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

第44章


    “我认为她发疯了,”他平静地报告说,“可以做各种推测,但不应是这个。我已
经下令让我的人去检查,但这是白白浪费时间。”
    “一切都可能,”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不置可否地回答说,“她总算熬过了这
么多天艰难的日子。您同意吧,她很难啊!又要考虑我们的建议,又要弄清和伊斯马依
洛夫的关系。我想,他们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她隐瞒这一点罢了。又遇到那个姑娘的被
杀害……卡敏斯卡娅肯定没有疯,但她头脑中的一些事可能搞乱了。好吧,再看看。”
    “如果是正确的呢?”
    “看看再说。”杰尼索夫又重复一遍。
    两个半小时之后斯塔尔科夫的助手们才检查完“18号”回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
么,阿纳托里·弗拉吉米罗维奇便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一切。听着汇报他心里一阵阵发
冷。不管他怎么大胆地猜测,这种可能性都根本想不到。
    “您看,我们还找到了这个,也在那个放器材的房间,掉在沙发后面。”
    斯塔尔科夫在手里摆动一下发夹。这是个精致的银质发夹,上面镶嵌着淡紫色的中
国珍珠做的一小朵玫瑰花。他知道这是谁的发夹。可现在怎么办呢?主人能经受得住
吗……
    电话上的信号灯在深夜12点多时闪烁起来。娜斯佳早已等待得坐立不安,目光一刻
都没离开电话机。
    “您是正确的,”斯塔尔科夫的声音有几分粗重和信心不足,“但有个情况……我
非常想和您商量一下。这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
    娜斯佳感到茫然。她一下子明白她内心里真正想听到的最好是另外的情况。逻辑所
证明的是一回事,但感情却抵制它并期待着相反的结论。太可惜了!
    “不能推迟到早上吗?”她问。
    “不行吧,早上杰尼索夫等看见您。这之前我要知道怎么对他说。”
    “那好吧,”她叹口气说,“您派车来吧!”
    “10分钟后在大门口,车牌号57—83。”
 
