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211章


    林桂生现在是苏三的“妈”,教育顽劣女是她分内的责任。苏三这个做女儿的只有垂首认错的份儿。末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7月,苏三的肚子还是没动静,黄金荣已认定她怀的是哪吒转世,选了个黄道吉日上城隍庙烧香去了,林桂生看着他出门,偷着乐了好半天。
    7月16日,初伏,农历六月十二,凌晨…,苏三发作了,白九棠如临大敌,踢醒了所有兄弟。
    不多时,白宅空无一人,全奔了医院。
番外 『第203话』新生儿降生
    『第203话』新生儿降生
    苏三入院的时候是凌晨…半,主治大夫到场的时候是…五十九分,家属和医生已倾尽努力,以最快的时间各就了各位。
    可眼看着天已蒙蒙亮了,宝贝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管安然无恙的躲在肚子里,倾听老妈那哭爹喊娘的嘶嚎。
    白九棠被产房里那恐怖的叫声刺激得几近癫狂,时而揪头发,时而拧眉毛,只差没用脑门撞墙了。
    在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男人,其面貌生狞而神态惊惶,与之相互呼应,一同体验着惊悚的心情。
    英籍大夫检查后,发现苏三属正常宫缩,恐怕还没到点生产,再见她歇斯底里的模样,便大开绿灯将白九棠叫进了产房来。
    那个时代是不兴陪产的,大部分地区的女人还在依靠产婆生产,只有大城市的租界居民能勉强接受在医院生产的事。
    白九棠不曾体验过这种惊慌失措的感受,只觉得一辈子的恐惧在这一刻整装集合,仿佛有两百多把左轮枪指着脑袋,又好似有无数手持凶器的仇家在撵着他狂跑,总之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俗语云“儿奔生、娘奔死”,可见产妇产子的痛苦之大,故而就算这是自然现象,也得让男人们心有余悸的哆嗦两下。
    白九棠压根没听女人这么嚎过,当他一头扎进产房,竟如当头棒喝,险些晕死了过去。
    ——苏三那漂亮的脸蛋扭曲得如此离谱,那还是他那明媚娇颜的老婆么
    准爸爸杵在门边“不干活”可不行,英籍老医生叽里呱啦的嚷嚷了一通,也不知是在催他过来安抚产妇,还是在骂他心理素质为负数。所幸产房里还有多位华籍护士,立即有人上前来,将这位痴呆的白先生引到了产床边,跟他交代了他需要做的工作。
    产房里满是苏三的哀嚎,那音量在白九棠的耳中无限放大,待到他回过神来握紧了她的手,不免感到清醒的面对这一切比混混沌沌更令人恐慌。
    苏三这时已痛得恍惚了,谁进了产房,谁出了产房,医生在和谁说话,护士领了谁过来,对她来说皆是浮云……
    她沉浸在巨大的痛楚中,紧皱着眉头凄厉的哭喊,眼泪模糊了视线,汗水湿透了被褥,哭声掩盖了一切……
    当又一阵强烈的阵痛袭来,那哭喊便突破了现有的分贝线,炸响在了产房中,“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不要生了”
    白九棠心惊肉跳的眨了眨眼,鼻子酸酸的浮起了满眶水雾,忙不迭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笨拙的轻声劝慰道:“不生怎么行,不生装在肚子里不是更痛么?你咬牙挺一挺嘛,生出来了就好了……”
    痛得死去活来的小女人终于发现了丈夫的存在,那姣好的脸庞抹平了些许,凄凄艾艾的转向丈夫,肆无忌惮的哭喊道:“九棠,我不知道生孩子原来是这样痛的……我受不了了……你救救我……我不想生了……”
    白九棠心如刀绞的拧紧了眉,弯腰欺近脸庞,急切的问道:“我怎么救你?我该怎么做?到底是什么痛楚这样不可忍受?到底是种什么感受”
    那厢刚刚经历了一波高强度的阵痛,满含着眼泪,有气无力的说道:“腰斩……九棠,腰斩一般的痛,我快死了……”
    腰斩是专为折磨人而发明的那是凌迟处死,其过程生不如死媳妇一句腰斩,再一句要死了,刹那间剜掉了白某人心间的一块肉。
    他面色一僵,凶相毕现,猛然直起身来,冲到了大夫面前,两手扣住人家的肩头,势如海啸一般高声吼道:“老子把太太送到医院来是想让她平平安安的生孩子,不是请你们来免费看戏的,你们都他-妈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是什么意思?”
