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是火蓝颜是风

  他问：“你想不想进一步有所发展，我看你还不错，人挺老实，挺踏实的。”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他表扬我。
  他继续说：“我认识一个老板，挺有实力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跟着他工作。”
  我有点儿不明白了：“什么？”
  他说：“你这个人，唉，别每天就是埋头苦干，那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你看看那些漂亮女孩，每天跟老板做公关，那喝酒也是本事，也是工作，知道吗？不要以为发传真就是工作，陪老板喝喝酒，应应场子那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我还是不明白，所以就直接问：“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他叹了口气，应该是对我木讷的否定。
  他看了看我，继续说：“我认识一个大老板，我看你不错，想让你跟着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个月可能出出差，你陪着，也没什么啦，就是在外面过过夜嘛。他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我一时都说不上话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说：“你看呢？你要现在能答应，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我说：“嗯……这……不……”
  他说：“这样吧，你回家考虑一晚上，明天给我答复吧。像你这样的，在北京怎么混呀，就得傍着大老板，你看看人家北京的女孩，开放得很，有多少都是这样的，知道吗？”
  我没说话，一阵一阵发冷。
  他说：“这可是好机会呀，等着的人可多了，自己好好想想吧，别错过了好时机。行了，回去吧。”
  我出来的时候，办公室早没人了，外面黑黑的，下楼的时候我差点儿摔倒。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件事，难道这个社会必须让我做这样的选择吗？正直的人怎么能干那样的事？一路想一路走，我好几次走错了路，上了楼发现自己进错了单元，才又下去回了家。
  阿姨问：“今天怎么这么晚？饭都凉了。”
  我说：“公司工作多，加了会儿班。”
  我心不在焉的，还在想这件事。
  阿姨问：“是不是累着了？吃了饭休息吧。”
  我真的想跟她说说，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别的亲人，而且这样的事我也不便跟爸妈说，对于他们只能是报喜不报忧。可说了会怎么样，不在这儿干了？辞职？找个工作多不容易我太了解了。
  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一夜我基本上没睡着，脑子里全是他说过的话，很乱。
  第二天上班很没精神。
  前台小月看老板还没来，悄悄问我：“昨在他找你什么事？哎，等等，去拿个杯子。”
  我去拿了个杯子，以防老板来了说我不务正业，这是公司员工的惯用手法。
  她忽闪着聪明的大眼睛问：“他找你干什么？”
  我说：“他说要给我介绍一个什么别的大老板。”
  她说：“哼，果然被我猜中了，昨天你进去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来着，结果没机会说，他是个老流氓，这个老狐狸，尾巴这么快就又露出来了。你没答应他吧？”
  我说：“他让我回去想一想，今天给他答复。”
  她说：“千万别答应他，他以前也用过这一招，跟我也说过，我跟他说再这样你小心点儿，我男朋友是搞体育的，小心我找他收拾你。我跟你说，他就是想占小姑娘的便宜，可恶心了，他说给你介绍，其实都是给他自己介绍，真是个老流氓。你千万小心。”
  我吃惊地说：“啊？怎么这样？怎么他是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呢，说人家北京女孩都开放着呢，像我这年龄都有好几个男朋友呢，说我木。”
  她说：“他神经病，你别理他，谁说北京女孩都那样了，神经病，你就告他你有男朋友，他就是想找没男朋友的下手，因为这样你没有势力，你看到白洁了吧，多漂亮呀，他敢动人家吗？不敢。为什么呢？人家的男朋友是警察，他动人家试试，灭了他。这个山西老色鬼。哼！”
  我说：“他是山西人呀？”
  她说：“老西，小气死了，多花一分钱就肝疼。不过紫微，话说回来，你也该有个男朋友了，你知道吗，你得抓紧时间找，要不到时候好男人就被挑没了。我男朋友，我们19岁就认识了，不过我也是抢的别人的，哈哈。”
  说着眨眨她的大眼睛。
  她说：“你得多认识点儿人，没事，24还不算大，再大就不好了。”
  我只是点点头。
  她忽然警觉地说：“哎，他来了，快去吧。我听见他上楼的声音了。”
  我迅速地离开了。
  我真怕他今天再找我，跟我要答复，从同事的口中我才知道原来老板是这样的人。
  一直以为老板嘛，应该是有德有行的人。现在才有所了解。
