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揽月

第20章


  薛楼雪听他这么说,不免又对他重新审视了一番,他的观察竟然如此细微,分析也如此独到,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他。
  但一想到剑身上的毒性,不免又让她自己也捏了把冷汗,她又是心疼又是好气,他怎么可以这么为他们着想,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傻瓜,这把剑是用七虫七草水泡过的,剑身上有毒,一旦划出伤口,命就没了。唉!确实是我疏忽了,不应该就那么交给你拿着。”楼雪将他手里的剑接过来自己小心拿着,又检查了一下他全身上下,看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一边不忘告诉他剑身会散发出蓝色妖冶光芒的原因。
  被薛楼雪略带薄茧还很暖的手握着,听着她明显带有宠溺的话,巧月的心竟前所未有的熨帖,对于她先前忽视自己的事就更不放在心上了,拉着薛楼雪走向病床看望史兰禾。
  病床上的史兰禾呻吟过后并没马上苏醒,大约又过了半刻钟左右,他的眼皮才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他更加动人,微微散开的长发散在枕头上,斜飞的剑眉下一双金棕色的眼眸给他绝色的容颜更增添了一抹异族人所特有的神秘色彩,再加上他初睁开眼睛后那抹惶然,让人忍不住就对他产生一股怜惜之感。
  “你们是什么人?”惶然间,史兰禾还是不忘筑起一道防备的城墙,他半坐起身,长发也在他身后散开,他竟宛如偷跑下凡间的仙子,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却冲淡了那股灵气,他在身边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自己的随身宝剑,剑指出去,剑尖儿直指薛楼雪,但从他茫然没有焦点的眼睛不难察觉,他似乎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薛楼雪看着这样的史兰禾,不自觉的眉心微微蹙起,和巧月交换了个眼神,她便转身去找黎尚人。
  “你身上还有伤,还是躺着吧,阿雪去找黎大夫了。”巧月站在床边不远处,柔声劝道。
  “阿雪?”没有理会巧月的好意,史兰禾剑依然指着前方,只是在嘴里咀嚼着巧月话里透露出的那个人名,会是她吗?
  不多会儿,薛楼雪带着一直未走远的黎尚人回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史兰禾终于放下了剑,黎尚人给史兰禾检查完,确定是他额头的肿包让他眼睛可能暂时失明,但眼前还是能够看到一点微弱的光,最后结论是只要稍加调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等黎尚人结束全部检查,史兰禾连手中的剑也不要了,大力的扑向了床前的人影,然后带了些软软的撒娇意味道:“雪,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被动接住佳人的薛楼雪却觉得有些头痛,史兰禾美是美,却非她所求,在门里时当他是弟弟宠着,纵着,但此时此刻,她已娶了夫,也深深知道若是不将话讲开,受苦的绝对是巧月。
  “兰禾,我给你介绍一下。”薛楼雪扶住史兰禾,让他稍稍离开自己的怀抱,然后将他扶靠在床上的枕头上,才拉来一旁被史兰禾的举动吓呆的巧月。
  “这是我新娶的夫婿花巧月,你要叫他姐夫,以后别做些危险动作。”薛楼雪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不容置疑和命令,她这么做为的就是让史兰禾能够明白她已经娶了夫婿,以后有些行为要慎重,可惜她的话对于现在急需要抚慰的史兰禾并未取到预期的效果,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了。
  “姐夫?”史兰禾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听到她说要叫姐夫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又恢复了镇定。
  “雪,你娶夫了,你不是……”他一直都叫她“雪”,而不唤她师姐,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成为她的夫,她怎么可以在他为了她而努力的时候娶夫?那他呢?
  “原本我是没打算成亲,毕竟我们的身份有太多的不便,但遇到巧月后,我发现巧月与这世间的男子有很多不同,而且我喜欢他,所以,我们成亲了。”薛楼雪握着巧月的手,在说话的时候还很温柔的看了一眼巧月,当然这些动作史兰禾无法看到,但他敏锐的感觉却能很准确的感知到他们之间所散发出的那种甜蜜祥和的气氛,那是他与她之间所无法达到的。
  “那……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疼我吗?”史兰禾握紧身上的被角十分无助的向薛楼雪这方“看”过来,声音中带了些哀伤的问道。
  薛楼雪看向史兰禾,眼中有瞬间的疑惑,但在看到他柔弱无助的样子时,又将心中原本的那丝顾虑压下,无论他再如何强悍,他必定还是个男子,受伤时依然也还是会害怕吧。
  “当然,我一直都拿你当我的弟弟。巧月也说了等你伤好了,就和我们一起回家去住。”薛楼雪握着巧月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床上的人。
  伤好?那她是不准备现在带他一起回去了?
