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边缘

“你说的这些我们不是没有想过。”
    听了苏醒的计划，刘营长沉吟着走到他身边，“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每一个合格的士兵，都需要经历一个长周期的训练，否则，就算给他们一把枪，误伤友军的可能性也远远大过杀伤敌军。”
    “咳咳，是的，更何况，我们现在的枪支弹药严重不足，既没有多余的弹药训练新兵，也不能把有限的杀伤力分配到一群菜鸟手上。”躺在床上的老王脸色苍白如纸，不时皱起的眉头，说明他时刻都在忍受疼痛的折磨，但是作为这支部队的后勤军官，他还是立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没说要发枪给他们。”苏醒摇摇头，差点说漏了嘴，“我们可以把鬼……嗯，那些捡来的爆炸珠子发给他们，你们不觉得部队把所有的武器都捏在手上不合适吗？一旦士兵战损，连带着就要损失一大部分武器，还不如每人分个几颗，把武力分到平民中去……至于训练，让他们练习一边大喊一边丢石头就好了嘛。”
    “我说一点，人人手里都有爆炸珠子，就跟一人攥着颗手雷差不多，这样一来，军队对他们的掌控能力就要大大降低了。”张政委突然推了推眼镜，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倒觉得值得试试。”苏醒还没说话，倒是杨成军目光一闪，一如既往地站在了他这边，“为什么我们一直要想着掌控或者保护谁呢？现在整个国家局势不明，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这些当兵的也应该适应一下自己的新角色了吗？你们想想，除了多了把枪，我们和外面的平民百姓又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逃难的灾民吗？反正从集体来看，我赞成把爆炸珠子发下去，反正我们这点人也扔不了那么多，一旦战死，还白白损失了，那还不如大家人手一颗，既提高了大家的自保能力，又增强了火力，多好。”
    “你这是在动摇我们的根本！”张政委闻言立刻激动地站起来，“一旦我们失去了指挥权，情势立刻就会失控，到时候结果会更糟！”
    “少他妈跟我讲大道理！”杨成军也像是被激怒了，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涨红了脸，指着张政委骂道，“你这是把自己的立场设置在人民的对立面上！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是聪明人！没人需要你的指挥！”
    眼看两人的冲突还要升级，苏醒和刘营长突然“砰”的一声，同时一巴掌拍在桌上，“都闭嘴！”
    接着两人都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和对方一齐做出这个动作。
    旋即，苏醒微微一笑，迅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刘营长先说。
    刘营长“嗯”了一声，正要开口，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嘭嘭嘭！
    “进来！”
    “报告各位长官，初步的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何军医让我请你们过去商量！”
    苏醒和刘营长对视一眼，有些诧异道，“这么快？”
    前来传话的小兵闻言表情有些尴尬，“咳，何军医说……他手上没设备，那个，这个初步的结果……就是最终的结果了。”
    “好吧。”苏醒哑然失笑，又看了刘营长一眼，“去看看？”
    “当然，老王在这里休息，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久之后，在另一栋民房里，苏醒看到了满手鲜血，手里还捏着一把手术刀的何军医，后者正凑在一头被开膛破肚的猎杀者跟前，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而在他旁边，还放置着另外几具残缺不全的猎杀者尸体，整个房间里，就是一片恐怖血腥的屠宰场画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甘之如饴的。
    “老何！”刘营长叫了一声，何军医这才回过神来，“哦，你们来了啊。”
    他在旁边一块布上随意擦了擦手，“我让小林去跟你说的事情都知道了吧？这里没有实验室没有设备，我也只能说一些最直观的东西。”
    “没有问题。”苏醒抢先答道，“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什么细胞层面分子层面的结果，不需要知道它们来自何方，我们只知道，它们是敌人，而你只要能告诉我们，怎样做才能最快地杀死它们就好了。”
    “这个简单。”何军医招了招手，“你们来看。”
    苏醒等人依言围了上去，看到一张长条桌上，正摆着那具猎杀者的尸体，周围一排火堆熊熊燃烧着，就连何军医的头顶上都悬挂着一团炉火，把整个环境照得纤毫毕现，丝毫没有半点视觉上的死角，正是起到了一个山寨无影灯的效果。
    大团大团还没有凝结的鲜血流下来，把临时充当无菌单角色的桌布染得通红，一眼看去，当真是惨烈无比。
    几名军人齐齐打了个寒战，让他们在战场上面对鲜血和死尸，他们自然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此刻面对这种科学怪人般的诡异氛围，却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凉意。
    何军医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拿起手术刀，挑开死尸的肚皮，开始指点着讲述起猎杀者的生理结构来：
    整体来看，这是一种类人状的生物，器官和生理结构与人类的相似度超过40%，另外的相似度来自于野兽，另外它们最后逃离时展露的翅膀，则很接近于昆虫，不过由于体重过大，这种鞘翅不能长距离飞行，只能进行短途滑翔，并且因为很容易被破坏的缘故，大多数时候都是收拢于皮下。
    它们的平均直立身高与人类相近，但是脊椎和盆骨特殊的结构，让它们大多数情况下都习惯于四肢着地，动作类似于地球上的大猩猩，不过虽然它们的头部体积接近人类，但是脑容量其实相当小，智慧也不算太高，不过坚固而厚实的颅骨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普通手枪很难一枪贯穿，不过也可以判定头部是其要害之一，如果使用大口径步枪狙杀的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它们的皮肤呈现出灰黑色，厚度等同于地球上的犀牛，强韧度更是接近等厚度下的凯夫拉织物，真皮层已经变异成蜂巢状的结构，对于吸收冲击有着极佳的效果。
    其腹腔内部结构与人类、或者说其他地球生物的脏器有些类似，又不完全相同，一些器官在进化过程中合并，同时又进化出了另一些地球生物没有的器官，譬如制造致幻剂的囊袋，还有一些不明器官暂时无法判定用途，如果针对此处进行攻击的话，很难说到底哪里才是如心脏般的致命之处。
    另外猎杀者的骨骼强度和肌肉密度都远超人类，说到这里的时候，为了有个直观的印象，何军医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把斧头猛砍猎杀者的大腿骨，结果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并没有直接砍断。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建议你们和这些怪物肉搏，这是我对你们仅有的两条忠告之一。”
    苏醒耸耸肩，“另一条呢？”
    “如果你想逃跑，最好先废掉它们的行动能力。”何军医严肃道，“我没有实际测量过，但是从它们反关节的肢体结构上来看，这些家伙的爆发速度至少不逊色于野狼之类的生物，直接跑肯定是跑不过的，你得先打伤它们的腿部，然后不管是战是逃，才有一线生机。”
    “听起来还蛮厉害的嘛。”
    苏醒吹了一声口哨，正想说句什么俏皮话调解气氛的时候，突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