14.第十五天
  
        斯塔尔科夫把她送到一所豪华住宅。这里专门接待到市里拜访杰尼索夫、因某种原
因不愿或不喜欢住旅馆的客人们。
    他确实遇到了一个严重而棘手的问题。
    “我怎么办呢,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对杰尼索夫说还是不说她孙女的事?”
    “您绝对有把握吗?”
    “完全可以肯定。发夹相当别致,是专门订做的,而且是经我的手办的。艾杜阿尔
德·彼得罗维奇在薇拉14岁生日时送给她的。”
    “会不会她把它转送给什么人了?比如说她的某个女友?”
    “未必。杰尼索夫家向来对礼物是珍重的,尤其是主人自己。他常常会问:‘为什
么你不戴我送你的那个?你不喜欢吗?’不,她不敢。”
    “可她很多事都敢干,”娜斯佳生硬他说,“为什么人们对自己亲人的事总是视而
不见呢?我们总是相信非常了解他们,但到头来这种信心却变成悲剧。”
    “不,”斯塔尔科夫蛮有把握他说,“她可能是把爷爷的礼物偶然丢掉了。她是个
善良的好女孩,不知是哪个流氓把她弄糊涂了。”
    “会不会是那个与她有段恋情的大学生?”娜斯佳笑了笑说,“如果她果真是个善
良的好女孩,有可能她出于对他的爱帮助他挣钱,他正好利用她。这又是一个马卡洛夫
号列车上的乘客。”
    “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还是说说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斯塔尔科夫一再重复
说。
    “沉默。您亲自去找那个大学生,再去和薇拉谈谈。以后看情况再说。目前不要
说。”
    “谢谢您。”斯塔尔科夫松了口气。
    “为什么?”
    “我自己也同样不赞成对杰尼索夫谈薇拉的事,但我怕您坚持。”
    “我为什么要坚持呢,阿纳托里·弗拉吉米罗维奇?这与我毫无关系。您想找马卡
洛夫,您得到了。其他就没我的事了。”
    “谁知道呢?”斯塔尔科夫笑着说,“您头脑里总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
摸不着您的想法。还有什么东西您想不到的呢!还有,我刚才想说但没敢说:您今天特
别美,特别好。”
    “我尽力而为,”娜斯佳笑着感谢他说,“说一句恭维话吧:与您合作我感到特别
愉快。我给您提了一堆愚蠢的问题,而您毫无怨言,把一切都完成了,而且从来不问为
什么。这表明您信任我并相信我知道该做什么。这种情况在我的工作中还不多。”
    “老实说,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有时我也怀疑过,甚至还对艾杜阿尔德·彼
得罗维奇谈过。但他对我的答复是:这个丫头知道该怎么做。因此,您的恭维也不怎么
合适。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愚蠢,但还是想问……”斯塔尔科夫欲言又止。
    “请问吧,问吧!我们好消磨这个夜晚。反正我也不能睡了,那就让我们谈吧!”
    “您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一个男孩的启发。他说,真正的男子汉应当分清汽车和武器。”
    “说得对。”斯塔尔科夫点头赞成。
    “是的,比如您能分清‘梅塞德斯’和‘沃尔沃’吗?”
    “自然。”
    “能分清手枪‘TT’和‘贝雷式’吗?”
    “当然,这是起码的。”
    “‘瓦尔特式,和‘马卡洛夫式,①呢?”      ①瓦尔特式:德国生产的八发自动手枪;马卡洛夫式:苏联生产的自动手枪。
    “天啊!”斯塔尔科夫惊叹道。
    清早娜斯佳和斯塔尔科夫就来向杰尼索夫汇报,当他们讲述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
娜·瓦尔特的住宅的情景时,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亲自提出以社会救助的方式提供给她三层楼中的一部分住宅的。教师,受大
家尊敬、培养出那么多著名演奏家的教师,应当有自己的住房,能有个安放钢琴的地方
和进行教学的场地。她应当住在相对较优越的条件下,不必担心音乐惊扰有小孩的邻居。
还是我亲自……为此拨出钱来。还特意提醒要派专门的师傅制作隔音墙。天啊,天啊!”
    “醒悟得太晚了,”娜斯佳说,“她自己也受到欺凌和伤害。作为一位天才的教师
和音乐家,她仅仅因为自己的脸和跛脚而被抛弃。为什么我们国家对待残疾人不能像对
待正常人一样?您提供给她像样的优越的生活条件,但是第一,太晚了,第二,只是她
需要的一部分而已。她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她曾经对我的莫斯科同事谈到过这一点。
有了钱,才能自由自在地从事音乐,而且不会为老年的无能为力再受伤害。是的,她是
告诉他以教课赚钱。可后来我偶然听到一次谈话,从中得知她上课并不收费。她只是对
那些真正喜爱音乐的孩子无偿授课。她谋取钱财另有渠道。”
    “可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以这种骇人听闻的方式赚钱呢?”
    “因为她仇视我们大家,为了复仇,你们不想要我的艺术吗?你们不愿意听,不承
认我的音乐吗?那就让你们……你们等着吧,我非要给你们创作,并且让你们和你们的
亲人在我的音乐伴奏下去死。我最初认为音乐是伊斯马依洛夫写的。后来,我越来越怀
疑,便请他为我即兴演奏,于是我确信磁带中的为杀害斯薇特兰娜的影片配制的音乐,
他是写不出来的。他,无可争辩有天赋,但还不是天才。而那种音乐不是出于一般人之
手。要知道,他自己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列基娜是天才,我却忽略了。还有一个情况,
我也错过了。要是斯薇特兰娜还活着的话,会及时想起的。我不能原谅自己。”
    “什么情况?”
    “有一次我在阳台上站着,听到了瓦尔特和达米尔的一段谈话。说的是一部影片。
我回房间,看来是他们听到了阳台门的响声,于是列基娜就跑过来,故作姿态,要把我
介绍给她的学生。实际上他们想弄清楚我是否听到了什么,是否引起了我一些不必要的
想法。随后,伊斯马依洛夫一直在撒谎。我有察觉,但却没重视它。现在想起来,可能
看出他的全部谎话都是有意的安排。许许多多的似乎是小事的事情都已出现在你面前,
但你却没有正视它们。比如,杀害阿尔费洛夫的那个晚上,列基娜腿痛,于是乌兹捷奇
金专门来找我照看她。而这时有个人正在疗养院四处游荡,他们不让我与他碰面,设法
把我捆在病邻居身边。我想,这个人正是躺在地窖里的最后一具男尸。在被害的人中他
是惟一的男性,其余的全是成年女子或少女。这些工作可够你们内务处干一年的了。”
    娜斯佳不再说话。她想象着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住宅的地窖的情景,想象着从
中抬出粘结在一起的尸体的情景。她颤抖了一下,像发冷一样。
    她嘛,傻瓜,害怕杰尼索夫和他的黑手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