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雪梅

第25章


不过他也承认赢得这场官司后他会名声鹊起。这对我还是对他都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我们坐在一起,想啊想,说啊说,从早晨到黑夜,想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策略,每一种情况都显得那么危险。在恐惧绝望中,我又想起了我的情人,她一定也知道我公审的事情了,我害怕在法*看到她,她责难的眼神是我不敢面对的。我的不辞而别,让她对我很是失望,更是愤恨至极。我的家人来看过我一回,使我无地自容,在埋怨我冲动之后,他们说会不惜一切全力解救我的,我听后觉得温暖极了。隔着玻璃我看见父亲流泪了,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任由心碎的泪水淌满脸颊。
  我公审的日子终于到了,庄严的法*座无虚席,许多媒体也来了,这令我很难受。全国可能都在关注案件的审理。我的家人们全来了,坐在最前排,他们眼神里充满了不安,看到年迈的奶奶,自己的心像被撕裂了似的。一见我出来,她老人家就流泪不止。我看到死者的家属们,见我出来,他们情绪十分激动,恨不得冲过来杀了我,几名法警阻拦才把他们推回到座位上。
  可是任我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我那可怜的情人,这令我非常绝望。在挽救我生命和自由的同时,我似乎察觉到爱情已先一步离我而去了。她还是不相信我会清白的走出这里吗?她还在怀恨我吗?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这种幸福我是给不了她了。
  公审很快就开始了,公诉人滔滔不绝的攻击我,措辞激烈,令我和律师步步退却。另外高进家人还请来了最好的律师,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公诉人和死者的律师以三人被枪杀的事实为支点攻击我的种种行为,指控我早有预谋,是蓄意谋杀。他们请求法庭将私藏枪支和蓄意谋杀两罪并罚,对我执行死刑。他们还强调本案影响十分恶劣,骇人听闻,不杀我不足以平民愤。听了死刑这两个字,我感到身子顿时轻飘飘了,死亡正在扯着我的衣角,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精神在瞬间崩塌的同时又似乎感到了一丝解脱的惬意。
  我和律师只承认私藏枪支,对他们所指控的蓄意谋杀感到愤慨,我更是气愤的不行。我情绪激动地向法庭陈述了事情的具体经过,我有两个重要的证人,就是张博军和仙童。
  我的挚友张博军见我有难,勇敢的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那天他出庭为我作证,言语逻辑清晰,观点明确,半年不见,他变得更加成熟,言谈举止更加稳重。他反问众人说:“如果有人结伙持刀来到你家中,十分明确的要取你性命,那么试问有谁还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呢?他的雄辩展示了自己良好的专业素养,卓越的法律水平,令他名声大振,相比之下,律师们都黯然失色了,他的出庭作证最后也得到了上天丰厚的回报,此案后,他声名鹊起,事业平步青云。
  我的另一个证人仙童却没有出庭为我作证,这就让我迷惑不解了,她害怕了吗?她怕死者的家属报复吗?可是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要永远保护我,说为了我她不惜一切吗?我曾经问过她:“假如有一天我不得不面对法律时,你会为我出庭作证吗?”她目光坚毅地看着我反问道:“我陪你一起逃亡,出庭作证又算得了什么。我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想想这些甜蜜的安慰话,我竟然笑了,当然是苦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说尽了甜言蜜语,可就在这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决定我生死的关键时刻,却不见了踪影。我哀怨,我失落,我绝望,我恐惧。令我充满信任和温暖的爱情瞬间化成了泡影,也许她早就料定了我的可悲的结局,不想见到这对我或是对她都极端残忍的一幕。想想她苦苦哀求我不要出去,不要自寻死路,我竟伤心地在法*流泪了,随后情绪开始失控。她起码应该试着来救救我,把她所了解到的亲眼所见到的说出来,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毁灭吧!我在法*怒斥法律的不公,怒斥人情的冷漠。我的律师劝我冷静,而我的情绪却更加激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被困在了命运的苦难黑渊中,当时的我渴望解脱,而对于我来讲死亡是最直接最彻底的了。我在法*丧失了理智,整个法庭的人全都听着我愤慨的言语,最后我对着法官们喊道:“你们杀了我吧!”话音刚落,全场哗然,议论纷纷。
  我的律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收拾东西离开了法庭,他不得不放弃我。家人们座如针毡,焦急的捶胸顿足。我不知道我那个见死不救的情人会有什么反应?也许我是她最后的包袱了,她多少感到了轻松。她解放了,她自由了。
