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

他仅仅是淡然一笑，哪怕颜乔修说出再锋锐的话，在他听来也不过是一句玩笑。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冲动就是你的代名词么？”邹宸肃然而视，“能不能和我来一场男人间的对话，而不是男孩对男人？”
    颜乔修心内气恼，猛然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口，“你再敢说一遍，我——”
    “宸少！”司机提着一杯热橙汁跑过来，扯着颜乔修的衣服，质问道：“你松手！”
    “你松手！”
    邹宸递了眼风过去，“去把橙汁给小少爷，这儿不需要你来操心。”
    司机跟了邹宸多年，见惯了他的叱咤风云，哪里见过被人如此羞辱地按在墙上，略一迟疑，“宸少——”
    “快点。”
    邹宸面无表情地重复一句，司机不得不松了手，转身离开时，冲颜乔修一阵怒目。
    颜乔修咬牙切齿，松了手，站去一边，“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让我姐姐看到我和你在一处，她会很生气。”
    邹宸微微眯了眼，视线掠过尽头的窗子，看刚刚冒头的太阳一点点升起。
    “你姐姐需要一个丈夫，臭臭需要一个爸爸，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微微一耸肩，“我想这几点，你比谁都要明白。”
    颜乔修如何能不明白？颜乔尤一个人打拼多年，刚开始，因为孩子受尽了别人冷眼，而臭臭渐渐长大，常常缠着他要讲爸爸的故事。
    这两个人像是缺了一角的板凳，而周若谷却无法填补缺损的那一处。
    颜乔修睨着他，几乎是不屑的语气，“你不配。”
    邹宸丝毫不介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点你说了不算。”
    迈开步子，又重新进入了病房。
    臭臭通过吸管喝着橙汁，见邹宸进来，小脸一移，不喝了。
    且对着他笑，“是你给我买的橙汁？”
    邹宸点点头，“是。”
    “谢谢你。”臭臭嘟着嘴，似是在想些什么，“妈妈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我说一句谢谢这个就不算你的了，好不好？”
    小孩子的声音，独有的柔柔脆脆，触及他心头最柔软的一处，让他真切地体味到，哦，这个真的是我的儿子。
    他依旧坐在床边，捏着他的手，声音都有些哑，“这个不是别人的东西，这个是爸爸给你的，而且，你再想要多少，爸爸都会给你。”
    颜乔修是一脸郁卒，想要上来阻止，反而被司机锁在了原地，“邹宸，你别胡说八道。”
    臭臭“哇哦”一声，肿肿的眼睛使劲睁开，手指头在他手心里挠啊挠，“爸爸？你是我爸爸？”
    邹宸毫无迟虑地点点头，“真的，你不觉得你长得很像爸爸吗？”他用指头点点臭臭的脸，“眼睛、鼻子、嘴边，都和爸爸一模一样，只有这个脸型是你妈妈的。”
    臭臭还是有些不相信，“爸爸你叫什么名字？”
    邹宸是一怔，过去的五年，他极力纠正着自己的姓，试图告诉所有人，该叫他林先生才对。
    此刻亦是肃然，“林宸。”
    “唉……”臭臭人小鬼大，有模有样地蹙起眉头，长长舒出一口气，“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叫邹宸。”
    病房里的人几乎都是一怔，尤其是颜乔修。
    为了让臭臭的成长，家里刻意不提起爸爸这回事，更别说会将他的名字一并说出来。
    因而此刻臭臭的一番话，简直是让颜乔修大吃一惊。
    邹宸亦是不解，“你怎么知道爸爸的名字是邹宸？”
    “我就是知道。”臭臭眨眨眼睛，拽了拽他的手，让他凑近一些，“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妈妈哦。”
    邹宸慎重地点了点头。
    “妈妈每次喝醉酒，就会抱着被子偷偷哭哦，还会不停地说‘邹宸，我难受’……”
    “……”
    颜乔修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立刻驳斥道：“小朋友不许说谎，我怎么从来都没听到过！”
    臭臭不满地咂嘴，“舅舅只会让妈妈生气，从来不晓得关心妈妈！”他是吸了吸鼻子，眼泪线一般落下，“妈妈每次喝醉，臭臭都会守在妈妈身边，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听到……”
    邹宸紧紧咬着牙关，指节突出，将床榻一角抓得凌乱。
        颜乔尤推门而入时，邹宸已经将臭臭哄得喜笑颜开，颜乔修彻底落败，窝在沙发里，听之任之。
    邹宸转过脸，眼中的精光闪烁，嘴角是一抹柔到极致的弧度，声音清朗。
    “这么早就来了……老婆。”
