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家手册

27 邓家


沈林瑞和何秀很快的就把原沈家住宅废墟底下的东西搬了出来,寄放的地方就是李伯的家。
    李伯是跟随沈家最老资历的人了,而且膝下无儿无女,一向是把沈林瑞当作自己的子侄看待,如果李伯还不能够信任的话,那么沈家就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
    等沈林瑞和何秀忙完,沈母才回来,沈林瑞便向沈母问起了这放火的事情。
    其实沈林瑞醒的比较迟,已经察觉不出来这一回的事情是失火还是有人恶意放火,不过从地窖里面出来看到一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放火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林瑞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只是沈林瑞还有收到惊吓的何秀、沈济安要照顾,沈母看样子也是要亲自处理这事情,沈林瑞才没有做什么,这时候沈母回来询问一下自然是要做的。
    沈母也一五一十的告诉沈林瑞,沈林瑞注意到沈母说的陈山在牢里被人虐待的事情,心里有所感悟:“外公做的么?”
    沈母摇了摇头:“你外公已经好些年不管事了,应该是你舅舅,这一回陈家人进牢房估计也全都出不来,你也就别插手这事。”
    沈林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沈母一向不愿意让沈林瑞搀和这些阴谋斗争的事情,就算是说到这事虽然也没有隐瞒,可是大多数都是粗略的几句话带过。
    沈林瑞希望沈济安能够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沈母又何尝不是,只是沈林瑞经历的那些事情又算不上什么纯白,而且……真的完全纯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了这事情,就到了沈家这四位住宿的问题了。
    第一考虑自然还是在上佘村,沈家几位佃户的屋子却是没有多少空缺的房子,只有李伯这里有剩余两间,但是终究是别人的家,并不可能常住。可是要重新建起来一座向过去一样的宅子没有十天半个月却是不成的,而且沈母的意思是要扩建几间屋子。
    一点是沈济安迟早是要长大的,未来沈林瑞和何秀还会有其他的孩子,而过去的屋子只有一间客房。另一点就是这陈家闹出的这事情,他们几个人单独住着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其他人想要救援都来不及,所以安置些护卫就很有必要了。
    当初沈母是考虑上佘村的情况,大家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没有外请什么人,就算是上佘村的村长家里,也就是一宗族人住一大套的房子,仆从和护卫都是没有的,沈母便也不想要鹤立鸡群,就这样独门独户的住着。现在闹到这一个地步,沈母也就不考虑这事情,着手安全。
    只是沈母打算在上佘村建房子,沈林瑞却是对上佘村好感殆尽。
    陈家人毕竟是上佘村的原住民,沈母的气是好好的出了一顿,可是沈林瑞却是因为这个那个的,只能憋在心里,然后自然是迁怒了。
    再者……
    沈林瑞苦笑了一声,对着沈母说道:“母亲,如今安安已经快要满周岁了,再过两年也到了入私塾的年纪,在村子里面有什么好的私塾么?”
    甚至于有私塾么?
    上佘村唯一的教学点就是一个老秀才搭了一个小棚子,带着三四个孩子在那里念三字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听沈林瑞说这个沈母才有换地方住的想法。沈母也知道沈林瑞着意的是县城,临近京都却并不像是京都那么复杂,却又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京都里头的事情,可是沈林瑞手里的那一套房子沈母却并不安心。
    牵扯了一条人命案子的房子,怎么的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在不清楚情况的情况下,沈母宁愿就着客栈或者李伯的家里也不愿跑那里去。
    更何况,那房子还没有到手。
    只是县城里面要出手的大屋子绝对是不多的,有空余的房子大多数也都掌握在各个家族的手里,邓家的房子也是珍贵难得的很。
    沈母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留下一句“再考虑考虑”的话,只是这考虑的并不是住上佘村还是住县城的事情,而是去县城要住哪的问题。
