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我的,你楚天赐算什么东西,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于是写了第三封信让使者送去,这次口气很强硬:大雍城是我的地盘,你要是赶来,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使者又被五花大绑送回来,白纸上写着:你要是敢让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自然有人也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楚在劫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乐,就他姐姐那“弟弟都是心肝肉”的心思,真有人伤了她的弟弟,管仇人是她亲哥哥还是亲弟弟,一律同罪问诛。楚在劫无奈,牙一咬又写了一封信让使者送去。
使者欲哭无泪啊,你们兄弟俩既然有那么多话要说,干嘛不搬张桌子坐下来面对面地说,非要这么折磨我?这话使者没说出口,他也不敢说,憋屈地来回往返大雍和天楚的大营之间。于是,双方几十万杀气腾腾的大军,隔着一江飞天渡,你瞪我我瞪你,却只能瞅着这么一个小校尉像只忙碌的跳蚤在他们的眼前蹦来蹦去,进行着两国皇帝本来可以很简单却弄得很复杂的间接沟通。
经过使者辛勤的奔波与大无畏的努力,两国皇帝终于在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停战一个月,抵达雍城后暂搁恩怨,在姐姐面前要兄友弟恭,若违背上述协议,自动让出冀州三郡,并失去对姐姐的保护权,让姐姐入住对方宫城中,不得有悔。楚天赐对这个协议结果很满意,楚在劫却很郁闷。这协议真是太便宜楚天赐了,那个不要脸的撒泼猴,居然威胁若不许他去大雍城,就让自己也回不去。楚在劫恨恨咬牙,行,就让你得得意这么一回,但别想钻空子将姐姐从我手中带走。
不就兄友弟恭麼,做哥哥的要友爱,做弟弟的要恭敬,如果对方忍了一个月,自己为什么忍不了?
两人再度抱着离奇相似的念头,一起上路了。
我听后瞠目结舌,啧啧感叹,然后扑哧扑哧地笑了。
你说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麼,到底是亲兄弟,心里头都敬着对方,私人恩怨上争执不休,大是大非面前却不含糊。我欣慰地拉过两人的手合在一块,兴叹:“是该这样,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两人刷地将手抽了回去,各自掏出手帕很用力地擦,活似碰了什么污秽的东西,浑然没有一国之君的度量。我当场黑了脸,这两人也忒不给面子了。天赐笑道:“悦容姐,闲话稍候再聊,先命厨房备点酒菜吧,我为了见你拼了命地星夜赶路,如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劫嗤笑:“拼了命都没用,昔日我比你先拿下长川,今日我照样比你先踏进楚府,楚天赐,这是命中注定,你永远要慢我一步。”抓着死对头的软肋,横竖都要往死里反复践踏才行,像是这几个月来受够了他的恶气了,一逮到机会不让他也不痛快一下,就对不起受苦受难的自己。
果然,天赐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勃然蹦了起来,气得差点掀桌子,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水色的唇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又大大咧咧地坐了回去,洋洋得意道:“行啊,就让你什么都快我一步,但有一件事,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快过我了。”在劫沉着脸问什么事,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天赐拇指拂过自己的唇,笑吟吟地说出无赖的话:“悦容姐的初吻是我拿走的。”在劫一听整张脸都黑了,手掌一握,茶杯在指尖砰然破碎。我见形势不好,连忙起身喊道:“我……我去厨房吩咐酒菜,你们先坐坐,我去去就回。”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拔腿就走,守在门外的檀芸和小荷不明屋内无形的硝烟战争,也不知道我尴尬的处境,还殷勤地说这等跑腿的事哪需要公主去啊,奴婢来代劳吧。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逃难似的跑开。
一个人站在庭院里长吁短叹,真是傻啊,怎么会以为三人还能回到从前呢,哪有弟弟是这样争着姐姐的,就像男人争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没由来的觉得身心疲惫,无力地扶着树身,又默默哀叹了几声。
这时一双结实的手臂自身后探来,以占有的姿态霸道地环住我的腰,搂过我的肩。我心头一惊,回眸望去,对上在劫黑漆似的眼睛,浮沉着不明深意的情愫,神情有点阴翳,初春的空气依旧泛着微波霜寒,以至于他口中吞吐而出的白雾都有种冷冷的感觉,“楚天赐方才说的是真的?”我讪笑,“不过是年少不懂事,计较什么呢?”话刚说完就被扣住双肩压在树身上,随之而来狂热的亲吻,席天卷地,口中的空气都被吸走,像要将舌头都吮进他的腹中,唇瓣因被嗜咬有种焦辣辣的酥麻感,又被他整个含进嘴里,灼热而湿润地包围着,霸占着,像在惩罚,又像在倾吐多日的相思。
