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

第28章


我是明摆着的靶子,但再没开第三枪。”她顿了一下,又加上最后一句,“因为他不想干掉我,只想吓唬我。” 
  “我想它拐弯抹角地说得通。”唐奈利勉强承认。 
  “综合我所有的看法,你不能否认这显而易见的事实。甚至今天,他也没有干掉我。他只是把我打晕了。” 
  “行。我承认你也许得了一分。那并不意味着我会让你独自进去。他也许以前没有干掉你,但如果你开始攻击他,他也许会认定让你到处乱跑是个错误。” 
  “好吧,快走吧,别让他从后门逃走了。” 
  “阿曼达,没有后门。” 
  “那么就后窗吧。不要拖延了,唐奈利。” 
  唐奈利似乎出奇地不情愿追捕博比・雷。阿曼达不清楚,他仅仅是讨厌逮捕一个朋友,还是担心她会在交火中受伤。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即便到此刻,他还对博比・雷犯罪存有怀疑。 
  经过一番似乎没完没了的等待,他点点头,走到人行道上。他小心翼翼地逼近了萨拉的公寓门口,正要去拧门把手,门旋转着打开了。 
  “我正在奇怪,你们要多久才能到这儿。”博比・雷说。他手中正握了一只枪。因为他没把枪口对着他们,所以阿曼达没理会。然而,唐奈利在她后面很紧张。博比・雷用枪示意他们进来。 
  他的气色看来比阿曼达上次在亚特兰大见到他和蒂纳・怀特黑德在一起时更糟。太阳晒黑的皮肤泛着灰气,眼睛里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痛苦。他转身走回公寓内。突然坐到最远的椅子上,把枪放在一边,用手捂住脸。 
  唐奈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手一直要掏暗藏着的枪,这会儿也垂了下来。 
  “我真的对不起你。孩子,”博比・雷低声说。“我不应该把你也搅和进来。” 
  “你为什么要请我呢?”唐奈利平静地说。“你自己可以操纵整件事,那就有个好机会,没有人会发现。” 
  博比・雷抬头朝上看了一会儿。“我猜或许我想被抓着,至少心理学家会这么说。我考虑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然而滑稽的是,几天后,我开始认为也许一切都会没事的。你有那么多嫌疑犯,我料想你会针对其中一个找出相当令人信服的证据。就象周围的许多人一样急于抓住那个家伙。” 
  “如果我仅仅依靠次要的证据,也许那已经发生了,”唐奈利承认道。“但每次要结案时,我总是偶然碰上联系不到一块的事。” 
  “然而,我开始想,‘嗨,也许会没事的,也许你会侥幸不被发现,博比・雷。’你怎么终于发现是我的呢,乔?” 
  “我没发现,是阿曼达把所有的线索联系到一起。她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察。” 
  博比・雷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弄清这个情况,你也慢了,是吗,孩子?我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她有那种头脑解答这个难题。她也够有韧性的。这事象个错综复杂的暗码。留心着她,孩子。如果你决定再回到这一行来混饭吃,她会让你呆不下去的。” 
  唐奈利瞥了阿曼达一眼。“我一点也不怀疑。就为这个你要干掉她吗?因为你猜她看透了你的天机?” 
  博比・雷阴沉着脸,“见鬼,孩子,我没想干掉她。如果我要干掉她,你以为她现在还会坐在这儿吗?” 
  阿曼达得意地看了唐奈利一眼。 
  “别说了”。他警告道。 
  “为什么不呢?你对的时候,总是触别人的痛处。”她看着博比・雷,突然觉得对不起他。他看着就象失去了一切,并且更糟的是,知道这是他自己的过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博比・雷?” 
  “也许应该由你来告诉我。” 
  听了这句赞美之辞,她笑了。“我想到一些,但我喜欢听你说。” 
  他闭上眼睛,向后仰去。再睁开眼睛时,似乎他正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几个月前,萨拉来商店找工作。你见过她。她是个十分俊俏的女人。象画一样美,也很有头脑。她找工作那天,我带她去吃午饭,我们似乎志趣相投。” 
  接着他笑了。表情柔和了许多,“那以后,我见过她几次。每一次,对我来说,似乎变得越来越特殊。很快我就明白我疯狂地迷恋上她了,但她好象一直有所保留。最后,我问她,她告诉我,她在北方已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伤痕是那么深,她要过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能答应另一个人。” 
  “对此你有何感想?”阿曼达问。 
  “我告诉她我会等,并且也不得不等。不管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下去的,但后来那家伙来到镇上,或者是她让他来的。最初我并不知道,她来跟我讲,要请一位炙手可热的大厨师作一次表演。我想这似乎是个极妙的主意,并且看得出她很激动。哎,每次她谈论起那件事,那眼睛就象星星一样闪烁着。自我见她以来,第一次她看上去真正高兴。” 
  “你什么时候发现莫里斯厨师就是那个和她有瓜葛的男人?” 
