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揽月

第48章


  而小小婴儿似乎也知道了自己身处险境,原本还安然睡着,被天佑梅抱进怀里,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天佑梅眼中戾光一闪而过,手在婴儿脖颈间微微发力。
  初双子站在一边已经看得很清楚,也知道了院内几人的身份,之所以他没有出手,是看出丰锦和那金捕头神情间的变化,所以,他静观其变。
  白芷跪在天佑梅面前哀求道:“别杀我的孩子,要杀你杀我!杀我!放了孩子!”
  天佑梅停下手上动作,低头看着白芷,她的眼神复杂,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来。
  不去理会白芷的苦苦哀求,她又将手指收紧,眼看着孩子的脸由白转青,原本哇哇大哭的孩子已经无法哭出声了。
  白芷屡次想要抢下天佑梅手中的孩儿,却是无法如愿,哀求也不能打动她,他猛然站起身,打算硬抢,但天佑梅好似早有防备,手指倏然伸出,点住了他的穴道,他被定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在她手里受苦,甚至丧命,眼泪扑簌簌的从他眼中流下,他心中已经暗自打算,今日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便要与孩子一同赴死。
  “嗤--嗡--”没人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只见原本掐着婴儿的天佑梅以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右方的两人。
  “我的确是说话算话,每一句话都算话。现在,我决定还是对你实行门规。”丰锦语态悠然,身子依然倚在金雕身上,甚至双手环胸不曾变幻过姿势。
  白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丰锦会出手救下孩子。
  初双子眼中闪过一道赞叹地光,只有他看到了丰锦是如何出手的,不,应该说是那只她倚靠的金雕,他不及细想,闪身到天佑梅跟前,抱过她怀里的婴儿,又是一个飞速转身点开了白芷的穴道,将婴儿放入他的怀中。
  对于婴儿这种生物他从未接触过,而且他也担心婴儿那柔软的小身子会不会在他一抱之下就折了,所以他飞快的把孩子放回孩子的爹亲怀里。
  丰锦没想到这位男掌门竟然有如此迅速的反应,眼神闪了闪,嘴角缓缓勾出个弧度。
  金捕头伸了伸腰,摇了摇头道:“看来戏是唱完了,真是没什么看头。”
  天佑梅初时只觉得身子虚软无力,慢慢地她瘫倒于地,四肢竟是再无法动弹,而且还像是有蚂蚁在身体各处啃咬一般疼痛难忍,她想要喊叫,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苍月,把天佑梅带回门里,以门规处置。琳琅,你把青莫彦这些年与外族勾结,坑害我族商贾的证据交给俞无期,让她交给女帝。”丰锦看着从墙头跳进来的两个女子吩咐道。
  “是!”黑苍月领命,拎着已经瘫软的犹如烂泥的天佑梅飞快闪身出了院门。
  “是!”孔琳琅也领命,只是经过初双子时,有片刻停顿,但也很快走了。
  “丰门主,是吗?”初双子笑着走到丰锦身前,微一施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丰锦不由得对初双子另眼相看,这小男子竟然有胆量和她这个邪门歪道的门主说话。
  “初掌门有礼了,在下正是丰锦,不过,可不可以别叫我‘疯门主’?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这个门主是个疯子呢。”丰锦十分有礼的站直了身子,很有文人风度的回了一礼,颇有几分打趣的说道。
  “嗤”一旁的金捕头见丰锦又在那里哄诱美丽男子,十分不齿,但却也并没出声警告。
  丰锦也不理金捕头的嗤笑,只端着恭敬地姿势等着初双子再说话。
  “呵!”初双子看丰锦风趣幽默,轻声一笑,才又道:“我是想带这位白公子回我门内,他一个男子还带着孩子流落在外也是可怜。就不知门主是否能给个通融?”毕竟他也知道这男子可是他们暗杀的目标之一,他算半个商人,不会因为身在武林就和那些武林人士一样目光短浅的认为该和赤血门一较高下。
  “好啊,当然好,难得初掌门有这般善心,我丰某人求之不得啊。”丰锦话中带笑,眼神却是分外清明认真。
  初双子扶起白芷,敛笑端正表情道:“多谢门主!”说罢便带着人飘然而去。
  “人已经走远了,还没看够?”金捕头哼了哼,继续讽刺丰锦。
  丰锦回身盯着金捕头看了一会儿,直看得金捕头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才呵呵一笑说了句:“事还没完呢!”说完,人已经往薛楼雪和巧月的屋子里去了。
  金捕头一时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看她进了屋,便也跟了过去。
  
