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

第68章


    我还没答,二哥抢在我前面说话了,“她啊,是个猫吃食的家伙,胃比麻雀大不了哪里去,每次都吃一点点,嘿嘿,你可别学她。”说着,他相当殷勤地往杜菲娜碗里添了一筷子菜,“来,你多吃一点儿,稍微有点儿小肉会比较好,抱着舒服。”
    不知怎么的,好心情突然没了……
    我强颜欢笑,笑吟吟,“菲娜姐,你多吃些,我的未来小侄子可要靠你的营养啦。”
    “小楠……”,杜菲娜喜嗔地叫了我一声,双颊如染胭脂,好像羞涩得接不下去话了。
    姑姑爽朗地笑,“是嘛,的确是要多吃一点的。”
    姑父这边,第一次主动给杜菲娜添菜,她受宠若惊地道谢,姑父大手一挥,“谢什么,以后都一家人了。”
    满桌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亦随波而笑。
    吃饭的时间还是比较紧的,因为从翠微路这边去南苑机场,紧赶慢赶,道路又通畅的话,大概需要近两个小时。
    怕堵车,饭吃到5:30就打住了,吃不完的打包,姑姑叮嘱我东西放冰箱,未来几天都不用和二哥另外煮菜吃,大蛋糕来不及吃,暂时放在大吉普的后备箱。
    杜菲娜提出要送姑姑和姑父,因此,我们一行五人,二哥开车,风驰电掣般往南苑机场赶。二哥的开车风格,太藐视交通规则,把我们其余四人吓得不行,姑姑破口大骂,加捶打,姑父喝令他停车,将他好一顿教育,接着,他把二哥赶了,换他来开。
    姑父开车安全系数高,平平稳稳中见速度,姑姑拍一记二哥的头,拍得闷闷响,让他好好学着他爸爸,别颠三倒四地丢命。
    幸好一路还算得是通畅,没有出现堵车,晚上7:25到南苑机场。
    依依不舍送走姑姑、姑父,时间尚早,二哥提议去KTV唱歌玩,杜菲娜同意,她说正好大蛋糕还没有吃,我们可以把蛋糕带进去庆祝。
    气氛挺好的,我原本想去医院陪周子辰的念头转了,明天早上去看他,告诉他喜事不也一样嘛,因而,我没有出声反对,跟着他们俩去了一家消费偏高档的KTV歌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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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包了KTV的一个包厢,大蛋糕放桌上,酒水茶果点心小食由KTV提供。
    我打算做麦霸,把谈情说爱的空间留给二哥和杜菲娜,于是找了不下十首的歌曲,输入点歌器。
    突然,膝头的点歌本被抽走,我抬眼一看,原来被二哥拿手里去了,他呲着白牙说:“小楠,你这可不对了啊,今晚是你一人的演唱会呐?还给不给我们这些旁人点机会了?”
    我白牙呲回去,“你们好好恩爱去,我开演唱会,不是正中你们下怀嘛。”
    杜菲娜充当和事佬,她挽着二哥的胳膊,微微笑,“何凌,我们吃点东西吧,听小楠唱歌挺好的,我还没听过她唱歌呢。”
    二哥不同意,手里的点歌本轻轻拍我的脑袋,“谁规定恩爱不可以唱歌?越恩爱越唱歌,我还想和菲菲情侣对唱呢,小鬼别捣乱!”
    明明肚子里有许多话可以堵他的,偏偏到了嘴边,我一句说不出,只得示威性地哼了两声,缩到一边吃东西,一只耳朵闲着听他们俩讨论唱什么歌。
    “何凌……这……”
    “没事,她就这脾气,一会又好了,你要让着她,我保准你今晚连话筒的边都摸不着,咱俩来情侣对唱吧,你喜欢什么歌?”
    “《相思风雨中》,你会唱吗?”
    “哈哈,这有什么问题,我初高中的时候,可是班里的情歌王子,没有我不会唱的。”
    杜菲娜被二哥逗得直乐,“‘情歌王子’,你可不要说大话哦,这是一首粤语歌。”
    “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学啥像啥,倒是你,行不行啊?”二哥向杜菲娜发出挑战。
    “Noproblem!”杜菲娜俏皮地答。
    不一会儿,《相思风雨中》的曲子响起了,二哥所言不虚,他的水准的确是情歌王子,他一北方人,唱粤语歌竟是字正腔圆,很有香港粤语的味儿。
    杜菲娜与二哥犹如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唱得哀怨缠绵,不比二哥水准差,反而令人有种相辅相成的感觉。
    我九、十岁之前生活在南方,粤语我没少接触,尽管生活在北京,将近十年没有粤语的氛围,但是他们唱得对不对,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人有天赋,连唱歌也要比人强么?
