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术杀人魔法

第37章


一家人生活在六席榻榻米的
空间,父亲一喝醉,全家人就都束手无策,后来他的脑筋已经不太对劲,还会自
言自语地说什么:应该已经不在的人,却来找他……”
  “谁?谁来找他?是梅泽平吉吗?”我不禁激动起来。
  “我想他是这样说的。而且确实也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父亲提到梅泽时,
已经神志不清。他可能是吃了吗啡或打麻药吧,让人觉得他像是产生幻觉,在说
梦话。”
  “如果平吉还活着,就有可能是平吉来找他。关于梅泽家的事件,如果平吉
真的死了,就有很多事情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
  我的劲来了,迫不及待地把我的想法告诉她。这个事件我已经反覆地和御手
洗讨论过好几次,所以说明起来非常流畅。我的结论是:第一具死亡的尸体上没
有胡子,而平吉原本是有胡子的,而一枝之死,是为了让竹越文次即依凶手的指
示行事,还有,只有平吉有制造阿桑德命案的动机。尽管我讲得口沫横飞,她却
不是很热中。不时摇动背后的小孩,好像在听我说话,又好像没有在听。从河面
上吹过来的风,吹动了她散落在额和颊上的发。
  “民雄先生没提过阿索德的事吗?或是看过……”
  “好像听他说过。可是我那时候还太小,所以……不过,梅泽平吉的名字,
我倒是从小听到大,但是,我根本不关心他,对于这个件事,我始终不感兴趣,
甚至感到厌恶,因为这个名字会勾起我不愉快的回忆。那个事件最轰动时,我父
亲随时都要应付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有一阵子,我从学校回来,经常发现家里坐
满等候父亲的人。我家那么小,却被搞得乌烟瘴气,实在很讨厌。因此,我们才
会搬来京都。”
  “是吗……原来你家也遭遇了很多麻烦的事……那些事都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今天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真对不起。”
  “你母亲去世了?”
  “她还没有去世之前,就和我父亲离婚了。晚期父亲的性情让母亲很受不了。
虽然母亲要我跟她在一起,可是父亲舍不得我,我也觉得父亲很可怜,就陪在他
身边。
  “父亲是个温和的人,从来不打我。却因为一直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心情不
好,所以我们过得很惨。这个家……”
  “你们没有亲戚、朋友吗?”
  “没有。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喝酒、赌博的朋友。不过有一个叫吉田秀彩的
人,和父亲相当投缘。其实应该说,我父亲非常崇拜这个人。”
  “他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专门以四柱推命来帮人算命、占卜的命理专家。比父亲大十岁,以
前好像住东京,他们在小酒馆认识的。”
  “住东京?”
  “是的。”
  “民雄先生喜欢算命吗?”
  “或许……但也没有特别喜欢。他之所以对吉田先生产生兴趣,是因为他喜
欢做人偶。”
  ‘做人偶?”
  “是啊,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谈得来。后来吉田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搬到京都,
父亲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想来京都。”
  吉田秀彩……又出现一条线索。
  “你跟警察谈过这件事吗?”
  “警察?我不和警察谈我父亲的事。”
  “那么警察一定不知道吉田这个人吧?对了,你和那位吉田谈过话吗?你觉
得那人怎么样?”
  “从来也没有,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对人提起这件事呢!”
  我们并肩走在河堤,太阳渐渐西斜,她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我想我该直
接进入话题了。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你认为梅泽平吉真的死了吗?真的有阿索德吗?你父
亲对于这点有什么看法?”
  “我根本不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说根本不想了解。至于父亲,他
已经酒精中毒得很严重、头脑不清了,还能想什么呢?不过,他确实曾经数次提
到梅泽这个人。如果你要相信父亲的醉话,我也没办法。或许,你看到我父亲当
时的样子,就会了解我讲的话。总之,我不会把父亲的醉言醉语当真。不过,他
倒是对吉田先生说了不少。”
  “吉田的名字怎么写?”