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死死盯了我好一会儿,横眉说道:“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以后离他远点,我比谁都知道他在打什么龌龊的念头。”
我翻了翻眼,心想你的念头也没见得干净多少。
头一抬,不偏不巧瞥见不远处紫藤花下伫立着一道水墨似的身影,天赐双手环臂懒懒地靠在花架下,表情浓厚得像刚欣赏完一出动人的好戏,日光漏过花叶斑斑驳驳地落照在他身上,紫金色的九龙袍映着紫藤花的枝叶,泛出圈圈点点的寒光,艳丽的有点扎眼,以至于他嘴角缓缓荡漾开来的笑容,都像带着冰水冲刷过的寒冷。
五更天,青黑色朦胧微寒,东方微露肚白。
今日是小年,正是祭祖之时,此番楚庙祭祖非同小可,要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来得慎重、隆重,因为楚家今非昔比,出了两个皇帝。我沐浴净身后换上檀芸备好的冠服,小荷从旁服侍梳妆。戴上九翟冠,金凤簪、梅花鬟、四珠鬟各一对,皆口衔玉坠,珠翠牡丹花镶花各二朵,面花二对,满头琳琅满目,袍服更是华贵,霞披深轻为质,玉革带,翡翠花采结绶,皆织以金云霞凤文。
在檀芸和小荷的搀扶下出了南苑,发现一盏盏灯笼将深邃的天色照得彩光四溢,门庭前停驻着两拨人马,在劫和天赐正不远不近地分开站在台阶东前西两处,各自穿着祭祖特制的至尊冕服,彰显着煌煌天威。身后侍从如云,华盖、羽幢缤纷夺目,物宝天华。乍见我出来,除了在劫和天赐尚昂然驻足原地,尾随他们身后的两拨人马纷纷下跪,一方口颂:“永康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方高唱:“延庆元公主福禄天寿、芳龄永昌!”浩然之势如疾风般迎面逼来,惊得檀芸、小荷以及所有随我出来的宫娥太监们目瞪口呆。我怔了怔,心知两个弟弟平时都不是喜欢摆排场的人,今日如此盛隆为之,是有意在气势上打压对方,真真是……哎!我暗暗叹了几声,摆袖让两国侍从平身,又一番地动山摇的颂词叩拜,这才稍稍消停。
莲步下了台阶,走到他们跟前,叹道:“你俩如今龙御天下,都是九五至尊了,怎做事还是如此糊涂,哪有天子先行一步,在门口等人的道理?你们这么做,不是要折煞我麼?”天赐笑道:“不管换了什么身份,永远都是姐姐的弟弟。”晃了晃神,依稀想起很早以前天赐刚娶萧晚灯那会儿,我曾嘱咐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别总是以我为重,授萧家话柄。天赐却坚持着说:“我先是悦容姐的弟弟,再是萧家的女婿。”恰如他今日所言,总将我摆在他自己之前。心知肚明,他是爱我。昨日被他撞见我与在劫拥吻,本以为会像往常那样冲过来跟在劫争执吵闹,谁想只是自嘲笑笑,摆袖走了。我心里憋得难受,有时宁可他大闹一场,也好过那样假装不在意,平静地转身离开,转眼掩去伤心欲绝的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此后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拉过我的手高高兴兴地谈天说地。
在劫和天赐各自上前一步,从檀芸和小荷手中将我的手接过,“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除了渊澜院,华盖马车停靠在前,周遭又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左边以卢肇人、柳荫苒为首,其后随行几位大雍公卿大臣及上百御林军;右边以楚成玉、李孝义为首,其后随行天楚文臣武将和成列的虎贲骑兵。我在天楚群臣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站在楚成玉身边,竟是赵之城。这才想起当初他们父子在晚风重病卧床时兵变失败了,景王被长乐郡主当庭斩杀,而他赵之城则逃出长川,带着五万残兵投靠了天赐。
视线来回在赵之城和卢肇人之间扫视,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呢,这两人其实长得真的很像。昔日的小王爷,今日天楚的兵部尚书,因为血统的高贵和长期的养尊处优,赵之城给人的感觉总是很高傲,但也有血性赤子地一面,所以并没有那么不可一世,对待他人尚算克己复礼,惟独对卢肇人极其不假辞色,总爱鼻孔朝天吊着眼角轻蔑地斜视之,活似他看的不是大雍国尊贵的宰相大人,而是路边的一只狗。而卢肇人对此似乎毫不生气,确切地说,他根本视若无睹,仿佛赵之城压根就是空气。
自走出渊澜院,又排山倒海跪了满地的人,高呼吾皇万岁公主千岁,一个个拼命的像要把喉咙喊破,宏亮的声音几欲撕裂半边的天,掩藏在浓烈高声的贺颂背后,是两个国家两个君王以及两个同宗兄弟的波涛暗涌。我再次悲哀不己,至尊成双,真乃楚门盛幸;同室操戈,又乃楚门不幸!忽闻耳边传过温热的鼻息,在劫轻声道:“姐姐,你今天真漂亮,真想在所有人面前亲你。”心头骤然漏跳,已被左右拉着手上了华盖马车,在劫和天赐两人一如既往坐在我两侧,大雍、天楚两位司礼官齐声高喝:“
出发——”钟鸣碰碰敲响,马车嗒嗒启程,两国的文武大臣和护驾卫军随即排成两列跟随,仪仗开道,礼乐骤起,此情此景,实乃旷古烁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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