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198章


    继而,迎着对方那纠结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夫妻与兄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一笔相欠债而已,这债务是相互的,正如白门也欠你一个发展的际遇。既然是两两相欠,不如好好相待,同进同退,肝胆相照,穷其一生,还它三分利。”
    小佬昆呆呆的怔视着她,像是在鉴赏一件出土文物,有惊讶、有赞叹、有执迷、有震撼。好一个聪慧的女人,好一个还它三分利若是穷其一生,也只能还上点利息,岂不是要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回顾这整件事情,无不宣告着嫂嫂登上了新高。背黑锅事小,女人帮男人背黑锅甚少;受委屈事小,委屈叠委屈不易做到。
    这了不起的女人,不仅把黑锅背了,也把委屈吞了,究其心意,只是为了稳定白门的人心、维护兄弟之间的感情……
    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女人,居然有此作为,当属天生我命,非江湖中人不及。
    苏三再一次被小佬昆痴望,所幸那焦距锁定在脸上,她迎着这复杂的眼神,语调甚为平常,“你今晚错过了一笔大买卖,明晨去跟杜师傅交代一声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收拾收拾休息吧。”说罢,便退回房内,准备掩门。
    “我这就去找他们。”那厢好似回魂了一般,虽目光黯淡,却掷字有力。
    “你上哪儿去找他们?”正要掩门的女人停下手来,面带讶异。
    “放心,好找。”阿昆就是阿昆,一如既往精简扼要。
    苏三怔了一怔,安然应许道:“也好,免得事后杜师傅怪罪,你去吧。”转而脸色一正,凝重的叮嘱道:“记得我说的话,别去跟九棠解释……”
    “嗯。”小佬昆匆匆应答,奔向了楼梯口。
    天快要亮得时候,花园铁门迎回了男主人。
    三辆车纵队堵在门外,等着归巢休憩。嚣张的鸣笛声时起彼伏,全无公德心的宣告着妖魔回笼。
    下午那场绵绵的冬雨仍在继续,丝丝点点飞落坠地,在车灯的映照下朦胧着雾气。
    那张扬的鸣笛和这诗意的雨景揉在一起,就像旁敲侧击暗示着张狂之人心底的细腻。
    纵使苏三拥有再多猪一般的特性,也无法在同一天第三次睡去,此时此刻,便倚在窗畔,静静的俯览,终见某君安然,终是放下了心。
    接着便毫无睡意的爬上了床,蒙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某君这顿脾气发得不小,估计三五天之内消不了,她已尝尽了伤心,不想再跟他吵闹,要逃避问题,当属装睡最好……
    不多时之后,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一步稍稍见深,一步稍稍见浅,显是尚未完全康复的白某人。
    苏三面朝窗户背朝门,撅着身子拢紧了棉被。她怕了那鄙夷的眼神,怕了那厌恶的口气,更怕了那惊天震地的德性,她宁愿将自己睡成个傻子,也不想再一次经历。
    房门被推了开来,蹑手蹑脚的动静从门口漫延到了床边,随后床垫塌陷、接着气息吹脸,似在弓身俯头,倾听她的鼻息。
    苏三紧张得呼吸凌乱,这一乱可好,那厢发现她还醒着,顿时扬声喊道:“苏三”
    这音量对于一个“睡着”的女人来说未免太大了。不过,既然没人应答,那显然是“没醒”。
    白九棠拧了拧眉,伸长了胳膊,摸索台灯开关。
    “啪嗒啪嗒啪嗒”,黑暗主宰着大地……台灯的开关失灵,不论某人怎么按,它就是不给力……
    “啪嗒啪嗒啪嗒”,白九棠窝火的换了一盏台灯,可仍是黑漆漆毫无反应。
    呜呼,中国人尚且不愿搭理这“暴君”,何况是外国来的台灯……。
    苏三紧紧闭着眼睛,无不为自己的英明感到得意,若非拔掉了台灯的插头,那跳动的眼皮一定会将自己出卖给“敌军”。
    眼下只祈求他赶紧洗洗睡,有什么话到梦里去跟上帝说吧。
番外 『第189话』风暴平息
    『第189话』风暴平息
    “苏三……”白某人两手齐用,推了推妻。
    “zZZ……zZZ……”那厢竟以鼾声糊弄。
    “苏三……”白九棠在黑暗中竖起了眉头,加大力度推了一推。
    “……zZZ……”不怕死的女人继续打鼾……
    莞尔,深陷的床垫突兀弹起,某君猝然撤离,夹着细碎的抱怨,朝浴室移去。
    小女人的鼾声骤停,神经线开始解禁。只道好景不长,且听“嗒”的一声轻响,浴室里晕出了亮光,就在这光芒降临的一刹那,撤离之人杀了个回马枪。
    室内惊现一半跪在床沿的“祷告男”,可那告解的对象显然不是耶和华,因为上帝不会躺在信徒面前,也不会被信徒吓得心惊胆寒。
    白九棠趴在床沿边,死死盯着妻子的脸,在那假鼾再度来临时,忍无可忍的喝斥道:“你是不是要跟老子演戏?”