  “优秀的‘秀’,色彩的‘彩’。”
  “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正确的住址、电话,因为我只见过他一次面。如果我爸爸的话没
错,吉田住在京都北区的乌丸车库附近。京都没有人不晓得乌丸车库,就在乌丸
路的尽头,他家便靠近车库围墙。”
  谢过她之过,我们在河堤上分手。走了几步后,我回头看她,她却只顾哄小
孩,头也不回,整个人融入暮色。
  我走下河堤,想走进河边的芦苇丛。走近才知芦苇比想像得要高,高过了我
的个头,大约有两公尺吧。有一条小路将芦苇分成两侧。我向前奋进,但在草丛
中,这条路宛如成了一条隧道。地面逐渐变得泥泞,四周充满枯枝的味道。
  突然间我已到了水边。河水在黑硬的黏土上淙淙流过。左手边,可在夕阳余
晕中,看到铁桥的影子,还有往来车辆的灯光。
  我开始思考整件事。我想我掌握到一条警察和御手洗都不知道的大线索。
  这个吉田秀彩和安川民维到底说过什么话?能够从他们的谈话中,找到平告
还活着的线索吗?或许可以,这点谁也不能否定。
  刚才,她一直向我强调她父亲说的是醉话,但不管怎么说,安川一定认为平
吉还活着!而且,我怎么也无法接受那是酒后乱说的。
  看看手上的表,已经七点五分。今天是九号星期一,而且已经过了。离约定
的星期四,还有三天。事情不能再拖,否则就无法在星期五之前,阻止竹越刑警
将竹越文次郎之耻公诸于世。
  我粗暴的踩进芦苇里,大步跑回来时路。决定跑一趟乌丸车库。因此回程没
有在西京极下车,直接坐到终点站四条河原町,然后换巴士到目的地。到达乌丸
车库这一站时,已经快十点了。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想问路也没有机会。怎么办?只好有气无力地绕着站牌
旁的围墙走,希望吉田就住在围墙的后面。怛是绕了一圈后,当然没有在围墙上
看到“吉田”的门牌。最后不得已,只好走到警察局去问。
  站在吉田家门口,四周一片黑暗,里面的人都睡了,没有电话号码,只有明
天再来。
  巴士、电车终于把我载回西京极的公寓。江本和御手洗已经梦周公了。不想
打扰他们,我悄悄地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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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御手洗和江本早不见人影。真糟糕,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把
找到的新线索,跟御手洗说明了。都是昨天晚上太兴奋一直睡不着害的。
  不过也无妨。那约定又没说不能由我来解决,只要是御手洗的组员解决就行
了。
  盥洗完毕,我马上到西京极车站,搭往四条乌丸的车子。由于昨天晚上已经
摸清门路,抵达吉田秀彩家时,才十点多。
  玄关的玻璃门开了之后,一个穿和服的太太走出来。我急忙打招呼,问道:
“你好,这里是秀彩先生的家吗?是安川民雄的女儿告诉我的。”
  那太太很客气地回答:先生昨天就出去了。
  “去哪里……”
  “去名古屋,他说中午回来,但可能傍晚才会到家。”
  我向她要了电话号码,并且留话:再来之前,会先打电话。
  事情就是急不得。在等人的时间里,我一边沿着贺苏川往下走,一边想案件。
  这条河流叫做贺茂川,下游和东边流过来的高野川,呈Y字形汇流在一起后,
就叫做鸭川。两河交集的地方,称今出川。梅泽平吉前任太太多惠的父母,就是
在这里经营西阵织失败。
  御手洗向竹越刑警夸下海口,说一个礼拜内可以解决这个案子,但是何谓解
决呢?首先是必须说明凶手犯案的过程(如果有的话),并且说出凶手是谁吧?
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要完成这两点就不容易,更何况那位竹越刑警的要求,恐怕
不止于此。要证明某一个人是凶手,基本上就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要是凶手还没
死,就得查出凶手现在的住所、甚至确认凶手现在也在该地生活,若不如此就不
算找到。
  今天是十号星期二。连今天也算进去,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今天夜里还
不能找到凶手,应该就没希望了。凶手在日本国内,不,他不一定在日本。他在
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即使他在国内,可能在稚内(注:北海道最北端),也可能
在琉球。到后天的两天之内,一定要找出他的踪迹。两天时间实在是太赶了,极
有可能需要花上两天以上的时间,更何况这事件发生在四十年前。
  如果我们真的能在未来的两天内解决案子,赶在星期四回东京,当天就向竹
越、饭田说明案由,就可以把竹越文次郎的手稿烧掉了:明天就是星期三。最好
能搭星期三晚上的车回东京,所以今天不能有所收获的话,恐怕在期限前解决事
件的希望,就渺茫了。
  现在我要办的,就是向吉田秀彩追出平吉活着的证据,而且证明平吉就是凶
手。至于他匿藏的地方,就不容易着手,但少说也要探听出平吉最后现身的场所,
然后明天再去那个场所做进一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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