  一下班我就飞快冲出办公楼，生怕他叫我。
  我决定回家后跟阿姨说说这件事，因为我需要别人的帮助。
  阿姨一听，很生气：“啊？老板是这样的人？什么东西。”
  然后她告诉了她老公。
  她老公跟我说：“那你不能在这儿干了。我们不放心。以前没听我那个朋友说过他是这样的人啊，真没想到，行了，明天你别去了。”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家公司，那个带有一点儿诳人性质的地方。
  然后就到了这家物业公司。
  在北京人眼里，物业不算什么，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是一种低级的工作，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可我珍惜这个机会，工作真的很难找。我参加过很多招聘会，无数次网上投递简历，从来都是石沉大海。我已经害怕了那种人头攒动的大型招聘会，也许在那儿真的找不到工作，也许那种方式不适合我，这我没有研究过，但结果就是从来没有找到过工作。一直认为挺失败的。
  一个朋友告诉我，以后别再去招聘会了。他就是在公司负责整理简历的，不是负责看简历，只是负责把简历放进碎纸机。
  我真的失望了。
  为了迎接上班首日的到来，我去商店准备了服装，还做了头发。
  一切准备就绪。
  这一天来了！我真正成为了一个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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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8-12-6 10:45:10  字数：4993
 我成了这家公司物业部一个小小的职员。
  那个叫小红的女孩看见我总是很和善地笑笑，笑容里有种谨慎。
  这个部门的主管都很忙，经常不在她的座位上，副主管是个个子瘦瘦高高的男人，由于牙齿不齐，说话有些漏风。他也经常出去，看他经常跟一些大妈打交道，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还是一个叫小任的同事更忙，忙得几乎不怎么上班。所以留守在办公室里的经常就是我跟小红两个人。
  叫小红的女孩也是外地人，没想到的是她已经有老公了，可她只有20岁。因为比我小几岁，所以她总是很客气地叫我“姐”，主管是张姐，齐姐，我是王姐。其实我挺不愿意给人当姐的，一当就当老了。
  刚来第一天，齐主管发给我很多资料，叫我尽快熟悉公司的情况和物业部的工作流程。这些资料的内容都是公司的介绍，最重要的一本就是《员工手册》了，很厚，各种条条款款，看得有些头晕。
  上班一个星期了，我才看见那个叫小任的同事，是个北京男孩。
  那天早上他一来，齐姐就给我引见了，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主管没空儿在物业部待着，又出去了，交给我一些东西叫我打。
  主管出去以后，副主管问小任：“前两天干嘛去了？也不见人。”
  小任：“没干嘛。”
  副主管：“你差不多点儿，别太过分了，让头儿知道就不好了。”
  小任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副主管：“行了，跟我出去吧，去9号楼看看。”
  然后跟我说：“王儿，我们出去了，有电话接一下儿。”
  我说：“哎，好。”
  两人就出去了，楼道里弥漫起了很大的烟味。
  又剩下我跟小红了。没人的时候我们也喜欢聊聊天，因为在这个部门里，我跟别人找不到相似的地方，也只有她能说说话。
  我问她：“小红，你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她说：“大概有一年了吧。”
  我说：“怎么样？”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他们人都挺好的。”
  我说：“是吗？哎，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她说：“在老家就结了，然后我们俩一起来北京找的工作。”
  我问：“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她说：“在咱们公司的地下室租的房子。”
  我说：“哦，这样啊。条件怎么样？”
  她说：“嗯，我觉得还行吧。不过屋子没有窗户。”
  我说：“没有窗户？那怎么呼吸呀？”
  她笑了笑：“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我说：“一个月多少钱？”
  她说：“600块。”
  真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连地底下都那么值钱。
  她问我：“王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说：“不好意思，还没有呢。”
  她说：“不过现在你也不大，慢慢找找。”
  我说：“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结了婚也就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