    那英国老头不知这位家属的狂暴症已病入膏肓,否则怎肯将他放进产房来瞎捣乱,这时候被拎着两肩一阵狂摇还不够,且听“砰”的一声巨响,产房的门被外力破坏,顷刻涌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张牙舞爪的喊道:“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产房被一道印着院徽的白帘分成了里外两间,产妇在帘后生产,一群男人在帘外咆哮,大夫已被白九棠吓呆,护士在尖声惊叫。
    好一派混乱的画面……
    ……
    ……
    ……
    那场面很快溶解在院方的解释下,白九棠无奈的平息了下来,众子弟退出了产房,而苏三,仍旧在痛苦的挣扎。
    卯时走向了尾声,天大亮了。
    白九棠按照大夫的嘱咐,差人张罗了一碗肉粥,端着碗巴巴的守在苏三,在她不那么辛苦的时候,见缝插针的喂上一勺,且如娘姨一般,嗫嗫的哄道:“再吃点、再吃点,不然待会没力气了。”
    苏三什么也不想吃,阵痛的时候想死,过去了又想睡,横竖跟进食没关系。
    想来是这副身体对疼痛太敏感,或者是这年纪生孩子尚早了一些,加上折腾了这么几个小时,她真是快要扛不下去了。
    可是每当她抬起眼来,见得白九棠巴巴守在一旁,一夜之间竟生出了满下巴的胡茬,头发乱蓬蓬的,眼神殷切切的,便又将那些丧气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努力张开口配合着他,好歹也吃了些东西。
    大夫半夜赶来医院,一直忙到现在,趁着产妇情况稳定的空当,召集护士们退到白帘外,胡乱填了填肚子,以确保充足的体力,准备打持久战。
    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阵痛又开始了。
    想到“腰斩”的酷刑,白九棠恨不得替太太吞枪死一回,对新生儿的期待完全覆没在了对太太的心疼中。
    产房外越来越热闹了,产房内的人无暇顾及,只当是白昼效应。
    巳时,苏三安静了下来,不知是阵痛的低潮到来,还是……人快不行了……白九棠慌得不成样子,不住的拍她的脸,不住的低喊:“别睡……别睡……”
    大夫和护士凝重而笃定,诊断的诊断,量血压的量血压,展示着高操守和高精专,这境况令人安心,其结果让人喜极而泣。 “产妇指数正常,胎位亦正常,鼓励她坚持下去便是”
    吃下这枚定心丸,白九棠从恐慌中挣扎了出来,一瞬不眨眼的守着苏三,由着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巳时末,近上午十一点了。苏三精神了些,睁开眼来看了看,见得白九棠正盯着自己瞧,面孔上爬满了惊惶,瞬然老了十岁。心下讷讷的想:他怎么老成这样子了?
    白九棠见她醒了,立刻振奋的笑了,弹起身来走向门口,准备差人去热粥。
    产房的门刚开了一条缝,一股声浪席卷而入,医院走廊上聒噪不堪,黑压压站满了人。
    永仁见得门开了,一马当先挤过来,朝惊愕的男子解释道:“大哥……这个……嫂嫂情况不太妙,所以……所以我们觉得还是尽早通知两位老爷子得好……”
    白九棠不及回应,白帘后听到动静的小女人弱弱的问道:“……怎么了,九棠?”
    这厢赶紧回了一句:“没什么”紧接着不管不顾的朝永仁吩咐道:“去把粥给我热一热”,说罢便想关上门来。
    正当此时,房门外突地冒出了两位大人物——黄门大亨与季老爷子。俩人冲过来,不约而同的问道:“还没生得下来啊?”
    白九棠翻了个白眼,已然头晕脑胀,然而二位大亨还不止这么一出,只听黄大亨忍无可忍的朝季大亨说道:“我一早想问你,我女儿生孩子关你什么事?纠集这么多徒众到医院来,难不成想找小两口的麻烦?”
    说罢,携着秋后算账的气势,再来了一句,“除夕夜你说九棠属麾下一员,必须与你一起团年,今朝又有什么狗屁理由?”
    季老头子一味张狂跋扈,在自己的地界上哪肯低头,当即回以了凛冽的反击,“黄老板,这是大英地界,我要上哪儿须不着你同意”
    两门大亨这么眼瞪眼的一对峙,双方部众便剑拔弩张的吵起来,白门子弟顾盼了一番,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
    白九棠已忍耐到了极限,揣着最后一丝冷静,一语将这二位一竿子打倒了,“吵什么吵要么就回去等消息,要么就别他-妈闹”
    二位大亨不想他会如此无礼,双双调转视线,不悦的“嘿……”了一声。
    那厢耐心耗尽,突地瞪大了眼,厉声吼道:“嘿什么嘿这是医院不是堂口,要争地盘出去争,要械斗带上家伙往远处走别在这里骚扰我太太”
    黄季二位大亨怔了一怔,平心而论也是这个理儿,稍事旗息鼓的安静了下来,且招呼各自的手下退出了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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