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欲

第55章


    顾纾听后嘴角一勾:“你以为还是从前么,动不动喊打喊杀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劝你最好不要自找麻烦。”顿了顿,“上次唐弋铭的手下在酒楼闹事,不是你的手下在场救了火么,你要了解那个女孩子,倒不妨回去问问那些人,相信他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只是说说而已,”翊辰微笑,带了丝邪气,“你就这么怕我找那个女人的麻烦?”
    顾纾懒得辩解。
    “翊辰于是自己得出了结论:“如此说来,你倒是真有几分在乎她,那她就更值得我找上门了。”
    “说了让你别惹是生非,“顾纾皱眉,“那个女人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换句话说,她背后的人不简单,你不要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大事。”
    “哦,”翊辰难得认同地点点头,又是那种要命的微笑,“那我就先不找她了,留着以后慢慢玩。”在顾纾极端愤怒的目光中,他忽然想起什么道:“瞳已经回到暗部了,我看他心情是不怎么好的样子,你们俩……不会真的吵架了吧?”
    顾纾默然不语。
    翊辰已经猜了个大概,只见他轻一抬手,宽松的袍袖间忽然滑出一支金色令箭,被他轻轻一弹,轻飘飘地落到了顾纾脚边。
    顾纾的目光落到令箭之上,忽然好像烫着般往后一退,眼神变幻莫测:“这……”
    翊辰伸了个懒腰,面上仍是嬉笑之意,眼中的神色却逐渐冷冽道:“你也是暗部的十大长老之一了,相信不可能不认识这个东西吧?”
    顾纾俯身拾起,低头目光炯炯地打量手中凤羽,令箭中间有一道血线蔓延开来,好比一柄利剑将凤羽整齐地劈为两半,隐隐闪烁着暗红的幽光,确然是“王的信物”不假。
    所谓的‘王’,是他们这个组织里对首领人物特有的称呼,但是据说,那个继承人身上,的确也流着历史上某一个朝代的皇族血统,只是传承至今,想必也已经淡薄得可怜。
    不止是王,他们这些人身上,追根溯源,都是同属于当初那个时空里,守护王族的重臣血裔,一代又一代,表面上统领锦城四大集团,看上去威风八面的,实际上,都不过是暗部的走狗罢了。想到这里,顾纾不禁在心里冷笑。
    翊辰趁这个当口,轻声道:“‘暗部之王’有交代,一个月之内要看到晋世落幕,你可有疑义?”
    顾纾的目光在他脸上稍稍一顿,似乎在考虑对方是否在开玩笑,少卿之后,他像一个古代最忠诚的骑士向君主宣誓效忠一般,以手抵在自己眉心恭敬道:“谨遵命令。”
    翊辰嘻地一声笑了开来,“纾卿,别这么死板,毕竟到了咱们这一代,四大家族早已寥落不堪,就算如今有了四大集团的产业作支撑,又岂能比得上曾经的强势辉煌,行那么多规矩的礼仪,大可不必。”
    顾纾没有理他话语中的调侃,包括那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纾卿”,他都懒得同他多加计较了,一折腰坐进副驾驶座,低低一句:“送我去翊宅。”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座位上,眼睛微微阖起,想到方才在楼下与顾瞳的争辩,他的神情涌现出几丝烦躁。
    车子发动了,他对翊辰道:“部里这次派你出山,不会仅仅是为了传达一个诏令那么简单吧?”要让一个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杀手兼黑道大哥重现江湖,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据他所知,翊辰这些年来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远远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支配得回来的,这背后必然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内幕。
    偏偏他现在,实在没那个耐心去详询。
    翊辰很喜欢笑,笑起来也很好看,眉梢轻挑:“暗王殿下说,有人现在越来越不好控制了,特命我前来监视,他若是敢做出什么叛逆的事情来,那就毫无疑义地—诛杀掉。”
    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车子转了个弯,带来短暂轻微的颠簸,顾纾猛地张开眼睛,望着前面晚霞般璀璨的夜景,斑驳陆离,指不定从哪个角落就会杀出一匹凶悍的黑马来,如同他这一生即将面临的纷乱局面,他的眼底有寒流一闪而过。
    Chapter60
    Chapter60
    张子期这几天流年不利,昨儿刚把脸给划花了,今儿又在上楼之际高跟鞋突然断了,一脚踏空跌了个好几个跟头。
    她爬起来的时候硬生生没哭,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也没哭,听到顾纾说这个月的工资暂且不发的时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捋着自己的手肘裤管,一边指着上面斑驳的红痕进行血泪控诉:“你看,你看,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个小人老是克扣员工工资,我也用不着摔了那么大一跤还舍不得上药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身上留疤痕是不好的啊”
    顾纾愣了一愣,拉过她的手在一边坐下,打了个电话给楼下医务室的值班人员,不一会儿就有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给他把要用的消毒药水跟绷带送了上来。
    “哇,摔得这么重,要不要紧?”小姑娘望了望正躺在沙发上满面愁容的张子期,很是惊叹,“这年头能摔下晋世阔达三尺的楼梯的人已经不多了,张小姐是怎么做到的啊?”