  最后法官们成全了我,我被判处死刑,说来不可思议,在宣布长长的判决书的时候,我竟没有紧张的情绪,这正是我想要的解脱。对我来讲,苟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天国是最好的归宿。在失去了一切后,空有一个躯壳还有什么意思呢?活着反而觉得太累太苦,充满忧虑和彷徨,没有丝毫幸福和温暖可言。
  我的行刑被安排在半个月后进行,就在这半个月里发生了两件不幸的事:就在公审结束后的第四天,我得到了奶奶去世的噩耗,真是悲痛欲绝。我完全相信是我的沉沦和犯罪害得她过早的离开了人世。
  第二件是在行刑前的第七天,我收到了仙童的一封来信,信封里还有一张她认为自己最好看的相片。她为什么没有自己过来见我最后一面呢?她是不是出于羞愧呢?她没有出庭为我作证,我已经不再埋怨她了,因为我已经把生死都看淡了,把情情爱爱都看透了。在信里,她满腹怨恨,恨自己把我推下了万丈黑渊,字字句句感情真切,发自肺腑,令我动容。她哀怨爱情的可贵和短暂,哀怨命运的残忍和多变。时空的根本缺陷和事物的极端多变,不可克服,人生总是要以悲情结局。最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和我今生的缘分尽了,她也坦白的承认她的生命里有过一些男人,但她告诉我说以后在这世上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即使以后会和别人共建家庭,也是出于家人的意愿。也不会再有爱情可言了。因为她一旦爱上过谁,谁就要草草的毁灭。
  我相信她是含着眼泪写完的这封信。信的最后部分笔迹非常潦草,像是精神受到巨大刺激之后的虚弱一样。她对我说:“你要记住我,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会随你而去,来生再续这段缘分。她的这封信居然又让我贪恋起了人生,这使我往后的几天过得十分艰难。
  我拿着她的相片,多么令人爱恋的美人,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祝她未来过得幸福,由衷的祝福她找到真正的可以依靠的男人安稳的过日子。我这两年害得她好累好苦,说来也怪,我居然没有了丝毫的醋意。照片里的她没有烦恼和不安,充满了美丽和快乐。我清楚自己是为了她走向了毁灭,为了这么一个美人,死何足惜。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切人中最不幸的了吧。自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红颜祸水的结局。但是我并没有恨她,我把她的照片放在嘴唇上,想到她可能已为我流过了眼泪,心头竟产生了一种幸福之感。是啊,她如今脱离了一切愁苦,成了自己家里的女主人,不必再依赖一个本身就毫无着落的人了,一辈子躲躲藏藏,压抑烦闷的过活了。这样的想法给我的心以莫大的安慰,我为她和她的未来祝福。
监狱
更新时间:2009-4-21 14:54:15 字数:3543
  我的青春在爱情的磨砺中突然失去,而我得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得到。死亡过早的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就这样的死去了吗?我的罪名已经尽人皆知了,让别人了解这种底细,这是对我最严厉的惩罚。我真是悲痛欲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认识我的人都会把我当成笑料,认为我败坏了人格;蒙受这样的羞耻,我简直无地自容。整整半个月,我一直处于这种极端颓唐的状态,什么也听不进,什么也不想。只是品味着我的耻辱。我痛苦到了极点,即使对仙童的思念,也无法再增添我的痛苦了。对她的回忆起码是这种新痛苦之前的事,这时占据我心灵的只有羞耻和惭愧。这种特殊的内心活动的力量,只有少数人才能体会到,普通人仅有五六种yu望,他们一生就是在这几种yu望的圈子里度过的,喜怒哀乐也无一脱离这个范围。从他们的内心排除爱与恨、欢乐与痛苦、希望与恐惧,那他们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品格高尚的人则不同,他们能有千百种不同的感受,他们似乎不止有五种感官,还能够接受超出自然通常界限的观念和感觉。他们意识到是这种伟大的特性使他们超凡脱俗,便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正因为如此,他们特别不能容忍别人蔑视和嘲笑。他们最强烈的感情之一就是羞耻心。
  我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还有把握,我对爱情没有了把握,对生命没有了把握。而我只对自己的死刑有把握,对绝望有把握。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什么也不去想,以免产生恐惧和不舍。我倒在床上只知道睡觉,当然是睡不着的,但是我就是不想起来,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因为这样可以减少我的痛苦,减少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由于我的犯罪害得奶奶过早的辞世,父亲一怒之下也不再理我,他恨我选择了死亡。他在法*怒斥我,说没有我这个儿子。
  我的案子惊动了全国,针对我的这种行为,引发了司法界对于自我保护和正当防卫的大讨论,终于惊动了最高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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