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169章


    因为获知下落与解救之间,尚存在着很大一段距离。若非拿到了这张大牌,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才能走到彼岸。
    在《北京条约》宣布将天津辟为对外商埠后,天津海关于1861年3月23日成立。法租界美昌码头在其监管之下,这里除了客运外,还兼顾着航道货运以及天津海关兴办的邮政。
    在中国当时的城市港口当中,只有天津能与上海媲美。在那人潮涌动的码头上,展现的是中华对外通商的繁盛,但同时也隐藏着遭受列强欺凌的悲戚。
    大丸轮在江面上发出浑厚的汽笛声,成群的水鸟在江面上空盘旋。各种船只在航道线上破水而行,潺潺的波涛翻涌在船底。
    宽阔的跳板上一片拥堵,西洋裙挽着黑礼服、前进帽挤着鸭舌帽……高低贵贱熙熙攘攘,往来旅客比肩接踵……
    货轮的停泊点集中在码头以东的水湾一代,那里的景象又是另一派不同的风貌
    ——钉桩挂缆的船工、兜售香烟的小贩、喊着号子运货的力夫、与船主讨价还价的商人、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的水手……
    单超租用的船只就停靠在这里,白九棠按照青帮惯用的标记很快找到了那艘船,带着一众兄弟踏上跳板直奔船舷。
    这艘船是以包船的方式连船长带水手一起租下来的。要说白九棠在这次津门行的任务中接受了什么帮助,那么就属这一条船了。
    船主是一位四十多数的精壮男子,属青帮“通字辈”人士,在津门法租界码头颇有盛名,人称“鬼王三”,是季云卿的八拜之交。
    多年以前,鬼王三曾在上海华界内河码头讨生活,因年轻气盛不慎得罪了地方军阀,尔后不得不忍痛放弃故土辗转异地,经由季云卿的安排与接济,以七千大洋做盘缠及本金,来到津门法租界码头打下了根基。
    天津的青帮分几个派别,名声在外的是曲艺说唱的文艺帮,其次是五子行业、伎院撑头、下手、掌班,等等俗称民行帮、另一个便是端传统饭碗的码头帮。
    鬼王三是这个领域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向他租船必然是安全可靠的。
    正当白九棠一脚迈上船舷,一个身穿黑布棉袄的莽汉便拦住了去路,神色警惕的说道:“什么人?”
    “自家兄弟”白九棠点头致意,态度平和笃定。
    “噢?”那边厢上下瞅了他两眼:“兄弟贵姓?”
    “在家姓潘,出门姓白”白九棠摘下礼帽,以示尊重和诚意。
    那边厢神色一正,再度问道:“白兄弟靠哪个码头吃饭?”
    白九棠露出了笑意,“就靠七十二个半那一‘半’”
    那边厢渐渐松弛了下来,拢手问道:“兄弟搭的是那一条船?”
    白九棠心知警戒已消除,便戴上礼帽出口道:“粮船”
    果不其然,一旦对上了盘口,那边厢便显出了好颜色,“自家兄弟,好说好说老头子说了,万事小心,不得不谨慎,还请白兄弟见谅。”
    “哪里哪里应当的”白九棠掏出烟夹递上了一支烟,随后又送了一支到自己唇边,“我那位受伤的兄弟情况怎么样?”
