属下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周云潇眯着细长的眼睛看佟月儿,佟月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那个,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药王山庄的庄主岳天、黑龙教教主以及还有一个绯叶山庄的庄主叶薇,二十多年前纵横武林,为了一份宝藏和一本武功么秘籍在江湖掀起了血雨腥风,他们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如今,黑龙教教主和绯叶山庄的叶薇一个死一个下落不明,而岳天近些时间以来一直蠢蠢欲动,我便先派兵占据了此处要地,那岳天要是想得到这两样东西就必须要跟我合作。”
    “你暗地里都已经跟他谈妥了条件?”
    “是的,我们商议事成之后,宝藏归我,武功秘籍归他。”
    “胡闹!岳天的城府有多深,你才有多少阅历?也敢跟一只老狐狸合作,小心被她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先别气嘛,我年纪尚浅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也正因为我年幼,她也肯定对我是看不上眼的,对我的轻视,她本身就已经落了下风了,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
    周云潇知道她心意已定,虽然不赞同,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帮她小心提防着了,遂换了衣裳跟佟月儿一起去了前面的大帐。
    话说秦江宁当初被岳天捡回了药王山庄,三天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招待着,丝竹歌舞每日不可少,吃穿住行有求必应,只是每当他提出要离开山庄的时候,岳天要么四两拨千斤的绕开,要么婉转的拒绝或推托,秦江宁即使再不懂,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这个岳天虽然不会伤害他,但是也绝对是别有用心,而且他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总是很奇怪,让人很不舒服。
    逃跑的方法试过不下几十种,但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久而久之,秦江宁也学乖了,静观其变,既然他留着自己是有目的的,那就总有一天会说穿。
    果然,在又一次歌舞酒宴之后,岳天单独留下了他,岳天说,“弹个曲子吧。”
    秦江宁内心一惊,自己会弹琴的事甚至连花凌洛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知晓的,还是说,他只是在试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我不会。”
    岳天拨弄了一下手里的茶壶盖,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笑的很好看,却让人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她说,“我说你会,你就会。”
    “原因?”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你昏迷着,我弹了一首九玄曲,九玄曲的精妙就在于,普通人听了就如同听了普通的乐曲一般无二,而精通五音九律的人,则会在潜意识里借助九玄曲的力量调息内气,昏迷的人会很快苏醒,受伤的人也会加速痊愈。”
    秦江宁猛地记起那个时候,昏迷中他的确听到有隐隐约约的琴弦之声,而且每次听她弹一会儿琴之后总会觉得身子很轻松,不会再那么累,原来还有这些玄机在里面。
    知道他是早有预谋,秦江宁也不再跟她多绕弯子,“我的确会弹几首曲子,但是与前辈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实在不足为道,晚辈不知岳庄主的执意挽留却是为何?”
    岳天也毫不隐瞒,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大体就是那开启宝藏密门的机关恰恰就是一首绝世的曲子,那曲子的名字秦江宁再熟悉不过,即为《琴殇》。
    秦江宁讶然,“我并不知道琴殇这首曲子的弹法。”
    岳天也凝眉,看他,却又不似在撒谎,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判断,问道,“难道你爹爹当年没有教过你吗?”
    “没有,我所会的几首曲子都是叶姨教的。”这个秦江宁倒是没说谎,早些年的时候他的手指头连琴弦都没有碰过,后来为了练琴,他的十根手指头都破了,若是花凌洛在,也绝不会让他受这份苦的。
    “叶薇?”岳天想了想又道,“那她没有教过你吗?”
    秦江宁缓缓地摇了摇头,却一下子顿住,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若说叶薇教过他的几支曲子他都烂熟于心了,唯一不知道名字的那一首就是在她逝世之前弹给他听的那一首了。
    秦江宁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得过岳天的眼睛,她问,“想到了什么?”
    抬头看了岳天一眼,秦江宁忽然觉得这是他离开的唯一机会了,淡淡笑了笑,朗声道,“自然是想到了琴殇,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若是我帮岳庄主打开了机关,还请岳庄主让我去找我的妻主。”
    宝藏也好,武功秘籍也罢,本来也都跟秦江宁没有关系,他所想要的不过是跟花凌洛在一起简简单单的生活,那便足够了,有时候想到花凌洛发现自己失踪时的情景,胸口就一阵绞疼。再说,自己对岳天而言,价值也不过就是如此,只要帮他达成了目的,那他留着自己也没用,退一步说,即使没有打开机关,只要出了这个山庄,逃走的几率总会大得多。
    果然,岳天爽快地道,“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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