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

第114章


志君叔叔闲适地坐在皮椅里,目光却是嘲讽,“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一走了之,你已知道事情真相,还有脸来,当真是俩父女。”
    我这个人极护短,就算我爸爸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我也不会任由他糟践,况且,他把我们俩父女都牵扯进去了。
    毫不留情,我反讥,“总比有人恨了十几年,还要装大尾巴狼强。”
    “呵呵……”,被我目无尊长地讥讽,程志君不怒反笑,“不愧是夏明成的女儿,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是当真像。”
    笑完,程志君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眼角,然后扔入废纸篓。
    他面容平静,直视我,“如果,你今天不是替你爸来道歉的,我想,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说的,去客厅看电视吧。”
    他想要平静,我偏不给他平静。
    我不为所动,挑衅地睥睨他,语气尖锐,“志君叔叔,您不觉得您很矛盾吗?”
    “矛盾什么?”
    “您一方面恨我爸爸背叛您,想我替他道歉;另一方面又那么珍而重之地,将他的单人照与您的合照,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您这不是矛盾,还能是什么?”脑中突然滑过一词,我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怕是爱恨交织了吧?”
    “住口!”程志君霍地起身,一手指向门口,“出去!从这里滚出去!”
    他暴跳如雷,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证实我的猜测。
    突然,“啪嗒”,身后一声异响,我与程志君皆是一愣,我条件反射向后望去,只见袁阿姨手持钥匙闪了进来,又速度极快地关了门。
    袁阿姨美丽的容颜冷淡如冰,走近我,“夏楠楠,看在你是方奶奶孙女的份上,你如果是来这里做客,我很欢迎;如果你是来这里重提旧事,打乱我们生活的,请你出去。”
    看来,两夫妻一致对外了。
    我之所以起疑,是源于奶奶的口述,她说那晚程志君醉卧客厅,我爸爸和袁艺霏在黑暗的卧室里做苟且事,试问,两个男人喝了什么酒,才会颠倒不分?袁艺霏是死了,还是怎么的,连自己丈夫都分辨不出,算个毛的妻子。
    我不是没喝醉过,“借酒装疯”和“醉酒助兴”是有的,但要到“烂醉如泥”的程度,那也就倒睡了,想做别的事情不可能。
    别以为所有的烂事,推到“酒”字头上,可以掩盖一切。
    那晚的事情,怎么琢磨就怎么觉着是另有隐情,像事先安排好的,就不知他们各自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我相信我爸爸的人品。
    枉我爸爸黑锅背了二十年,被奶奶怨了二十年,我和可青的苦果不能白吃,到底是谁造的孽,今日见分晓。
    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开门见山,说出今日到这里的目的,“正巧,袁阿姨也在,当年的当事人,除了我爸爸,现在都齐了,假如志君叔叔不对我有所交代的话,我是不会走的。志君叔叔,我相信我爸爸的为人,他不是那种喝了点酒,就去欺负兄弟妻子的人。究竟当年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有你们心知肚明,请你们告诉我真相。反正,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青长大成人,再去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请你们告诉我真相。”
    “真相?有什么真相?!”程志君出离愤怒,“真相就是夏明成诱奸我妻子,害她怀孕,我做了便宜爹。你还要什么样的真相?”
    袁艺霏神情厌恶,“你和你爸爸一样不要脸!我们家不欢迎你,滚!”
    先不说程志君前后态度变化的问题,只观察袁艺霏看似厌恶,实则维护的姿态,这其中何止是一点问题。
    我身子一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气定神闲地望着他们,“我说了,你们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哪儿来的不要脸野丫头,到我家撒野,给我滚!”程志君像发了狂的疯狗,一把抓起我的胳膊,连拉带拖往外扯,想把我赶出去。
    袁艺霏跟着帮忙,在后面推我,两夫妻齐心合力,要将我扫地出门。
    我挣扎,抓住行军床的一端,不撒手,厉声尖叫,“可青,救命,可青——救命——二哥——救命——”
    “嘭”地一声巨响,书房门被踹开,可青和二哥齐齐收了腿脚。
    我趁机大喊,“可青,他们俩陷害咱爸,你快来帮忙!”
    可青火车头般冲过来,不由分说,一手掀了袁艺霏,另一手拳打程志君,顿时,“哗啦啦”一阵乱响,完全不顾其中有一个是他亲妈。
    二哥搂住我,焦灼地打量我全身上下,“小楠,你什么事吧?”
