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大追捕

第24章


她带有一丝怜悯的微笑看着我。 
  “你听我说完嘛,”她接着说,“一封从科西嘉寄给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的挂号信,寄给酒吧也行。你想,约瑟夫该怎么办?寄给马耳他人的信,他绝不会收下的。所以,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把信退回去,要么干脆把新地址告诉邮递员。你在听我说吗?” 
  我把手搭在玛丽丝手上,为刚才的坏脾气向她道歉。看来,她的这个主意还不坏。这样就能缩小监视的范围了。不错。可是…… 
  “不错,可谁能给马耳他人写这封挂号信呢?信里写些什么,才不至于被怀疑呢?这信应该从萨尔坦发出,而且,至少是约瑟夫熟悉的字迹。否则,他会起疑心的。” 
  “是这样……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在拉埃蒂迪亚姑妈的箱子里,看见过马耳他人的文件夹吗?” 
  “不错。我把里面的文件偷走了。” 
  “还记得里面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对呀!”马耳他人手写的履历复本映现在我的眼前。 
  “这不就成了……只要让拉埃蒂迪亚姑妈写一封要回执的挂号信。寄到约瑟夫那里,让他转给马耳他人。信封上的地址请她写。约瑟夫认出字迹后,就会退回或是转寄出去。” 
  我抑制住不耐烦的情绪。 
  “怎么向拉埃蒂迪亚解释这样做的理由呢?” 
  “很容易,我的大孩子。我们给她寄一封打字的匿名信。她会想,这是出于谨慎,而不得不如此。但她肯定会相信,这是马耳他人写来的。你想,那可怜的老太婆会往深处去想吗?要是在信里夹一张一百法郎的票子,那就更有把握了!” 
  玛丽丝真是个机灵鬼。其实,她应该在我的职位上为维歇纳效劳。不过,要不了一星期,她就会吃不消胖子的心血来潮的。 
  “那么,从哪里把信寄出去呢?” 
  “从封丹路吧。即使拉埃蒂迪亚偶然想起要看一下寄信邮戳的话,也不会露出马脚。我们呢,就来观察邮局职员们是否认真监视有关约瑟夫的信件。一般来说,他们应该通知你的,因为我们在信封上写了‘科西嘉’酒吧的地址。” 
  “你不觉得这样干有点太过份了吗?”我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会的,小宝贝。你那位赫赫有名的头儿不是说过么:‘相信运气的人最走运’。我是相信运气的。” 
  也只好碰碰运气了。整个案子的侦破情况糟透了。根据维歇纳截听来的巴黎警察局报告,库蒂奥尔的调查陷进了蒙马特尔的沼泽里。对托利的审讯一无所获。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尽管佩德罗尼拳打脚踢,用遍刑罚,矮子还是只字不吐。 
  而我呢,不得不承认这回胖子是有道理的。我正经历着一个从未有过的倒霉阶段。 
  