    那边厢接过烟来,粗枝大叶的叼上了嘴,却也不急着点火,而是径直朝船舱走去,“放心,好着呢来来来,你自个儿过来瞧瞧吧”
    这是一艘德国产的全钢货船,船舱居于驾驶室的后下方,其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最下面的底舱之外,各个舱室均有窗户,通风良好、采光充足,利于长途航运的水手居住。
    白九棠紧跟在莽汉的身后,见得他一顿一顿的瞧了二下舱门,稍事片刻又一顿一顿的敲了二下,紧闭的舱门便打开了。
    “大哥”开门的是单超,这家伙一眼便看到了莽汉身旁的白九棠。
    “怎么不躺着休息?”白九棠瞪着眼前这位面色苍白的兄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我哪敢休息,这不等着您来验货吗”那边厢甚是高兴,可转瞬又恭敬起来,直将那脑袋低埋在胸际。
    白九棠无奈的翻了翻眼帘,撇开他走进了船舱,口不对心的责难道:“硬撑能撑出一片天来么该养就得养着,养好了才有力气办事搞不清状况”
    舱内的倥子们早已站得毕恭毕敬,见得当家的走进舱来,便齐齐朗声致意,这边厢抬目扫视了一番,看似目无表情,却难掩褒表之意,“大家辛苦了这差事干得漂亮回了上海统统有赏”
    众倥子无不为这份认可感到高兴,但却无人欢嚎,只是面带欣然,咧嘴笑了一笑。有此可见单超不止是一介莽夫,在管理上与白某人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纪律严明而赏罚分明,不乏为一块以待提拔的好料。
    这船舱里容纳七人倒还宽松,再加上白门的正编部队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白九棠将众倥子调往甲板放哨,另留下黑熊、福盛、小浦东、及永仁四人,在舱内警戒,其余人则跟着他一道,打开底舱的铁门,顺着铁梯进入了昏暗的底舱。
番外 『第160话』日本山口组
    『第160话』日本山口组
    暗无天日的底舱里充斥着浓重的机油味,横梁上的防风油灯随着船体的波动摇弋着身姿,大捆大捆的缆绳携着满身油污盘卷于地,一堆一堆杂物东倒西歪的靠着舱壁。
    硕大的黑老鼠吱吱的乱叫着,大着胆子窜来窜去觅食,船身起起伏伏的摇摆不定,给人一种去向不明的恐惧。
    这样恶劣的环境,别说女孩子不堪忍受,就算男人也得喊受不了。然而角落里那一位手脚被缚的肉票却显得异常冷静。
    山口奈美的嘴里塞着破布,一双眼定定的瞪着来人,全无了小姑娘的稚嫩劲儿,直逼老江湖的神态韵味。
    白九棠歪着脑袋远远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奈美小姐,在这里待得可好?”说话间,跨过满地缆绳来到了她面前。
    一群人尾随在当家的身后,相离五码站定,将审讯空间保持在警戒之内。
    白九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奈美,那边厢被绳索反剪着双手,扬起眼帘漠漠然的回以瞪视,就凭这双眼眸透露出的信息,即可知道奈美心中的愤怒超过了恐惧,或者说,她根本不曾恐惧过。
    迎着她的目光,白九棠坐在了一只木桶上,随手摘下礼帽抹了抹脑袋,扩开视线张望了一番,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搁置礼帽。
    无奈这肮脏的底舱实在很难找到像样的东西代替衣帽架,最后只得锁定了一个尚算不错的目标,一举将礼帽扣在了奈美那发髻高耸的头上,并随手拔出了塞在她口里的破布,似乎想要听听手下败将的哀嚎。
    奈美的表现出乎众人意料,既未拼命摇晃脑袋,以期摆脱那令她显得滑稽的礼帽,也未在获得语音权时,即刻放开音量高声尖叫。
    她依旧一瞬不眨的瞥着白九棠,她依旧漠然到好似事不关己一样,她只是一字一句的问道:“白老板,您为什么要绑我?”
    白九棠发现自己这位对手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搞定,便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郑重其事的冲她直言道:“因为我听说你软禁了我的兄弟,所以找你来磋商磋商,打算把他给要回来。”
    那边厢垂下眼帘想了一想,再度抬眼凛然相视,“您姓白、他姓季,怎么会是兄弟?”
    白九棠闻言大感失笑,不禁朗朗的调侃道,“奇怪我并没说我兄弟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姓季?”
    奈美毫不理会他的揶揄,直言不讳的说道:“因为你们低头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白九棠脸色一变,猝然出口反驳道,“放屁我第一次听说我和他长得像”说完,失神的顿了一顿,连自己都感到对亲兄弟有这种抵触情绪未免太过分了。
    稍事,阴沉的呼了口气,压眉说道:“既然你并不否认,那我们谈谈条件好了,我唯一能接受的方案是,你放了我兄弟,我便让你平安无事的回去。”
    “我不接受”山口奈美想都未想就拒绝了。
    “你说什么?”白九棠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会拒绝,而且拒绝得这么斩钉截铁,简直没有商量的余地。
    谈判超乎意料的触礁,他那心情不免阴霾、那口气不免森寒,那眼神不免危险,“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可知道跟我叫板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那边厢瞥开视线,一字一钉的说道,大有不屑一顾的味道。
    白九棠怔了一怔,摘起她头上的礼帽,起身说道:“错你不知道”
    说罢,转过身来,朝包围圈以外走去,背对着她戴上礼帽,阴森森的说道:“各位兄弟,我宣布禁欲令就此解禁这个女人是我花钱带出场的,两千个大洋的天价不玩白不玩,你们看着办吧。”
    一干人等愣了一愣,神手与当家的相隔最近,便冲他投去了询问的眼神,那边厢轻轻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立即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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