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花奋斗史

050 情到浓是恨已堪


    炎帝上前亲自查看,百里奇的身上确实并无任何伤痕,他身旁唯一的搁着的只是杯喝干了的茶水。茶水里头却没有任何毒药留下来的痕迹,只能是从百里奇口鼻处流出的血迹推断他是中了毒。
    有中毒迹象,却找不出用了何种毒,如此离奇的境况让经验老道的太医也是闷不作声。章博渊上前说道,“臣听闻世上毒物不下万千,但百里先生身上所中之毒,无形无踪,一经发作,却立刻夺人性命,如此看来,是用了属性相克之毒。”
    炎帝看了地上的百里奇一眼,“先生这是什么何意?”
    章博渊说道,“毒物就算再过巧妙,有岂能完全无所遁形,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而百里先生五行属火,要让这毒完全没了踪影,这唯一的可能,只怕是中了水性之毒。”
    “水性之毒,”他再缓缓说道:“说了起来,世上分了阴阳两种毒,但水阴一脉已经绝迹天下,那这可能之毒,只能是在了...”
    一旁的烈明痕抢先说道,“天下,有了水元之毒的,唯独只剩下了北边的冰原。”
    听了这话,场上的人都是一阵沉默,炎帝眼里带着几分思量,刚要摆手,炎舞颤声说道:“冰原,他们为何要害了我夫君。”她对着章博渊深深拜下,想来是感谢他“识毒之功。”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就算是“炎炙”也不知百里奇身上还暗含了金元之属性。
    章博渊说的并没错,能瞬间夺人性命的,正是属性相克之毒,但世人只知百里奇身上带了火元,如此,水元夺命,倒是成了唯一的答案。
    炎舞和百里焰漪两人走了进来,都是泪痕未干,看着也是形单影只,百里奇和炎舞夫妻和美,如今却成了未亡人,百里焰漪则是由了名门娇女,成了孤女,两人看着都是犹怜之态。
    炎帝见了也是心生怜惜,原本嘴里要说的,“这事先搁下”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口。
    炎舞往了身前一跪,颤声说道:“还请炎帝为我们母女俩做主。”一旁的烈家父子见了,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堂上的臣子弟子们见了也是纷纷帮她们请起了命来。
    炎帝听得炎舞突然跪在自己身前,也是一愣,再看她珠泪涟涟,早就没了往日的神色,只是极北的冰原,却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
    冰原隐匿在了北边多年,从来未曾对外面的朝事政事有过任何干涉。又为何独独出了“百里奇被杀”一事,这内中的缘由也是有待商榷。
    尽管百里奇是一手助自己登上了如今的皇位,眼前的两母女也是哀啼连连,他却依旧有些迟疑,众人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到了最后,“炎炙”也只得叮嘱着百里门中弟子,先安排了百里奇的生后事。
    等到炎帝回了宫,朝臣们夜各自散去。
    傲世正要回齐堡时,却突然听得身后一阵轻唤,百里焰漪站着暗处,只是巴巴的看着自己,傲世想着今日的事情,她只怕心里很是难受,心底一软,又转身走了回去。
    她扑到在了他的怀中,说道:“傲世,我只剩你了。”她喃喃说着,将自己的一腔心事要说了个透,傲世只能是低声安慰着,女子的泪水湿了衣襟,他的耳边想着今日炎帝险些要颁了出来的婚讯,鼻尖传来了阵阵旎香,百里焰漪的脸上出现了不寻常的红色,傲世也觉得腹上窜出一股燥热,定定看着怀中很是羸弱的女子,将她扶进了屋里。
    夜深了下来,若儿在了齐堡里头,来回走着,今日的事情,她心里越发显得不安,心中的焦虑感也是排山倒海而来,久久难以停歇,也不知去了百里门的傲世为何迟迟未归,她心里有些话,想问个清楚,又只怕问了出来,得了不如意的答案。
    她游走在了竹林间,倚着那翠竹。不知不觉就已天明,傲世的书房一夜未曾有了动静。
    若儿挺起身子,只觉得脚下有些发麻,愣愣地看着前方的那间书房,眼里一片茫然。
    她拖着步子,往了房中走去,就看见春韭正守候在了房里,一脸焦色:“二夫人,老妪在家中受袭了。”
    若儿听了这消息,脸色立刻白了几分,原来昨夜,老妪在了芳菲内坞时,不知从何处闯进了人,偷袭了老妪
    。若儿心里有些疑惑,连忙赶往了芳菲外坞,果然见了碧色也是一脸的急色。
    她拉过若儿却说道,“姐姐这事有些古怪,听娘亲的急信里头说,闯入之人在了我们坞里也是翻箱倒柜,不知找些什么东西,那会儿功夫,姨娘也才刚回了房,老妪是受了两人的袭击才着了道儿。”
    她俩都觉得老妪年老体衰,就想赶回芳菲坞去,哪知似料到了两人的心事般,又有人传了话过来,说老妪叮嘱,让两姊妹两人不得离开中帝都,也不知偷袭之人是否会再暗中使诈。
    两人哪里听得下着消息,只是姥姥这会儿身子受了伤,也不忤逆了她的意思,耽搁了她的病情。
    若儿今天几样心事压在心里,脸上也是没了笑容,碧色见她心情不悦,安抚着她姥姥也只是受了惊吓,有了坞里的人照看想来也是没事的。
    只是看她脸上还是不舒畅,看着店中人多口杂,就拉着往了想兰楼去了。
    两人寻到了顶楼,找了个僻静的厢房,看着茶水未开,碧色在旁看了半晌,才说道:“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一整天的脸上都没都少笑意,还是担心姥姥的事?你放心,我们这般的花木之体,本身疗伤的能耐就高人一筹,更何况是姥姥?”