    事事比人强……
    郁闷……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萧萧风声,凄厉暴雨中
    人海里漂泊,辗转却是梦”
    ……
    歌是老歌,由这对金童玉女唱来,居然有勾动人愁肠的本事,不经意间,翻动心事件件,酸甜苦楚,百般滋味,如石投水,涟漪层层荡开而去。
    ……
    “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鸳侣梦
    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
    桌上放的酒水比较杂,有啤酒、二锅头、红酒、白酒这四种,我有喝点小酒的冲动,我选了一瓶红酒喝。
    红酒的塞子是比较麻烦打开的,送酒水前,二哥特意吩咐服务生先开红酒,再送过来,所以,我倒酒是省事的。
    一杯接一杯,喝酒会上瘾,当他们唱完整首歌,我已经喝掉大半瓶了。
    “咦,小楠怎么喝起酒来了?”杜菲娜扭头的时候,瞅见我喝酒,她关心地朝我走来,“还喝了这么多。”
    “没事,这点酒还难不倒我。”我笑嘻嘻地举了举手里的空杯子。
    “何凌。”杜菲娜叫二哥。
    二哥一边翻点歌本,一边抽空说:“女孩子锻炼点酒量应该的,随她去,咱们继续。”
    “这……不好吧……”,杜菲娜迟疑地说。
    “这点酒量都没有,还配做程家人吗?”二哥看着点歌本,问:“菲菲,你会唱《当爱已成往事》吗?”
    “会啊。”
    “来吧,咱们对唱这个。”
    “呵呵,好。”
    片刻,《当爱已成往事》的开头旋律奏响,情景配合,二哥牵住杜菲娜的手,四目相对,唱得动情投入……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
    嘴好苦,也许,我应该用二锅头什么的,冲一冲嘴里的苦味。
    小瓶的二锅头抓在手里,不需倒入酒杯,可以直接往嘴里灌,我仰头,木然喝下整瓶二锅头。
    二哥与杜菲娜唱得兴起,一首接着一首,不知疲倦,不知停歇地唱,等到他们终于有意放下话筒,我已是眼神朦朦,送出一个小小的酒嗝。
    “天呀,小楠,怎么喝得那么醉?”杜菲娜吃惊地叫。
    “混蛋,你喝酒没数的吗?”二哥戳着我脑瓜骂。
    我不悦地挥开他的手,“滚开,不要指指点点,我要唱歌。”
    “唱个屁,回家!”二哥凶我,拎住我的后衣领,粗鲁地扯着我往外走。
    心里好多闷气,过多的酒水令我愈加的烦闷,还不让我吼两嗓子,今晚的话筒都被这俩狗男女霸了,还有脸说我不让人摸话筒,究竟是谁不让摸话筒的?
    浑球!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狗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撒气叫道:“不让我唱歌,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何凌,你让她唱吧,等会出去还这个动静,就……”
    “好吧。”二哥不耐烦地把我甩到沙发上,居高临下,站在我面前,“说,你要唱的歌名,等会唱完给我老实点,别没皮没脸地吵吵,弄得我上火,胶布封你的嘴。”
    我委屈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他这个模样,我好害怕。
    像小孩般怯懦,我说:“二哥,你不要凶我。”
    二哥生气地瞪我,“想要我不凶你,赶紧把歌点了,唱完,拉倒走人。”
    “哦。”我乖乖应了他,“我要唱《滚滚红尘》。”
    是的,今晚最想唱的是这首歌呀……
    “菲菲,把话筒给她,我去点歌。”
    立刻,我手里多了一支话筒,《滚滚红尘》的伴奏随之响起。
    跌跌撞撞,我向电视屏幕靠拢。
    酒扰神智,视线朦朦,其实我已不太看得清字幕了,但这首歌的歌词像刻在我的脑子里似的,过门奏完,我分秒不差地合上了……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
    我以为唱首歌会解脱心中的烦闷,可是,直到唱完,我不但没有解脱,反而更深地陷入某种情绪当中,不能从歌词的意境里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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