    见沈母意动了,沈林瑞也就没有再多说,就是现在沈母一口答应要过去,便是拿到房契地契还有查看那房子牵扯的人事也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沈林瑞回了自己的屋,就看到何秀一脸担忧的揉着沈济安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林瑞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明明之前他出去和沈母说事情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说。
    沈林瑞发出声音了,何秀才知道沈林瑞的到来,慌忙把沈林瑞拉过来:“安安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你帮我看看。”
    沈济安脸色略微有些暗沉,何秀以为当时是火场的烟灰的缘故,现在在李伯家给沈济安擦了脸才发现不对,好在沈济安其他的反应还和过去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何秀就不是焦急,而是直接进入暴走状态。
    何秀跟了他沈林瑞这么长时间,平日里也经常在药堂里面,望闻问切除了切字之外其他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听何秀这么一说,沈林瑞心里也是一凛。
    看了看沈济安的脸色,摸了摸他的脉搏,沈林瑞的脸色缓和下来:“吸了些烟尘进去,多喂些水,安安还太小,不适宜用药,一会儿卖些猪血回来蒸了磨碎喂他吃下去就没事了。”
    听了沈林瑞的话,何秀也是松了口气,然后直接就把沈济安丢沈林瑞怀里,对沈林瑞说她去买猪血,让他照看着沈济安。
    说完这话何秀也不管沈林瑞是什么反应,直接拿了些钱就出门了。留下沈林瑞默默的注视着沈济安,不知道自己是要一直坐这里看着他睡觉,还是要做其他什么事情。
    不过马上的,沈济安就让他不需要选择了,因为沈济安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嚎啕大哭。沈林瑞慌忙抱起沈济安学着何秀的样子哄起他来,只是却没有什么效果,然后沈林瑞就揣测是不是沈济安是又要尿了,还是饿了要喝奶了。
    沈林瑞完全没想过,问题其实是出在自己身上。沈林瑞学何秀的动作学了个表,却少了个里,怀抱一点也不舒服,还硌得慌,沈济安不大哭抗议才怪。
    最后沈林瑞完全溃退,见怎么也哄不好沈济安,而猪肉铺子离这屋子距离也是有些远,一时半会儿的也未必回得来,而沈济安不能让他长哭,不然风邪入体,那沈林瑞费心调养的心思算是全砸了。最后沈林瑞只能厚着脸皮抱着哭泣不已的沈济安跑沈母那屋,交给沈母处理去了。
    然后沈林瑞就看到沈母奇迹一般的拍打了沈济安两下,然后沈济安收起了哭声,吧嗒吧嗒嘴吐了两个泡泡咯咯咯的笑。
    事实证明,只是沈林瑞太无能而已。
    沈济安很快就好转起来,继续白白嫩嫩的满地爬,只是何秀却是病了。
    而且也算是富贵病,就是过敏了。
    右手的手臂上起了一片片红疹子,看着渗人。
    何秀好歹是大家出身,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身体什么的也是娇贵的很,过去在沈家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毕竟沈家过去也是大家族,虽然没落了但是一些讲究也不会太差,只是整个屋子都是干干净净,就是蚊虫也都是点了驱蚊草一般是见不到的。
    可是李伯家却是不一样,他老人家一个人住,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把自己的屋子打理好就不错了,剩下的屋子过去都没有怎么去弄,总是会有些苔藓小虫什么的,终于在某一天起床的时候,何秀发现自己的手臂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虫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弄的。
    药堂当初被陈家人一把火给烧了,沈林瑞现在也没有办法治疗什么的,只能看了看然后跑县城去买药。
    很快的何秀手臂上的疹子就下去了,然后没有两天就又起来了,这一回是在脖子上。
    在何秀第一次起疹子的时候,房屋就被彻底的清扫了一边,这一回又这样,又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东西过敏,或者用古代的话来说,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秽物。沈林瑞搬家的安排被迅速提了上来,让武平选择一个没有人的时候,潜入邓家把房契地契给拿出来。
    但是在改户主的时候却是出了问题。
    沈林瑞没有想过,这个邓洪竟然有什么亲戚就在衙门里面工作,他拿着房契地契要去改的时候马上就被知道了,自然是没有改成,若不是武平在场的话,估计房契地契直接就被抢走了也不一定,只是这时候冲突却是起起来了。
    沈林瑞这一下子就从暗处转为明处,而且房契地契也就这么曝露了,一时之间邓家人就全部盯上了沈家,几次出手偷窃都被防御严密起来的沈家人堵住了,这样来往了几回,他们自觉的发现靠小偷小摸的到手是没有多少,便也转了心思。
    这心思转的自然不是不要这价值四五千两的房契地契,而是走明面上的路子。
