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是火蓝颜是风

第30章


所以我出去也要开出门条,我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张萍说不用开,她跟保安说一声儿就行了,她说所有保安都认识她。临出门,小保安都管她叫“张姐”。张萍说我们要搬家,小保安说不认识我,张萍说你不认识她还不认识我,有事找我就行了。
  我们到门口的时候车已经到了,车上坐着我表妹,从此她就要跟我一起生活了,我已经有许多年都没见过她了,今天再见很亲切。表舅唠唠叨叨地说我的东西太多了。我说要过日子嘛,没办法。
  她们帮我把东西放进车里,跟她们简单地道了别之后,我就上车了。坐在车里,我不停地回头,她们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久久没离去。我心里突然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变成个好哭鬼了。
  其实,生活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只需这样的小事就足以让人热泪盈眶。
  那个景象直到多年后我还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她们每个人的脸,表情,动作,永远都忘不了。
  车开得很快,路上也冷清得很。
  我又想起我是个不合时宜的人,人家都躲在家里不出来,我却忙着搬家。
  车开到楼下,我和表妹把东西一趟一趟地搬了上去,整个人都累得瘫了。
  表舅他们完成了任务,他说这下儿他也放心了,叫我们别乱跑,乖乖在家呆着,现在态势很严重。
  进了屋我们俩收拾了半天才消停。因为只有一张床,我把它让给表妹了,谁让我是姐姐呢?
  搬进这个小窝里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铺了个垫子睡了。
  临睡之前,我给Alex发了个短信:我搬过来了。
  那天我好累,睡得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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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8-12-21 12:49:03  字数:4695
 第二天是周末,天气很好,我终于在早上看到了太阳,睡在了暖暖的阳光里,虽然是在地板上。
  我跟表妹都不想起,因为真的太累了,一睁眼等待我们的就是浑身酸疼,差点儿都坐不起来了。
  我们俩就躺在被窝里聊天。
  我问表妹:“睡好了吗?”
  表妹说:“睡好了,你呢?”
  我说:“我也睡好了,真好,早上能看见阳光了。”
  表妹笑了笑说:“就是挺不好意思的,让你睡的地铺。”
  我说:“这有什么呀,人家好多人不是专门就睡在地上吗?”
  表妹说:“今天我睡地铺,你睡床吧。”
  我说:“不用,没事的,一会儿我出去买一张床不就行了。”
  表妹说:“行,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说:“你看你的时间吧,如果有空儿就一起去,如果有事你就办你的事。”
  表妹说:“我也没事,我跟你去吧。再说那么大的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搬得上来呀。”
  我说:“行,也好。哎,你们公司是不是也不上班了?”
  表妹说:“今天是周末我休息,星期一还得上班。”
  我说:“哦,这么厉害了还不休息?”
  表妹说:“我们老板可扣了,哪儿舍得让我们休息啊。”
  我说:“看来天底下的老板都一样,都一样黑。”
  表妹说:“呵呵,可不是吗?”
  我说:“那你们一直这样不是挺危险的吗?”
  表妹说:“那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尽量注意吧。要不怎么办?也不能不挣钱啊。”
  我说:“唉……我就没钱挣了。”
  表妹说:“表姐,你别担心,我还有钱呢。你要没钱就先从我这儿拿。咱俩现在非常时期。”
  我说:“是啊,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感谢了。我也还有点儿钱。”
  表妹说:“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床啊?”
  我说:“现在几点了?”