    张子期的额角隐隐跳了跳,欲言又止。
    小王于是一副了然的神态,笑嘻嘻道:“不说了不说了,我来给张小姐上药吧?”
    顾纾一边动手剪纱布,一边阴险地似笑非笑道:“不用,我亲自动手。”
    张子期听到“亲自动手”几个字,硬生生打了个寒战,无力地伸手想要拉住彼小姑娘做个见证,免得待会儿发生办公室惨案而无人知晓,岂料顾纾一个笑靥外加一句“谢谢你啊小王,下午请你吃饭”就把那小姑娘哄得云里雾里去了,怎么出去的怎么带上门的都不知道。
    小王走到门口之际,忽然好奇心起,将眼睛贴着门缝边上瞧了半晌,很可惜视野太窄,瞧得不是很清晰,可是那声音却是深浅不一地溢了出来,小王每听一下,脸上的神色就变化几分,最后跟个煮熟的虾子似的,站在那里几乎挪不动脚步。
    “嘶,嗯,啊,呜”
    顾纾坐在沙发边上,粗鲁地挽起张子期的裤管,另一只抹了药膏的手凶狠地压到张子期膝盖上的伤处,还狠狠地揉了几把,于是,之前那暧昧的声音便又从她嘴里跑了出来,远远听去自然让人心生绮念,近了看才知道,实际上张子期的脸都痛得乌青了起来,嘴里正低低地骂着他“小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顾纾阴着脸,又是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只是放在此刻,平白无故多了几抹绮丽,“被人听见还以为咱们两在干嘛呢?”
    张子期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在他捏住她的手肘上药时,继续“呜,啊,嗯,嘶”。
    事实证明,顾纾的担忧果然没有错,不出一个下午,在小王有意无意地绘声绘色的演说下,整个晋世全体上下大概都知道,顾总监跟他的助理,大白天在办公室玩“姐弟恋之生死禁爱”。
    C.C还特地过来酸溜溜地说,年轻就是好啊,受了伤还有人疼有人爱,不像我,走在大街上还被人叫大姐大**,你不知道我当时候心里那个寂寞啊,空虚啊,玄幻啊。
    彼时张子期抱着一个枕头蜷在沙发上,手腕脚踝上都缠上了好几圈纱布,脸上还贴着一个OK绷,听了C.C这话,一口咖啡硬生生喷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颜氏白堡,层峦叠嶂的风景,遮蔽了眼前那一厅小小的院落,在整个奢华的颜家大宅里,这的确是一个不甚起眼的地方,青色的瓦楞好像一只展翅的鸟雀,白色的墙壁镶嵌在假山环绕之间,远离了祖父所住的那一幢豪华宫殿一般的建筑,这个小雅轩的整个气息都变得舒缓,没有繁杂事务的压力,没有瀑布一般的喧嚣,令人感到轻松而惬意,颜兰亭每每只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才孤身一人静处其间。
    “今天是夫人的祭日,少爷您累了一整天,还是早点休息吧?”阿吉看夜色渐浓,便适时地提醒阳台上的那个少年—在她眼里,颜兰亭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彼时他正侧躺在一张椅子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波斯织毯,眼睛阖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已经睡着了。
    “阿吉,”他忽然开口,声音就像夜风一般轻柔,问出的话语却显得突兀而冷漠,“我妈妈真的是自杀的吗?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暗地里逼死她呢?”
    他还记得尤小璇死前的那个晚上,他去看她,从她身上尚且没有看出任何反常的地方,冬天的夜里尚且寒凉,尤小璇的体质偏冷,常常睡不安稳,他于是常常亲自打了热水,端着盆蹲在前面,替她细致地搓洗双脚。
    女子柔白的双脚像丝绸一般嫩滑,尤小璇是个心智不健全之人,少了许多不该有的烦恼,她一直活得比他们轻松自在,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接她回府,更不愿意替她医治的原因。
    有些事,糊涂反比清醒好,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就这么伺候这个单纯的女子一辈子。
    只可惜,终究他想得太简单了,后来的轨迹已经不按他的想法进行,他一直都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当晚替母亲洗完脚,用毛巾揩干水渍,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尤小璇拉着他的手不让走。
    “不要怕,我就在这里,会好好地守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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