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揽月

第12章


  剩下的银子一部分便买了三牲祭礼,所谓三牲祭礼不过是猪肉三斤,牛肉四两,羊头一只,备齐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但却不会有哪个女人真的去这么做,毕竟为了个男人让女人发那样的大愿不值得,而且罗上国的人基本上都比较信神灵,一般是不会轻易发这样的重誓的。
  那些村里人会在月老祠等候,一方面是想看看薛楼雪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敢娶那煞星,一方面也是作为辛二娘请来的见证,辛二娘始终都认为薛楼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根本不会真的来月老祠。
  正是秉着这样的信念,当站在月老祠门前颇有些沾沾自喜的辛二娘在看到薛楼雪和花巧月提着那些三牲祭礼出现的时候,脸色转换了好几种颜色。
  等薛楼雪和巧月走近时,她煞白的脸色还没来得及调整成正常的颜色。
  “我们要进去了,你还要站在外面数蚂蚁吗?”门内传来薛楼雪带了几分嘲意的话时,辛二娘才回过神来,旁边的几个村邻的脸上都出现了看好戏的神情,这让她脸上挂不住好颜色,咬着牙,她转过身走进月老祠。
  月老祠因为是保佑人有好姻缘的,所以香火倒还算得上鼎盛,也有庙祝打理。
  那庙祝早听村民们说今日或许会有人来庙里起咒誓,所以庙祝就将一些供果,香纸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人一来,将东西送上,那么她还有些香油钱可拿。
  薛楼雪将三牲祭礼都摆在供桌上,见到其上已经摆好了香碗供果,心下已了然是庙祝所为,为的不过是收取这些香油钱,她也是个识趣的人,从袖中掏出些碎银放在桌案旁,拿了几支香点燃,又将其中几支递给巧月,拉着他跪到香案前的蒲团上。
  “今日我薛楼雪在这里发誓,从今往后只会有花巧月一人为夫,此生不会再有其他男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薛楼雪朗朗念道,那面容庄重,更添了几缕肃然,让一旁看的人再无玩笑之心,也都严肃起来。
  接着,薛楼雪在蒲团上拜了几拜,便拉起巧月将香□香炉里。
  仪式虽然简单,但在月老和一众百姓的见证下却也显得格外庄重正式,巧月嘴角有浅浅地笑意,被薛楼雪拉着走出月老祠时,那笑容却还是未曾稍减。
  庙祝见大家都走了,便上前去查看那碎银,掂在手里,那碎银竟然也有一二两的样子,她刹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心里盘算着以后若是还有这等事情,一定还要如此做,又想道:或许以后还可以准备好那些三牲祭礼。
  按下庙祝如何盘算且不提,却说辛二娘见薛楼雪果然敢在月老面前起誓,虽暗恨在心头,却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薛楼雪的胆色,佩服她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她自觉惭愧,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的先走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薛楼雪本来想拉着巧月去镇上的名品玉饰行看看,他头上总是用那鱼骨做的发簪拢着头发,怎么看都觉得与他不相称,所以,她便想给他买个好的玉饰做发簪,可谁想刚走出月老祠来到街上,他便拉着她往挂着大红灯笼,一看就知道是烟花之地的巷子里走。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巧月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花魁哥哥说了,要是我成亲一定要把人带给他看看。”
  薛楼雪一听,嘴角抽了抽,她可不可以说不要啊,她最不愿意踏足的就是这种烟花之地,成年时是不得不,现在还不能让她选择一下吗?
  巧月偷偷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苦着一张脸跟着自己走,也不由得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薛楼雪正不知要如何才能脱身时,身边匆匆走过一个人影,待她想细细打量时,那人已经闪进身后的一个小巷子里没了踪迹。
  她皱紧眉头,心中暗自思量,那人给她的感觉好熟悉,但那人甚至比她还要厌恶这种地方,又怎么会在这出现。
  还没等她想明白,人已经被拉进了门上方写着“醉春楼”的花楼。
  一阵香风扑面,却让薛楼雪大大的打了个喷嚏,等薛楼雪定下神来看时,只见眼前细腰摆臀的鸨爷已经站在一边打量她了,她面上虽然绷得更紧,但心里却是一阵叫苦不迭,她怎么会一时失察被快成自己夫婿的男子给拉来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呀,快成亲了!
  
