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宝石

第14章


她认为我们两个人最好分手。”
    “您怎么回答呢?您顺从了?”
    “不错,我顺从了,”他万分镇定的回答。
    他的举止真怪,我听任他握住我的手,像做梦一般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容我告诉您,”他回答说。“我们坐下来,怎么样?”
    “我失掉一个漂亮的姑娘,一个非常优越的社会地位,还有一大笔收入。”高孚利先生
这样说开头了,“我却毫不抗拒的顺从了。我这么古怪的做是什么动机呢?我的好朋友,什
么动机也没有。”
    我知道有人责怪高孚利先生依从雷茜儿解除婚约有不可告人的隐衷。他想通过我和童衣
改制母亲协会的一个阔绰的女委员言归于好,那人是我的知己好友。但这些话改变不了我对
这位基督徒英雄的崇敬。
    我们谈了好一会儿,他像突然走了。
    我下楼吃午饭,想看看雷茜儿的态度怎样。我觉得她又在想着那个意中人了。那人是谁
呀?我疑心到一个人,不过说不准是对是错。
    第二天,艾伯怀特老先生突然来了,后面跟着惹是生非的布罗夫先生。
    艾伯怀特先生对雷茜儿说,他从高孚利那儿听到消息,大声叫着说这是个侮辱,要是他
儿子不觉得这是,他可觉得这是侮辱。他大发雷霆,“要是我儿子不配当范林达小姐的丈
夫,我想他父亲也不配当范林达小姐的保护人。我不愿当她保护人了,这幢房子是用我的名
义租下来的,这是我的家。我并不想催范林达小姐走,我请她有便的话,叫她的客人和行李
搬走。”他鞠个躬就走出了房。
    艾伯特先生因为雷茜不肯嫁给他儿子,就这样对她进行报复!
    艾伯怀特表姨妈吻了雷茜儿,就走出房去了。
    “亲爱的小姐,”布罗夫先生说,“艾伯怀特先生这种行为当然使您非常愤慨。您肯赏
布罗夫太太的脸,做她的客人吗?您就先住在舍间吧!”
    我没来得及插嘴,雷茜儿已热情的答应了他的邀请。我吓坏了,“别!我请她,应当指
定我做保护人。雷茜儿,最亲爱的雷茜儿,我请你上寒舍去,到伦敦去,跟我住在一起!”
    布罗夫先生一言不发。雷茜儿带着一脸无情的惊愕看看我,说她已经接受布罗夫先生的
邀请了。
    我气冲冲的用手把布罗夫先生推开,又想用有方寸的话,跟她解释一下临死不及忏悔的
可怕灾祸。
    她什么话也不听,径自跑到门口。
    “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她对使女说,“送到布罗大先生那儿去。”她匆忙忙走出去,
把门砰的关上。
    对这一幕基督徒受世人迫害的凄惨景象,还有什么补充交代吗?没了。
十一 律师的神算,三次机会            
    我的女友,克莱克小姐就此走了。我先来交代解除婚约的真相,我觉得这事先得从我那
位当事人,老朋友,故范丽达爵爷临终那时说起,爵爷一直不肯立遗嘱,等到他知道自己已
病人膏盲,才请我去听他的遗嘱内容:“我把一切留给我的妻子。”
    他的财产有两种。一种是地产,一种是现款。夫人完全没有辜负她丈夫对她的信赖。在
她孀居的头几天就请我去替她立好遗嘱。约翰爵爷在坟里还没睡上两个礼拜他女儿的前途已
经由他夫人关怀备至的安排妥当了。1848年夏天,医生们对可怜的范林达夫人正式宣判,
实际上就等于死刑。她把病情告诉了我,希望我再跟她一起仔细检查一遍遗嘱。
    范林达夫人过世以后,那份遗嘱就存在我的代诉人手里,按照常规,听凭“查验”。大
约过了三个礼拜,我收到头一份通知,原来范林达夫人的遗嘱曾经给人要去,查验了一番。
请求查验遗嘱的是史迪夫浦一司马利法律事务所的司马利先生。
    不消一天工夫,我就知道委托那家事务所前来查验遗嘱的当事人的姓名了。这人就是:
高孚利·艾伯怀特先生。
    我只要知道这人的名字就行了——别的我不想再打听。
    我得在此提一笔,雷茜儿只有终身财产所有权罢了。不管是她也好,她丈夫也好,都休
想靠地产或者现款捞到一个子儿。他们可以住在伦敦和约克郡两处的公馆里,他们也可以有
固定的收入——仅此而已。我暗自考虑的头一个问题是:高孚利先生的律师查明遗嘱会坚守
婚约吗?这要看他的经济情况了。不是糟到极点,单单为了看中范林达小姐的固定收入,跟
她结婚也值得。要是他在一定期限亟须一笔钱的话,那么范林达夫人的遗嘱就会防止她女儿