    若儿摇了摇头,她也是心里憋着慌,将傲世和百里焰漪的那些传闻都说了出来。
    碧色听着只是笑过说,“这可不是帝都中的胡乱传言,你也不用信了,我看姐夫平日对你也是不错,虽说不上多少亲热,但也是敬让着的,比起一般的人来,已经是好了不少。”
    她突地想起了些事儿,“说了起来,前些日子,连红姨都问了句,你和姐夫怎么还没有孩子。”
    茶壶口冒出了白烟,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熏得若儿脸上红了几分。“这都未曾圆房,哪能有娃娃。”
    碧色此时正站起了身子,往前探了几分,那壶把手有些烫手,惹得她咧牙呲嘴,刚听清了若儿的话,手中的茶壶一声落地,嘴里的声音被那沸开的水还要热上几分,“什么,你们?”
    碧色连茶都懒得叫人换了,只是在了小小的厢房里踱来踱去,“姐姐,这事只怕不对了。这你们也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不对,正值盛年,这也不对,干柴烈火。”
    她越说越错,到了最后,也是乱了,最后总结性地说了一句:“总之,不圆房就是不对。”
    见若儿也是犹犹豫豫,碧色说道:“你就不能主动些,这用些手段伎俩。”
    若儿嘴里说了几句:“这不是你说的,什么依兰香,这不用还好,一用惹出了一堆烦心事,”她想着也是恼火。
    碧色见这招不行,然后说道:“这也不行,你哪能学会那些狐媚子的伎俩,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在了这芳菲坞两姐妹的脑子里,人也和花草树木是同个理的,花草长得不行,又整治不得,还不如连根拔起,这也算是家族的规矩了。
    说罢,她在了若儿耳边一阵低语,听得她连连点头。
    傲世回到齐堡中时,心里也是有些不自在,昨日的事情,说来也是一阵糊涂,临到出门时。他去看见炎舞在了外头,只是微一颚首,并不多话,只是带着他往前走去。
    百里门的府邸之中,这时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嘈杂,炎舞也没了昨日梨花带雨的惹人模样,眼前站着的女子,这时看着还真有几分炎帝亲妹的气势。
    “傲世贤侄,”炎舞嘴中吐出了几个字:“今个以后,我们娘俩就靠着你了。”
    傲世听得一愣,炎舞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身后仗着“炎炙”,又怎么会需要自己的助力。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暗中收了些势力,齐家的驿站和芳菲坞的几处分部,用来可是顺手,你若是还要将凝海郡的什么东西运了进来,也可以借住百里门的手。”炎舞说这话时,声音不疾不徐,傲世听得却是冷汗淋漓。
    这几年他在了北边的释珈城,确实是未曾停歇。凝海郡送了好些钱财过来,他在了玉阕之中,招收的兵马全都安排在了各处的驿站里头。
    和芳菲坞借来的那些花坞,也交给了章博渊打理,从未曾停手,全部改种植了粮草,这些事情,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甚是机密,想不到还是全都落到了百里门的眼里。
    只是百里门知道了,炎帝为何从未有过动静,炎舞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心里此时惊涛赅浪,唯独脸上却是风平浪静,似乎和自己聊天一般,不以为意。
    眼前的男子,这些年做的事情,任何一桩,只要放在了齐堡里头,或者是放在了炎帝面前,他都落不得好下场。
    炎舞嘴边漾起了笑容,让人眼前一绚。傲世看着,心叹,难怪是炎炙和百里奇甚至是“假炎炙”都对她爱恋不舍,这女子确实是好生娇媚,百里焰漪也确实和她很是相似。
    他突然想起了若儿来,一般的笑容,只是嘴角和眼底的那阵子笑容却截然不同,他想到这里,心里也是有些愧疚。
    “你大可放心,这些消息都锁在了百里奇和我的手中,他已经去了,知道这些事的也只余下我一人而已,”她缓缓说道:“你和漪儿的事情,也是我默许了。”
    傲世心底一愣,百里焰漪难道是事先算计好了的,他竟是着了这母女两的道,只是她们图的又是什么,炎帝对她们也是宠爱一时,又何必再要他这样的棋子。
    “我只有两个要求,你若是答应了,漪儿和玉阕国都是你的。”炎舞走近他的身侧,然后说道。
    傲世听得一愣,“夫人为何讲出了这般忤逆的话来,炎帝正值盛年,政局又是稳定。”
    “他算什么东西,只是道貌岸然的畜生,霸了这个王位和我足足十余年,”傲世的这些话,恰是说到了她的痛处,炎舞脸扭曲在了一起,身上华衣摆动,身边的石块顿时被烧得通红,烤焦了旁边的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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