    鼾声微微颤了一颤,旋即勉强恢复了频率,然而那眼皮却不争气的猛跳起来。
    这超极限的肌肉运动不止跳得“演员”欲哭无语,也跳得“观众”紧拧了麻花眉。
    “白苏氏,你要反了是不是?”白九棠眉心打结的高吼起来。
    半夜时分的“狼嚎”太嫌刺耳,苏三不得不张开眼来,凛畏的虚着眼说道:“你嚎什么啊……我这不是睡着了吗……”
    那厢直勾勾的瞪着她,极度窝火的说道:“睡着了?骗鬼”说话间弹起身来,居高临下挖苦道:“我还道你已修成了佛陀,只在世间留下了一副躯壳”
    苏三无可奈何的撑起身来,低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声:“罢了罢了,我若真修成了佛陀,你可没好日子过……”说罢抓起睡袍,披上了肩,靠向了床头,轻叹了一声,“你执意把我‘叫醒’,不会只是想挖苦我吧……”这话虽不卑不亢,眼神却窝窝囊囊。
    “当然不是”白九棠摆着一副“老子洞察一切”的表情,弯下腰来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叫你起来是要好好教训你”
    说罢,直起身子,好不威严的说道:“阿昆已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无中生有祸害自己?是不是以前抽大烟真把脑子给抽坏了?”
    苏三惊得头皮发炸,陡然抬起了眼帘,“阿昆都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说了实话”白九棠炯炯的瞪着眼眸,仿佛在瞪一个彻头彻尾的刚度,“你明明没做过,为什么胡扯?”
    苏三失措的瞪着眼睛,思维乱成了一锅粥,小佬昆也太不上道了吧,不是让他别去解释吗……
    ……
    想不到看起来脑筋不灵便的人,其实比看起来精明的人要来得聪明。
    小佬昆对白九棠坦陈的“事实真相”是阿嫂想要外出闲逛,他对此表示反对,于是两人起了争执,但既无所谓的辱骂更无恶意的驱逐,只是呛了几句而已。
    其后的驾车外出,是为了以宁祥那糟糕的车技来逼迫嫂嫂自动放弃出门,可惜最后在时间上把握失当,在赌档一混就混到了晚上。
    这样一番解释,在白九棠看来,是具有说服力的。当以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推翻其妻的前述。
    苏三喜欢到处乱跑是由来已久的问题,叔嫂因此产生争执的可能性甚高,这一有根有据、有逻有辑的“真相”,一举解开了白九棠的心结,在为苏三平反之际,也为自己获得了安宁。
    白相人对配偶的家境并不看重,看重的是配偶的心性和处事的态度,如果不幸娶到一个既蠢笨又恶劣的女人,那将是整个江湖生涯的败笔,总有一天会坏在她手里。
    这是一个赖以兄弟立足、依凭兄弟壮大的群体,“兄弟”二字代表着枪支与弹药的亲密关系,具有鱼水不能相离的紧密性。
    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令白某人当初大发雷霆,就像商人能够放纵妻妾挥霍,却不能眼看她们火烧自家的商铺,白相人嫂嫂百事无禁,独独不能无故编排兄弟。
    至此,白九棠拿到了一个渴求的答案,如愿为妻子洗清了罪名,唯一让他纳闷的事情,是妻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编那么差劲的故事来祸害自己……
    “你想出去走走,这我可以理解,阿昆对此表示反对,这也在情在理,归根结底无所谓对错,顶多是起了争执,怎么一到你的嘴里就变了味儿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嫌日子太平顺了,无聊得厉害?”
    “我……我……”
    苏三消化着得知的信息,心中感慨不已,阿昆终究还以她清白,却不乏狡黠的心计,他既没违背她的意愿,也没死板的谨守成命,而是用一无害的方式,来帮她做了澄清。
    “说呀”白九棠神色不耐的催促道。
    “我……我看到阿昆驾车走了,只当是他难得任性,事后想来,自己言辞生硬,也怪不得人家小气,本想待他回来好好谈谈,谁想你先一步回了家,我怕你责怪他私自外出,所以就……”苏三决定顺着小佬昆的话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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