落在坏蛋手中。
    我到伦敦,打定主意把实情告诉雷茜儿,我陪她出去散步时,我就把这事说了出来。我
觉得她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揪住我的胳膊,我看见她一边听着我说下去,一边脸色越来越白。
我们大概走了一英里,雷茜儿才如梦初醒,她忽然抬头看看我,脸上微带笑容,我从没见过
一个女人的脸有这么迷人的微笑。
    “您对我的一片好意,我一向非常感激,假如您回到伦敦,听到什么谣言诽谤我的婚
姻,立刻替我辟谣。”
    “您决定解除婚约了吗?”我问。
    “您还不信吗?”她神气十足的回答说,“我把这件事考虑了一下,认为我们两人还是
分手。”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请她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回伦敦那天晚上,艾伯怀特老先生来看
我,他告诉我,高孚利先生得知解约的事而且已经同意了。
    高孚利先生肯解约的动机,我倒一清二楚,就象他亲口招认的,他需要一大笔钱,雷茜
儿的固定收入解决不了这件事。
    艾伯怀特老先生来找我,是想打听范林达小姐这个奇怪的行为是怎么回事。我当然不能
遂他心意的告诉他。我只消附带提一笔,小姐在我家过得很安宁,她在我们家住了很久,后
来象老朋友一样的分了手。
    范林达小姐离开我们八九天光景,我的书记拿给我一张名片,楼下有位先生想要跟我谈
谈。
    名片上面写着个外国名字,底下一行英文字我记得一清二楚,“兹经塞普蒂默斯·鲁克
先生介绍。”
    书记看见我觉得惊奇,就告诉我说,来客肤色黝黑,模样象个印度人,我想那陌生人来
见我,想必是为了月亮宝石,就马上打定主意接见这位先生。
    我那位神秘的当事人一走进来,我马上知道他就是那三个印度人中的一个,可能是为首
那个。他虽然一丝不苟的穿着西装,但他那黝黑的皮肤,彬彬有礼的举止,显出他原是个东
方人。
    印度人拿出个小包,包里有只小盒子,镶着无数珠宝。
    “我特来求您借些钱给我,先生,”他用非常流利的英国话说道。“我留下这个做抵
押,保证还钱。”
    “鲁克先生自己为什么不借给您呢?”
    “鲁克先生告诉我说,他没钱借给我,先生。”
    要是月亮宝石在我手里的话,这位东方先生就会一眼不眨的把我暗杀掉。不过他不像英
国人,他客客气气的,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真对不起,害您白跑一趟,”我说。“我向来不借钱给陌生人,而且借钱向来不收您
那样的抵押品。”
    “请允许我临走前向您请教个问题。”他说。“假定您把钱借给我了,先生,”他说,
“我必须几时还清?”
    “根据通常情况,一年之内还清。”
    那个印度人又向我鞠了一躬,轻轻走出了房。
    他毫无声息,猫一般的转眼出去,等我惊魂甫定,才想出个肯定的结论。
    他的脸色、声音、举止全都不可思议。话虽这么说,他却给我趁机看到了他的内心深
处。他一直无动于衷,直到我提起一般还债的期限,才感兴趣。他问我最后一个问题一定别
有用心。
    这时我忽然收到一封信,这封信正巧就是鲁克先生写给我的,他要求跟我见次面。我纯
粹出于好奇心,跟他约定隔天见面。鲁克先生又俗又丑。以下的话是他告诉我的。
    上一天,那个印度人去访问过鲁克先生。鲁克先生一下子就认出来客就是那三个印度人
中为首的一个,那人曾经在他家门外不断徘徊,弄得他不胜其烦。他心里也明白,那人一定
是蒙住他眼睛,抢走他银行收据的三个人中的一个。这一来他就吓得动弹不得,以为大限来
临了。
    那个印度人却装得完全像个素昧平生的人。他拿出了盒子,开口借钱,就跟他后来的做
法一样。鲁克先生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就说自己没钱。那印度人请他说说有谁可以借钱,鲁
克先生提到了我。
    鲁克先生临走,我问他一个问题:那个印度人说过什么紧要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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