  “直到表演前一天的晚上。她的心情真的极度激动狂乱,什么事都要分毫不差,下班后我顺便到她的住所,你知道,只是为了给她鼓鼓气,打消疑虑。她正坐在这儿,哭肿了眼睛。” 
  “她告诉你出什么事了吗?” 
  “她全对我说了。她告诉他是如何在纽约抛弃了她,如何偷了兄弟的食谱,如何和那位高级公关女士乱搞到一起。然而让她如此痛不欲生的还不是那些。他刚刚到过这儿,告诉她正要与另一位女士结婚。他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但这位叫怀特黑德的女人是他的未来。我是想告诉你,听她这席话,我的心都碎了。也许就除了我,在简妮死后,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人象那样肝肠寸断。该死,它令我很恼火。” 
  “所以为了萨拉考虑,你决定干掉他。”阿曼达轻声地说。她很高兴,不管怎么样,它不是出于嫉妒、狂怒之下发生的事。 
  博比・雷看着她,眼睛里含着泪水。“现在给你说这个,不是没意义,它正是我当时所想的。当我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时已太晚了。我不只是杀死了那个厨师,我也扼杀了萨拉回头爱我的任何机会。” 
  “你杀了萨拉吗,博比・雷?”唐奈利问了这个阿曼达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这个男人放声痛哭起来,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内,他的啜泣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我没有杀她,没有以你指的那种方式杀她。我不会那么做的。她是我生命中唯一有意义的东西。” 
  “但是如果你没有……” 
  “你还没明白吗?也许也是我杀了她。象遗言说的那样萨拉杀了她自己。” 
  “你绝对肯定吗?” 
  “即便没有在这儿陪她,我也敢肯定。事发前的那夜,我在这儿。她直接了当地问我是否杀了那个莫里斯厨师。我不能对她撒谎。不管怎样,没有理由不说实话,她已经知道了。那以后她没再说一句话。好象她已经消失了。我真为她担心,所以第二天早晨我回来了,发现她死了。” 
  他盯着阿曼达。“你知道最糟糕是什么吗?我想也许她能忍受那个人永久地从她生活中消失。她可能会重新振作起来,继续活下去。但是她不能忍受知道是我杀了他。她感到自己应负责任。” 
  又来了,阿曼达想。可怜的萨拉为责任所累,她深信不疑,尽管是博比・雷把氰化物放到了莫里斯厨师接触范围内,但也是她让他这么干的。 
  “我以为你今天进城逮捕琼・克劳德,”唐奈利说。“是什么阻止了你?” 
  “我到了宾馆,但我不能那样做。我自知已经对两起死亡有罪,不想毁掉另一条生命,让良心不安。” 
  “我们将不得不把你移交给警察局,博比・雷。”唐奈利说。 
  “我知道。” 
  “我感觉很糟。” 
  “不要为了我感觉难受,孩子。你做得很对。我不会高高兴兴地盼着坐牢,但这是我要还的债。” 
  下午整个剩下的时间,唐奈利和阿曼达都用来把博比・雷送到有关当局,等他的律师来陪他。唐奈利把报告交给警察局后,就给乔纳森・韦伯斯特和蒂纳・怀德黑德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新闻,并通知他们可以自由离开本城。 
  当他们终于回家时,唐奈利说,“好了,事情现在了结了。” 
  “不完全是,”阿曼达说,“我还得写报道。我在报社下车,好吗?” 
  “阿曼达,你应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回头会休息的。我想趁热打铁把每件事都写出来。” 
  “你认为奥斯卡会怎么处理这条新闻?他和博比・雷也是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奥斯卡可能已经为这篇报道设计了耸人听闻的标题,阿曼达想象着,但绝没料到凶手是博比・雷。谋杀居然是当地人干的,这件事实会让他不那么热衷于追求耸人听闻的效果。 
  “我想他会公平地看待的,”她说。 
  “你呢?” 
  “你还需要问吗?我不打算把任何人钉死在十字架上,唐奈利。我只是想新闻。” 
  “然后呢?”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会着手完成下一个任务。” 
  “在这儿?”他坚持问。 
  “看情况而定。” 
  “什么情况?” 
  “我是否有另外的美差,奥斯卡是否仍然要我在这儿,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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