  表妹说:“快十点了。”
  我说:“不急,还是上午呢,在太阳底下好好再睡会儿。睡够了再说。”
  表妹说:“哈哈,原来你跟我一样也这么爱睡觉。”
  我说:“是吗?你也爱睡懒觉?哈哈,真是姐妹啊,连这都一样。”
  然后我们就又进入了梦乡,自从住进地下室的大半年以来,我从没在阳光中迎来早晨,现在终于可以了,这种感觉就叫幸福。
  表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性格乖巧,为人很善良。
  一直睡到了正午,我们才起来,腰酸背痛特别难受。
  下午出去买床。
  刚搬到这儿,连市场在哪儿都不知道。
  出去以后两个人转来转去多方打听才找到,原来离家很近。是个特别大的菜市场,其中也有卖日用杂货,卖茶叶的,卖书的,也全是盗版的。
  表妹高兴地说:“原来这儿有个这么大的市场,太方便了。”
  我当然也很高兴。今天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戴了口罩,本来我没打算戴,可表妹劝我说:“你还是戴上吧,现在不戴口罩出门人家都不敢跟你说话,看你就像有病的。”没办法我还是戴上了,但说实话真的很热。所有人戴得口罩差不多都是那种医用的16层口罩,是口罩里面最厚的,听说戴上这种会安全很多。
  走在街上,我主动过去跟人家打听。人家一看见我都躲得远远地说话,有的甚至不说话,只用手指指,等你再细问地时候,人家早已跑得很远了。
  一个老太太特别不客气地跟我说:“你离我远点儿。”
  大家的戒备心理特别强,所有人的心态都是这样的:除了我自己以外别人都可能是“非典”。
  不管大家是什么心态吧,我们通过打听找到了菜市场。
  菜市场的门口专门有一家卖杂货的小铺。
  我看也有两个人在那儿买东西,我们也过去。
  摊主没有戴口罩,看上去应该是个南方人,个子不高,瘦瘦的,有一只眼睛好像有点儿问题。
  看见我们进来,他忙问:“买点儿什么?”
  我说想买一张床。
  他马上把所有的床示意给我看,并主动介绍了价位。
  我看那张60块钱的还不错,我说你们给送吗?
  他说如果在附近的话给送,太远的就不行了,因为没有车,我想他说的是汽车。后来他又说他只有一个三轮车。
  我说我就住在对面,就是麻烦你给我扛上去。
  他说行。所以我就买了。
  另外两个女人在买锅碗什么的,挑来挑去终于选定了,然后就开始砍价。摊主说:“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她们执意还要他再便宜点儿。摊主很难过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就想把东西都卖出去,然后就回老家了。北京现在都这样了,我们都不知道哪天连命都没了,连老婆孩子都见不着了,还砍价!”最后这几字说得很痛心也很生气。那两个女人互相看了看,也就不忍心再说什么了,付了钱走了。她们走了以后,摊主还在那嘀咕呢,还是刚才那几句话:“都什么时候了,还砍价,你卖多低她们都要砍价,都什么时候了……”他把刚才那两个人挑剩下的东西都整理好,看着他在那儿忙碌的背影,我心里真的挺难受的。这种人心惶惶的日子,他的家人一定很担心。
  忙完他手里的活,他就帮我拿床。然后他站在外面冲市场的里面喊了一句,好像是在叫另一个人。一会儿过来一个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他兄弟。他们用南方话交流了几句,然后决定一个人留守,一个人去给我们送货。他跟我说:“你还需要什么就一块我给你送过去了,说不定我们哪天就不在这儿了。”
  不在这儿了?是回南方了?还是?……我不敢想,这种日子里没人能预测未来。我和表妹看他这样心里真的很难受,他很可怜。我们又买了扫帚、簸箕、还有一些碗盘子什么的,又一大堆,通通都没有跟他砍价,我真的不忍心再跟一个这样的人去讨价还价,觉得不人道。
  他的眼睛不太方便,就决定让他的兄弟给我们送过去。
  到了楼下,他只问了一句话:“几楼啊?”我们说五楼,他把床帮我们扛了上去,其余的小东西我跟表妹拎上去了。
  表妹说天下有这么可怜的人,我说应该很多吧,只不过我们没有亲眼看见。我想那个摊主最想做的事就是赶快回家,可没有钱他又回不去,唉……生活呀。
  买了趟东西又惹来这么多感慨。
  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因为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两个人谁都不会做饭。没办法,只能先吃方便面了。我跟表妹说不用担心,我来学,保证饿不着你。我是姐姐,理应照顾好妹妹,要不在大人那儿都交待不了。
  星期一表妹上班去了,我一再嘱咐她千万小心,她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
  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意思,家里任何娱乐设施都没有,我能干什么,最简单省钱的办法就是运动了。我就在家里做仰卧起坐。
  我们唯一的一件家用电器就是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打开听吧,总比没声音的好。一边听广播一边收拾东西打扫屋子,感觉也挺好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电台,不管拨到哪个台那是关于“非典”的声音,教人们怎么防治怎么抗击……
  听说学做饭的人都是从西红柿炒鸡蛋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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