  “雪,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怕!”史兰禾从薛楼雪的话里听出他们是打算将他留在这里,他下意识的找寻着薛楼雪的气息,当找到薛楼雪时,他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起身紧紧地抱住薛楼雪,还大声的喊道,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遗弃在这里。
  巧月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史兰禾几乎全身都贴在了薛楼雪身上,手还用力的环抱着她不放,他很想将他拉开,大声的告诉他,那是他的妻,不许他抱,可他不能,那个绝色男子是病人,还是个看不清东西的病人,他不可以也无法真的那么狠心的在这个时候展示自己的强悍。
  薛楼雪被他箍得几乎透不过气,同时她也皱起了眉头,刚才他的一系列转变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说她这个师弟双面人的角色扮的够多,但到底他们师出同门,且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不说十分了解,也了解个七八分,他平时在门里的确是天真烂漫的小师弟,却并不似普通男子那般撒娇耍痴过,那么听到她说把他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给他治病才下的决定,她也会常来看他,他应该也懂,那么像藤蔓似的缠住她又是为哪般?
  努力想理清心中疑惑的薛楼雪在低头看他的瞬间,发现他靠在自己肩头的脸在看向巧月时停了片刻,旋即又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若是这样的小把戏她都无法识破,那么她也就不会在杀手界生存了这么久。
  “兰禾师弟,别忘了你的身份,惹怒了我对你没有好处。”打定了主意,薛楼雪硬是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史兰禾拉开,推躺在床上。
  “你……”史兰禾被薛楼雪无情的拉开并推躺在床上时,瑟缩了一下,但他还是瞪大着眼睛看她,瞅不准她此时的表情,也无从分辨她的话是只做表面的恫吓还是出自真心的决绝,他想要抓住她问清楚,却连她的衣角也碰不到。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已被她看破,无奈之下,他只得乖乖地躺着,朝着疑似薛楼雪的影子暗暗生气。
  她以前虽然也会和人保持距离,但却没有这么严厉的拒绝过他的亲近,现在怎么就……他拼了命的逃出来,为的就是见她一面,她却避自己如蛇蝎,还要将他丢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鬼地方,叫他情何以堪。
  巧月想要劝薛楼雪,却被薛楼雪盯着史兰禾时的严厉得近乎冰冷的表情吓住了,他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开的嘴唇立马又闭了起来。
  他还以为她会纵容她的师弟缠着她,毕竟就算那男子不是绝色容颜,也还是她师弟,她怎么也不会立刻翻脸,却不想她说将人扔下,就扔下,做的未免有点绝情,以后若是他做错了事,她不会也扔了他吧?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有些无聊的想着,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她将人从身上扒开,要不,他还在想呆会回去是不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雄威,让她也小小的震惊一下呢。
  思绪万千的巧月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薛楼雪,看的薛楼雪一阵不安,她大步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亲。
  “他有什么居心我看的很清楚,他是弟弟,我不会纵容他。但你是我的夫,你想怎么做,我都宠着你,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然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被薛楼雪的气息吹拂的有些晃神的巧月听她这么一说,惶惶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他和他不同,她是说……
  侧过头来看她,她脸上和眼中都是认真,没有丝毫想要哄骗他的迹象。
  她没骗他,她一直都在用行动来传递着她的心意,若是他再有什么猜疑,未免对不起她,他再也不会了,这么一想,他冲着她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
  “我知道你是嫌我眼睛瞎了,不美了,才要把我扔在这里。哼!他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资格。”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觉到床边那一对的刺眼表现,史兰禾转过身冷冷哼道,他的手在触到自己的分天剑时,心才稍微安稳了些,他必须承认会那么做是故意的,因为他感到了不安,他心中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被夺走的感觉,他心里难过,他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他的话颇有些挑衅意味。
  巧月看向背对着他们的人,心里竟涌出阵阵酸涩,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他竟有种心疼的感觉,这么把他留在这里,的确是有些过于冷情了。
  毕竟他在这里谁都不认得,就算黎大夫是大夫,也未必能如家人般照顾的周到,再说他眼睛看不见,万一有个什么,他们心里可能都过意不去,而且他刚才的话着实触动了他心里的那一个疼痛的地方,他不也是被亲人扔下了嘛,他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也同样被视作亲人的他们扔下。
  薛楼雪听他赌气的话,舒展的眉再次皱了起来,她的心中没有怜惜,反而有种荒谬的感觉,他们都是杀手,平时在门里或许可以纵容他一些,但他这么不懂事,还说出什么扔不扔的话,虽说是头一次,却绝不可以纵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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