    那便是官司。
    这一回来请沈林瑞的还是之前的那位捕快,一回生二回熟,沈林瑞也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就和他走了。反正事情也就这么一件,总不可能是关押在县衙大牢里面残喘苟活的陈家人,而王家人倒是有一些可能性,只是小乡民对衙门大堂什么的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像陈山什么的敢于上堂做伪证什么的,甚至于像之前替沈林瑞解释的付婶都是很少的。
    王家的这一个亏也只能自己咽下,偶尔找一个机会对他们使使坏而已,只是沈林瑞他们都要离开上佘村了,即便是他们想要使坏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的了。
    何秀和沈母都知道这邓家的事情了,知道不过就是财产的争端,就是上堂费费口舌的问题,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事情,最严重的不过就是手上这一张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房契地契被人拿走而已。
    虽然价值不错,但是沈母和何秀的出身就注定不会太在乎这个,没了这房子只是在找麻烦点,还要和地方上的其他势力跑跑门路,费点心神而已。
    沈林瑞到了大堂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邓家人都是居住在县城里面的,自然是比大老远从上佘村跑来的沈林瑞快的多。
    沈林瑞瞄了一眼堂上的四个人,邓员邓洪父子俩,邓员的脸色依然是不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寿命也到了尽头,富贵人家说不定还能用些珍贵的药材吊命,可是邓氏父子却绝对不会有这个好命,估摸着能活过这一个月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两个沈林瑞也有幸见过,就是邓洪的两个亲戚,其中一个便是在衙门里面当差的,见沈林瑞进来还恶狠狠的瞪了沈林瑞一眼,满眼里面还都是得意。
    沈林瑞摸不准这人手里有什么底牌,只是照着他手上的消息来看,邓家最厉害也就牵扯到了县城里面的一个有点小地位的家族而已,对沈林瑞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
    尤其是从陈家的事情上面知道这县城里面有着几分沈母娘家的势力,沈林瑞就更不在乎。
    向着吴县令跪拜解释一番沈林瑞就等着吴县令开问,这时候前头对邓家的恩恩怨怨已经是审问的差不多了,吴县令就对着沈林瑞问道:“邓华说你偷盗侵占他们祖产可有此事?”
    “小民只知道邓洪曾赠与我一处房产,于这位邓华有什么关系我却是不知,若真是邓华口中的祖产,我沈林瑞必然退还。”沈林瑞说的是冠冕堂皇,只是沈林瑞让武平去取房契地契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邓家好好查过了,这房产其实是邓洪的祖爷爷置办下的,邓洪祖爷爷去世之后邓洪爷爷分家,这房子划在邓洪爷爷名下,而邓洪爷爷的兄弟们各自分了田产和几处铺子。
    而后邓洪爷爷比较二世祖,家产败的差不多了,留下邓员一个孩子撒手去了,然后邓员又只有邓洪这一个儿子,怎么算起来也和邓华没什么关系,这房子算是邓洪的私人财产,而非家族财产。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邓家的另外一只在翻过去的祖宗的资料的时候,翻到了邓洪这里觉得财产分配不匀,邓洪爷爷没有什么作为却是占了最大的一头,而且那么大的房子就住两个人太过于奢侈,他们就琢磨的鸠占鹊巢搬入邓洪家院子。
    然后邓洪沉默木纳不怎么会说话,性子却又是相反的暴躁热血,怎么都不肯让他们进来,最后起了冲突,邓洪热血上涌把人捅死了,他们才暂时散去了。
    最后自然是邓洪坐牢等着秋后处斩,而邓员则是因为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毁了心灰意冷,加上邓华有意的操作也判了共犯,一同处决。
    到底是出过人命案的房子,衙门还是把那处屋子封起来了,邓华这些人也就没有搬进去,就等着邓洪他们处死之后,房屋无主然后亲族接手。
    一直到沈林瑞的到来。
    听了沈林瑞的话,吴县令点了点头,转而向邓洪问道:“邓洪,沈林瑞说的可是实情。”
    邓洪扶着邓员,冷冷的撇着邓华,惊得邓华连忙向远离邓洪的方向退了几步,现在邓洪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已经决定处决了,再背上一条也没有什么差别。可以说现在的邓洪在邓家就是一恐怖分子,他们在这一件事情上面闹腾最欢的几家都有些怕听到县衙牢里出现什么劫狱逃狱的事情,就怕邓洪扛着刀找他们麻烦。
    看着邓华这没出息的样子,邓洪轻蔑一笑,简单冷漠的回答道:“正如沈林瑞所说,他手中的房契地契是我赠与的。”
    吴县令听完邓洪的话便向邓华问道:“邓洪所说可属实?”