                  楼雪揽月 11
  醉春楼里喧闹的气氛让薛楼雪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将巧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哟!这不是小月吗?好些日子不见你来了,不卖鱼了?给我带客人来了?”头上簪了五六支金钗,脸上的白粉一说话就扑簌簌的往下掉,身上的衣服也是五颜六色好不艳丽的鸨爷一手拿着柄绢花小扇扇了扇,一边微抿嘴角,挂上惯性地笑容说道,那声音带了些嗲气,一般的客人或许会陷入这能够溺死人的声音里,但薛楼雪却是厌恶极了这种声音。
  “啧啧啧!小月啊,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客人,真是俊啊,我这醉春楼开了有二十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姐儿呢!”
  巧月从没见鸨爷对他如此热情过,所以一时间还真是有点无措,眨了几次眼睛,想要将薛楼雪的身份说出来,却都被鸨爷给抢了话头过去。
  “我们是来找你们这儿的花魁,他在哪里?”薛楼雪不耐烦地一挥手拦下鸨爷接下来的场面话,冷声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那鸨爷也是场面上的人,见多了这种面上一本正经,但要是疯起来比那些表面不正经地还要厉害地主儿,所以用扇子掩住眼中的鄙夷,然后眼睛在薛楼雪身上转了转才道:“不瞒这位小姐说,我们花魁呀可是咱们罗上国都难得一见的美人。每天只见一位客人,而且还是非黄金万两不见,这不刚走了位客人,县太爷的长小姐也还排着队等着呢。”
  因着今天薛楼雪和巧月要来月老祠起誓,所以穿的都是崭新地衣服,那衣料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云锦织绣,却也是能看出不同一般。
  鸨爷看薛楼雪一身布衣简服虽是简单无雕琢,但那做工却是极为精细,硬是将薛楼雪一身不同于常人的气度衬托出来,心下便琢磨着薛楼雪定也是有身份的人,他不能得罪了客人,却也不能坏了规矩。
  “哦?既然有这规矩,我等小民只怕是无缘得见花魁一面了。巧月,我们走!”薛楼雪眼神幽深,那似秋水般冷冽地双眼在鸨爷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微微翘起,也不与鸨爷再争,便拉着巧月要走。
  巧月一张嘴张张合合,却没能说出话来。
  “哎哟!看你这位小姐怎么如此性急,我也没说不让你们见他不是。”鸨爷见财神要走,赶紧跟上来说了些缓场子的话,谁不知道其实花魁的性子才真是怪极了,不是他看中的是不会让人上楼去的,莫说一位,要是没有中意的,半个也不会见的。
  偏巧今儿有一位客人就进了花魁的房,照往日花魁的性子断不会再见第二个了,但也不知是花魁心情好了,还是不顺,竟然和鸨爷说还可以招待一位客人。
  鸨爷便说县令的长小姐求见,花魁却不肯,看面前这位客人的面相俊俏出众比那县令家的长小姐不知强了几倍,想着花魁应该能中意,但那眼神却冷的足以冻死几头牛,他也不敢贸然请她上楼,所以才会有先前的话探探这位客人的决心,却不想这人却不想上去,这反倒更让他有种想让她上去的念头,说不定花魁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女人呢。
  “赵叔,我们……我就是想让花魁哥哥看看我未来的妻子,她不是客人。”好不容易取得了话语权地巧月赶紧将来意说明,以免薛楼雪又要拉他走,花魁哥哥可是个好人,帮了他不少的忙呢。
  “哦?小月,你还真是有意思的很,竟然带未来的妻子上花楼,你可知道我们这里做的就是皮肉生意,女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乐子。你还……罢了,五两银子,你们可以到楼上找花魁。否则,就请出去!”鸨爷笑容一收,语气是很公式化地冷硬,竟然不是客人,只是这穷小子领来的妻子,说不定也是穷鬼,这下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上去了。
  巧月怎么也没法理解为什么平日里很轻易能做到的事今日会如此艰难,而且平时都是他收钱,今日怎么反倒要花钱才能见到花魁哥哥。
  薛楼雪本是想要带着巧月走,但一想到巧月说那花魁帮了他不少忙,他要嫁人一定要告诉他一声,她心中的点点不悦便压了下来。
  她从衣袖中掏出五锭银子拍在鸨爷手中,“这些可够了?”
  鸨爷看到白花花地银子,原本板着的面孔一下子笑的合不拢嘴,除了那些财大气粗的,他还没见过哪个普通人这么豪爽的,赶紧躬身一迭声地说:“够了够了,小姐少爷就请上楼吧。”
  薛楼雪也不看他,拉着巧月就往二楼走,上楼中间,一些已经有些喝醉的客人以为薛楼雪是这楼里的花娘,便上前想要调戏,可惜她挑错了人。
  薛楼雪一个侧身,闪过那人,让人以为她只是要躲开那人,却没人注意到薛楼雪手中银光一闪,那个醉酒地客人趴倒在地上,着地的一侧脸上有点点血液流出。
  被掩在薛楼雪身后的巧月想探头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薛楼雪拉了回来,脸也让她给板着往前看。
  本就对什么事都不是很好奇的巧月也不是非要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也就领着薛楼雪上了花魁的绣房。
  巧月轻手轻脚地推开花魁的房门,即刻飘散出一股淡淡地类似于夜来香的花香味,倒是比外面那些俗艳的香粉要好闻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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