    颜乔尤的整颗心都被一撞，转眼看到床上的臭臭冲她挥手。
    “妈妈，爸爸回来咯，他已经完成工作，要和我们在一起了！”
    颜乔尤慌忙失措地瞥一眼颜乔修，他是一耸肩，“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儿子自己认的爸。我先回去洗澡睡觉。”
    颜乔尤没拦得住，保姆上来接过保温杯，倒了一碗粥，被邹宸捧在手心，举着勺子要喂臭臭。
    颜乔尤尚且还愣在原地。
    臭臭不爱喝白粥，每次喂他都要哄老半天，今天有邹宸来喂，小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吃得砸砸响，每咽一口还冲他笑得眼都眯成一道缝。
    颜乔尤的心里何止是一点别扭，跑过去抢粥碗，一推一让间，邹宸始终好脾气地笑着。
    “妈妈也想喝粥了。”他冲臭臭挤挤眼睛，“爸爸也喂妈妈喝一口好吗？”
    臭臭微微一点头，“好，好，也给妈妈喝。”又喃喃低语，“妈妈煮的粥最难喝了。”
    颜乔尤冲他一瞪眼，被邹宸挡住了视线，他是这样一瞬不瞬地望向她瞳仁中的影子，已然将粥贴到她唇上。
    “喝一口。孩子面前，装也要装出恩爱。”
    颜乔尤猛然一震，早该想到他会用这句话来让她乖乖就范，也该想到他会这个理由来逐个击破。
    她是懊恼地一张口，将粥吞进嘴里，含着不咽，厌恶到想即刻吐出来。
    邹宸一抹她嘴边的粥汤，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在觊觎多时的唇上“啪”地一亲。
    “噗——”
    颜乔尤涨红了脸，没忍住，一口粥全喷在了邹宸身上。
        “你干嘛要吻我！”
    颜乔修揉了揉头发，一脸无辜地跑去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反倒是被米桑夺了过去。
    她红着脸，将酒一股脑全喝进肚子里，抬头看他时，依旧气恼的不行。
    “说，你干嘛要吻我！”
    颜乔尤拿过酒杯，又去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下去。
    “你兴冲冲到我家里来，不光是为了和我叙叙旧！”他一副没脸没皮地笑，语气戏谑到极点，“我是这儿的主人，不好意思，这就是我迎客的礼数。”
    米桑又用手搓了搓嘴唇，瞪他一眼，“无赖！”
    “我要是不无赖，你也不会来找我了。”颜乔修幽幽地跑到她的身后，将她一把捞进怀中，唇贴着她的耳廓，“桑儿，我好想你，挣扎着想去找你——可是——还好你来了。”
    米桑一开始还挣扎不休，他柔软的唇贴在敏感的肌肤之上，每一动便是一阵摩挲，呼吸稍稍乱了节奏，她是被迫地安静下来。
    身体里有暖流乱窜，逼着她安静下来。
    颜乔修略带果香的呼气散在她的脸上，他闻见的却是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甜香。绕过优美的颈线，她红润微肿的唇分外诱人，鲜嫩欲滴地等待人去品尝。
    米桑不安地扭动身子，“你欠了我的东西，我只是来找你要你还我的。”
    颜乔修是挑`逗般冲她的耳后吹气，饶有兴味地问：“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她不语，抓过他的手贴在胸前，“这儿。”
    手覆之处，有高耸的柔软，柔软之下，却是她跳动迅速的心脏。
    颜乔修有些心猿意马，五年前，她还是含苞欲放的少女，现在，一切成熟得恰到好处。
    米桑是有些懊恼的语气，“你说你有什么好，宸哥哥比你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我怎么——怎么——会忘不了你。”
    最后的几个字含糊进喉咙，有吻封缄，颜乔修衔上她的唇，一品甘甜……
正文 42
    米桑仰在床上，被颜乔修摆弄成一个羞赧的大字。
    窗帘被拉得死死，一室昏暗中，唯有门外透过的点点光亮。
    彼此都是赤`裸相对，他滚烫的身子压下来，米桑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彼此的衣服是何时除尽。
    有些感情，来得莫名其妙，去得莫名其妙，想得也莫名其妙。
    她看不清自己和他的未来，想得也无非就是，享受现在，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可当他含上她的耳珠，在轻轻耸动时，她是突然回过神来，打着他的后背，急促地喘息。
    声音粘黏在一起，不稳，却是有米桑一贯的骄纵，“我不在的这五年，你有没有泡妞，有没有被妞泡！”
    颜乔修在欲`海里翻腾，耳边是这女人咋咋呼呼的吵闹，实在破坏气氛，索性移面吻下去，将她的挣扎与多嘴推抵咽喉。
    米桑说不出话，嘤嘤呜呜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