                  楼雪揽月 36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暖意融融。漆黑的夜晚无星无月,只有地面的白霜还能散发出点点白色光亮,薛楼雪凭窗而立,良久都未有动作。
  床上的人呼吸匀称,让她稍稍放下了点心,转回来,窗外一片黑漆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地走出卧房,在灶台后面拎出了两个小酒坛,一手一个的出了屋,将门关严,她一个飞身就上了房檐。
  这房子的房顶是个“人”字形,在人字的一撇上看星星月亮倒是个极好的位置,只是今夜无星无月,呆在这里就显得有些窒闷了。
  薛楼雪环顾了下四周,果然是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已经沉在甜梦乡里了。
  酒坛一边放一个,薛楼雪躺在两坛酒中间,仰望着墨色的天空,她竟觉得心中有万千种情绪在相互碰撞着,拎了一坛酒,便那么毫无技巧的灌进了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多,她竟然在天空中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颗极小的星子,它正用自己微弱的光亮照耀着大地。
  三天前,武林什么正道人士来讨伐的混战,竟是以那样极为无聊的方式结束了,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丰锦和那位薛掌门,她们两人该是对立的吧,竟然还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从没想过要和谁攀亲带故,甚至因为这亲属关系而得到什么。
  但老天似乎觉得她的日子太安逸,竟然弄出这么多事情,先是薛冠羽以着无比诚恳地态度请求她去点苍派小住一段时间,算是慰藉一下她的祖母,昔日风光无限现在已经风烛残年的点苍派前任掌门人。
  而丰锦也来凑热闹,说是她逾期不归已经违反门规,要么回去受罚,要么就是闯三关,退出赤血门。
  前一个让她为难,毕竟以她现如今的身份若是去了点苍派,只怕会连累那一大家子正派人士;后一个让她无从选择,她心中是极想退出赤血门,远离打杀生活的,但一旦沾染了鲜血的双手,是否还能够洗的干净呢?她不知道,就算她想要退出赤血门,那三关她又是否能够闯的过?
  这么多的问号在脑子里不断盘旋,让她无法再做到往日的冷静,果断,巧月探索的眼光也让她如芒刺在背,瞒着他,又怕他胡思乱想,若是坦诚以告,又怕他非要和她一起去闯关,前思后想都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
  也只好趁着巧月熟睡的时候,到屋顶来吹吹冷风,对着漆黑的天空发一会呆,喝点酒冲淡一些烦恼。
  “一个人喝酒不觉得闷吗?”一道清雅淡然地女声响起,好似暗黑的夜空划过一道流星一样突兀,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惊奇。
  薛楼雪侧过脸来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丝毫不为突然出现的人是谁而感到惊讶,没有说话,只是又将脸转回了天空。
  孔琳琅并不将薛楼雪的不理不睬当回事,只是自顾自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白色衣衫在晚风中发出呼呼声。
  “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吧?”拿起一坛酒,拍开酒坛的腊封,一扬脖子,半坛子的酒就那么进了肚,放下酒坛,孔琳琅才问道。
  薛楼雪看她抢了自己的酒喝,很是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去抢她身侧的酒坛。
  “选择?我有的选吗?”自从她杀了第一个人后,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是以往她心中没有任何牵挂,所以无论生也好死也好,她从未放在心上,也任由别人来左右她的生命,可现在不同了,她有了爱人,有了牵挂,她要顾及的东西还有很多,说不定在巧月那瘦弱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他们俩的孩子,那么若是她一个不小心,只怕又要重复她爹娘的命运,她不能赌,也不敢去赌。
  孔琳琅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相信,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是薛楼雪吗?”
  薛楼雪看到她呆愣的眼神,挑了下眼眉,摇了摇头,却也并不和她一般见识。
  “呼--我还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也会有这么人性的一面。”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嘲讽,孔琳琅看了薛楼雪半天,却只得出这么个结论。
  她又抱起酒坛,大灌了一口,也才学着薛楼雪半卧在房檐上看着天空,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却也是思绪万千。
  “男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良久,孔琳琅才发出这么一声感叹,不知道是自己内心由衷而发亦或者是深有体会所发出的感悟。
  “你说这个男人在和你有了一些那个什么以后,再见到你却像个陌生人一样,他是真的不把你当回事呢?还是欲擒故纵呢?”孔琳琅遥望天空一会儿,或许是酒意上头,也或许是的确遇到了什么麻烦,竟然对着薛楼雪发起问来。
  薛楼雪正拿起酒坛喝了一口,听到她的问话赶紧放下酒坛,嘴里的酒却是呛了一下。
  “我不知道男人究竟有什么心思,我只知道如果我喜欢他,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要把他绑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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