    “没……没事……”,我软软偎在他怀里,惊魂未定。
    铁臂拢紧,炙热强健的男人气息包裹我,“二哥会保护你,不怕啊。”
    “嗯……”
    可青挡在我和二哥面前,一副顶天立地,为我遮风挡雨的模样,“你们想对我姐做什么?”
    袁艺霏扶起程志君,张嘴就责怪可青,“可青,你像什么样子?!我们好歹是你的父母,你这是对父母的态度吗?”
    我挣脱二哥的怀抱,与可青并肩站,护住他,“可青的态度很好,用不着您教训!俗话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志君叔叔养过可青几天?您是他亲妈,可您尽过做妈的义务吗?你们是眼不见,心不烦,把可青扔北京去的,别装委屈。他6岁那年摔断了腿,你们去看过他几天?在北京那么多年,你们有几天接他回自个家住的?你们除了给他一个‘姓’,还给了他什么?”
    “他就是个孽种,我生他下来已经不错了。”袁艺霏冰冷的面具碎裂,情绪失控,冲到我面前,骂可青,“要早知道他这么忤逆,当初生他,我就应该把他浸尿桶里弄死!”
    这话着实可恶,我握住可青的手,同气连枝,反击回去,“千金难买早知道,你生都生了,还能怎样?!你那晚装什么瞎……”
    小手被可青攥得疼,可他的声音却很轻巧,“姐,别和她废话,我和二哥在阿姨房里发现了好东西。”
    “你们有什么权力翻东西?”,程志君指着二哥骂,我觉得他急了,“何凌,我可是你舅舅,你联合外人来家里,是怎么回事呢你?!这是我家,我让他们出去有那么难吗?你再胳膊肘朝外,我让你爸揍你!”
    二哥嬉皮笑脸,好哥们似地揽住程志君的肩头,一边拖着往后,一边没大没小地说:“小舅,您发什么火呀?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可青手一扬,一张泛黄的纸展开,表情小无赖得要死,“姐,你太不应该了,我可批评你,来这的目的,你早说嘛,害我以为你真兜风,找乐子来了,我和二哥苦哈哈陪着你转悠。要不是我刚才跟着听了会墙脚,这会八成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你拿了什么?还给我!”袁艺霏想必认得那张纸,她急赤白脸地呼喝。
    另外一边,程志君也开骂,想要甩开二哥,可惜,二哥拿得他是太稳了,他虽是在役军官,但恐怕文职做久,忽略了基本的军人素质,竟是左右突不过二哥的掌握。
    “诶,别急嘛。”可青提高手,避过了袁艺霏的抢夺,“阿姨,您可不厚道了,冤枉我爸那么多年,怎么不提你们‘借种’的丑事?我可是你们借来的‘种’,给你们掩人耳目用的,怎么就成了‘孽种’呢?过河拆桥,可要不得哦!”
    “你——”,袁艺霏气得不打一处来,踢打可青,“你个不孝子,快还给我。”
    可青撇撇嘴,“这么重要啊?好吧,还给你,谁爱要,谁要去。”
    那张纸被他揉做一团,以一个投篮的姿势,投入3米开外的废纸篓,袁艺霏忙不迭去捡。
    “可青,那张纸是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姐,你想知道?”可青装老实弟弟。
    我暗中掐了他一把,痒得他咯咯直笑,“哈哈,姐,我痒痒,别掐了,我老实招了还不成嘛,那是不能生育的医院证明。”
    不能生育的医院证明?!
    竟然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用力拍可青一记,“你个傻蛋,那么重要的东西,你给他们干嘛?应该让我带回去给爷爷他们好好看看,顺便洗脱咱爸的罪名。”
    继而我坏心眼地瞅着程志君,恶意满满地说:“要是他们敢烧那张证明,咱们就告诉爷爷,让爷爷领着志君叔叔去医院再检查一次,看谁清白。”
    “不要,不要,不要说……”,捡了医院证明的袁艺霏慌慌张张跑来,抓住可青双臂,“可青,你别这样,你好歹冠着他的‘姓’,他是你爸爸,你别倒他的面子啊。”
    “我不知道,你问我姐。”可青耸肩。
    我趁热打铁,“我们不说也行,你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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