    收敛了心里涌起的惧怕感,邓华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自己和邓洪的距离,然后才对着吴县令说道:“是的,邓洪说的却是实情,只是邓洪并无权利赠送我们邓家祖产。”说完邓华还拿出了过去宗族里面的记事录,上面详细的说了当时分家产时候的事情。
    把手上的簿子递上去给吴县令查看,等着吴县令看的差不多了,邓华才继续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不公平的地方,说的时候还悲悲戚戚的,活像是真的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只是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要委屈也是邓华爷爷辈的人委屈,关邓华啥事?沈林瑞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只是听着邓华说的话还是很是赞赏。
    有情有感,模糊了关键点,重点凸出自己的委屈和受到的不公平,如果站在邓华的角度上来看,还真的觉得邓华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祖产应该是他们几家人都有份的,而不是只是邓洪一家人的东西。
    吴县令过去看见这个案子,心里已经是大约知道谁是谁非了,可是这一会儿听到邓华这话,又晕晕乎乎起来,恍惚间还真的觉得邓华说的是对的,可是心里却依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妥,可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疑惑了一阵子,就暂时抛开绕晕自己的邓华,问邓洪了:“邓华说的可是实情?”
    邓洪也被邓华绕晕了,只是邓洪和吴县令不一样,他是当事人脑子又是一根筋,觉得就是邓家其他人不对,虽然觉得邓华说的有点道理,可是还是涨红了脸说道:“胡说!”
    沈林瑞看着邓洪的样子摇了摇头,意料之中听到邓华对邓洪的奚落:“既然我是胡说,你就和我说说我到底那一个地方胡说了!”
    邓洪涨着脸,憋了半天就说出四个字:“就是胡说。”
    看着邓洪溃败,沈林瑞摇了摇头,终于是出口说道:“大人,小民有话要说。”怎么说邓洪也把房子给了他,为邓洪出点力气也是应该的。
    吴县令点头应允。吴县令对沈林瑞是挺客气的,他是做官的,还是在京都附近做官,虽然不是那一种聪明伶俐的人,但是上面还是有点人的,沈家的事情他就算是不怎么清楚,也隐隐约约知道貌似和京都某一个大户有些联系,自然是不想开罪。
    沈林瑞谢过吴县令,然后对着邓华问道:“当初邓洪祖爷爷分家产的时候,是他亲口说的,还是个人私下里面分配开来的。”
    邓华不清楚沈林瑞究竟要问的是什么,只是看着沈林瑞自从进了大堂就没怎么变过的温和无害表情,只觉得深不可测,反射性的不想回答,只是这时候吴县令拍了拍惊堂木示意,邓华也只能收敛起心思,对着沈林瑞说了实话:“是我祖爷爷临死前分配的。”
    不知道情况,而且这事情知道的人也不是他一人,说谎明显没有什么好处。
    沈林瑞点点头,对着邓洪问道:“邓华说的可是真的?”在邓洪这里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沈林瑞便对着吴县令鞠躬说道,“既然是邓家祖上所分的家产,那又有什么不公平,左右都是他老人家喜欢,为了孝道子孙们委屈一些又如何呢?”
    当今皇帝自喻以孝治天下,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他们就算是想要说不公平再诉苦都是不行的,都是不孝的。
    邓华的脸一下子就绿了,然后也明白清楚刚才他就算是回答第二个,他们也可以说是他们爷爷做出的选择,他们这些做孙子的不能不孝云云。
    沈林瑞一开始给的邓华就是两个选择,可是无论选择那一个都是错的。
    其实一点点解剖分析出邓华之前话里偷换概念的地方也是很好的选择,也一样能让邓华无话可说,可是既然有这样方便的方法,沈林瑞又何必要做出这样费力的事情?
    现在大堂上邓华只能苦着脸什么话也不能说,不孝可是重罪,重了可是剐刑。然后大堂的判决就出来了,房子判给了邓洪,然后邓洪当堂表示自己转赠,让吴县令帮忙过户。
    吴县令爽快的应下来,虽然不知道沈林瑞的后台是谁,但是能够交好总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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