  19 
  太子港一片欢腾。城市在鼓声咚咚中忘却了它的不幸,沉浸于节日般的狂欢中。全城热烈欢迎马格卢瓦尔上校的归来。上校在北方省和中央省的竞选活动中得到了选民的支持。大教堂的钟声回响在玫瑰色和白色的双塔钟楼上空,庆祝上校的胜利。塔顶上吹的信风无情地驱散了蓝天里的几缕云彩。圣特立尼达教堂也回报以一阵排钟声。马斯广场上空,飘扬着海地共和国的红蓝双色国旗。 
  埃斯蒂梅·杜马塞总统得到的只是黑人的宣誓效忠。他的后任保尔·马格卢瓦尔将成为黑白混血儿的总统,上校在大获成功的巡回竞选期间确认了这一点。混血儿们松了一口气。格朗德路的燕尾旗上,用金字表达了他们的感激之情:“欢迎我们的救星”。鲜花编缀成的拱门几乎被他的画像压塌了。人们有节奏地用克里奥尔语高呼:“光荣属于强人马格卢瓦尔!”舞蹈演员像过狂欢节一样欢歌劲舞。姑娘们鲜艳的舞裙紧绷在身上,显出了优美的髋部曲线。 
  对于席卷全岛的盛大狂欢,马耳他人是不能无动于衷的。每一次事变都会演绎成一个节日。布勒路豪华宫邸的栅栏前,拥满了向政府首脑欢呼的穷人和富人。马耳他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了一条小路。马格卢瓦尔上校在此宴请岛上那些及时归附的人士。为了增强庆典的庄重气氛,邀请了各国外交使团。 
  今天早上,多米尼克收听广播得知,上校成了三人军事执政委员会的首脑,这是他向总统宝座迈出的第一步。多米尼克鄙视政治。正如罗什·马里亚尼暗示的那样,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要得到当地要人的重视,才能在这个热带天堂重新发迹。罗什很喜欢强权政体。更何况,长期以来,他始终忠于他的朋友、强有力的保护人保尔·马格卢瓦尔。 
  几个黑人士兵穿着蓝军眼,引人注目地站在门口,负责接待赴宴的客人。、多米尼克出示了官方通行证。 
  “我一会儿就来找你,”罗什把诸束交给他说。“我去买些小雪茄,顺便把车停放好。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我,我不必用自己的车了。” 
  豪华府邸的客厅里和草坪上,挤满了军政各界的头面人物。妇女们粉褐色的肌肤上,闪耀着黄金和宝石首饰。夕阳下闪动着洁白的无尾常礼眼,使人忘记了海地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度之一。 
  马耳他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此地带花边的军人制服,并将其与摩纳哥亲王宫廷卫队的服饰相比较。“简直是一幕轻歌剧!”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悄悄地来到窗边,手持一杯香槟酒,以掩饰自己无人搭理的窘态。他那高大身材和发达的肌肉,金头发,蓝眼睛,以及罗什借他的那件洁白的无尾常礼眼,吸引了不止一个女性的目光。这些目光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在闭塞的岛国社交场合,他具有极大的魅力。在异国他乡,冒险家们的英俊形象永远受到青睐。 
  多米尼克凝视着沉入海湾的一轮落日。太子港沉浸在淡红色的晚霞里。戈纳夫岛的模糊轮廓已经隐没在夜幕之中。罗什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了: 
  “来,”他说,“我给你介绍一下。” 
  马里亚尼打扮得非常漂亮。他穿了一件深蓝色无尾常礼服。马耳他人注意到,他的扣眼上系着一条桔红色的绶带。多米尼克听任他把自己引到今晚的主角身边。保尔·马格卢瓦尔被亲信们的颂词捧得晕头转向。他的身边簇拥着自己的幕僚:拉佛将军,军队参谋长,在最后一分钟时才归附于他;勒弗尔特上校,刚刚被任命为旅游国务秘书。在这个除了香蕉和咖啡外再无其它资源的岛国,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妇女们美艳夺目。如果多丽丝能出现在这个太阳和音乐之乡,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世界上最好的医生都是海地人。连美国也要从我们这里挖人。所以,我要采取措施让他们留在本国。” 
  多米尼克欠身致意。罗什已经对他谈起过上校那欺世盗名的出身。上校又问: 
  “博士,您打算在我们这里呆多久?” 
  “几个星期,我的上校。在这段时间里,我要为儿科学著作收集资料,准备回到伦敦后出版。” 
  “好极了,卡林顿博士。孩子,只有他们才是希望!我非常热爱孩子。特别是他们的年轻母亲。” 
  说完这句俏皮话后,上校转过身去,和另一个人谈起话来。那人身穿的制服,说不上是像博物馆的守卫,还是像要狗熊的艺人,或者像拿破仑时代的中士? 
  “你来跳舞吗?”罗什拉着马耳他人向花园走去。 
  他自己赶紧向上校身边最漂亮的女人走去,把她拖到花园的小径上。这是个眼睛闪亮的混血女人。躲在游泳池边矮棕榈树后的乐队奏起乐来。罗什的女舞伴随着伦巴舞的节奏摆动起来。 
  罗什向马耳他人瞥了一眼,意思是说: 
  “别独自呆着。”可是,他怎么能理解,多米尼克无法忘怀多丽丝? 
  “卡林顿博士,您对这个晚会感想如何?” 
  有人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臂膀上。戒指上的钻石在聚光灯照耀下熠熠生辉。马耳他人不喜欢戴戒指的男人。但在这里,一切都不同了。他努力装出笑容,克制住自己迅速增长的猜疑。记得,有一天在马耳他与学校同学玩球,一条蛇从球落下的石块底下钻了出来。从此,他懂得了什么叫恐惧。 
  “好极了。光荣属于马格卢瓦尔上校!”他想起燕尾旗上的口号。 
  “谢谢!刚才,我听说了您的大名和职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贸易国务秘书吕克·富歇。我以政府的名义向您表示欢迎。” 
  多米尼克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恭敬地屈了屈身子。政治家接着说: 
  “我的名字不难记。富歇,就是拿破仑的警察大臣那个姓。他的名字叫约瑟夫……在科西嘉,有许多叫约瑟夫的。我记得,罗什有个表弟也叫这个名字……” 
  多米尼克很不喜欢此人假惺惺的腔调。这家伙,他突然间把自己置于他监视之下了。马耳他人捉摸着,这个装模作样的部长到底要干什么。他本能地感到,此人可能会加害或者利用自己。现在该轮到自己来施展手段了。 
  “毫无疑问,‘海滨兄弟’是海地最好的乐队,”富歇说,“上校希望用最动听的音乐来为最漂亮的女士伴舞。” 
  在两段喧嚣的伦巴舞曲之间,罗什带着他的舞伴旋转着经过窗口。 
  “晚会棒极了,”马耳他人得体地回答。 
  “还有其它晚会呢。这个岛生来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可不该有什么忧虑呀……尤其是您,罗什的朋友……您将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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