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个婚而已

第十章 韩妈
更新时间：2012-1-7 17:09:43 字数:4065
  店开得越久越发现自己好像钻到钱眼里，以前曾听过一个论调，说跑业务得做久了之后大都变得连朋友都坑，因坑人以成为他们的习惯。我对此并不赞同，但是此时自己不经意间的某些下意识想法，却让我有了这层忧虑。整日讨价还价，我现在想什么问题似乎都要思量一番，值不值，赔了多少……
  开店固然是为了将来打算，但若因开店就把自己变成葛朗台，似乎有点得不偿失。前面说过，我是很看重脸面的人。人说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来往，我于利看的不重，却于名看的很重，不是想出名，而是身后名。
  但若是不跟顾客讨价，这生意似乎也进行不下去。
  越想越愁，斗地主的心情都没有，放下鼠标，把林华喊了进来跟他倾述，情侣嘛，有时候就是要充当对方的感情垃圾桶。
  林华听完后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倒也是个问题，你说你要是变得跟个小女人似地，我还不得烦死。”
  我理解他的意思，我们两人的性格差异很大，但是刚好互补，所以一旦有一个人的性格发生改变，这种互补的平衡被打破，那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林华在柜台前走来走去，晃得我有点眼晕，正准备拦他，他忽然转过头说道：“妞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林华道：“以后几十年，我们都会这样过，你会不会厌倦？”
  我没想到他的心思已经飞到这里，想了想道：“可是，不这样过又怎样？无论去干什么，以后都是几十年啊？”
  林华揉揉脑袋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活下去了，人生怎么这么无聊啊！”
  我大惊失色，我就问个问题怎么还把他给愁的厌世了，忙安慰道：“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再说说不定2012一到就全完了，先好好过着吧。”
  林华瞟我一眼：“你这是安慰人吗？”
  我怒道：“废话！我是拉你来帮我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给我找别扭的！”
  林华道：“你要有一颗坚强而坚定的心，实在不行去雇个店员，你要不放心我的话就自己挑个难看的……”
  这人是有多损，不过想想这也算个办法。
  一般这店我是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看心情关门，早上八点半准时看门，今天有些惆怅，五点整就关了门。快进十月了，南方的天依旧燥热，跑去找韩茜，本想让她给我按摩，到了以后却发现韩妈在她那。我有些尴尬的打个招呼，韩妈异常热情，招呼韩茜给我倒水让座的，韩茜背着她冲我直做鬼脸。也是，韩茜这我比她还熟，真不用这么客气。
  韩家在内地似乎是有产业的，但是不在本市，韩茜和韩宇因为工作，在这里租的房子。韩爸韩妈虽然有钱，但是若不是真的必须，一般不接济自家这双儿女，韩宇自上大学就开始自己赚钱，韩茜的学费都是他给的。所以我一直开玩笑他出事了我养韩茜，因韩茜实际上确实是被韩宇给养大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欺负韩茜欺负的很是心安理得，而韩茜从他那里抢钱抢的也是得心应手……
  而我最怕见韩妈，因为我们之前只过见一次面，但因为是和韩宇一起出现的，韩妈拿着一副看未来儿媳妇的眼神看着我，嘘寒问暖打听家世，跟她聊天之前，我还从未将自己的亲戚关系理的如此清晰过。
  端端正正的坐到韩妈对面，小心翼翼的端着水杯，偷眼瞧瞧韩妈，韩妈正一副很欣慰的样子看着我，我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韩妈道：“你怎么好像很怕我？”
  我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就是一见长辈就紧张。”
  韩妈笑道：“你跟韩宇那点事韩茜都跟我说了，你是个好女孩，就算你不能跟韩宇在一起，你这么长时间一直照顾韩茜，我也该谢谢你。”
  我忙道：“您太客气了，我们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韩妈笑笑没说什么，韩茜则极淑女的在一边端坐，面带微笑望着我们，说不尽的温柔大方。我想起家里的二老，想起二老便想起那天本打算跟林华说结婚的事，结果被一连串的事给搅的忘了，一直到现在还没说，晚上回去得探探口风。
  心思越飞越远，突然韩妈喊我一声：“依然！”
  我忙应了一声，韩妈道：“依然啊，我跟他们父亲常年的在国外，本来依她父亲的意思，这对儿女我们是不打算多管的，放他们自己去闯，就算受伤了，后面总有我们还在。”说着韩妈看看韩茜，语气愈发温柔，韩茜低下头，摆弄裙子上的褶皱，韩妈接着道，“但是我总是放心不下，所以也常回来看看，现在他们一切安好，我总算有些安心，但是他们的私人问题……他们也不小了，尤其是韩宇，我这心里虽是替他着急却也使不上力，本以为你……你若是看着有合适的，就帮他们介绍介绍。”
  我连声应下，韩宇那里我已经塞了一个，看看韩茜，伊已经快要把长裙上的褶皱全扯平了。
  韩妈又陪着闲聊几句便起身走了，一关上门，韩茜舒了一口气，极不淑女的跑到空调下拉着领口往里面灌风。我过去把手伸进去抓了一把道：“热胀冷缩，小心吹没了。”
  韩茜伸手便来抓我，被我闪身躲过，估计我来之前韩妈已经来了有一阵，韩茜精神消耗过大，竟然没有追过来。
  我舒服的躺倒沙发上看着她道：“你至不至于，见自己老妈也能把你累成这样？”
  韩茜拖着脚步走到沙发边，身子一晃直接趴在上面，呻吟道：“你懂什么，我在公司应付上级领导检查也没这么累过，你以为装淑女很容易吗？”
  我端坐起来，带出最甜美的微笑，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道：“淑女，淑女也是女人，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小朋友，你恨不专业哟！”
  韩茜扔过来个抱枕：“死开。”
  我琢磨着现在让韩茜给我按摩是不太可能了，也不好一直撩拨她，便趴在沙发上陪她信口闲扯。
  “伯母什么时候走？”
  “谁知道，看老头什么时候喊他了。”
  “恩，她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怎么了？你也不喜欢她？”
  “那倒没有，只是她走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咦？你这么好心？”
  “恩，那是自然，我疼你嘛，当然了，她走了你就可以帮我按摩了嘛。”
  “……”
  “你们家那位每天就那么闲着你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一个大男人每天不去做事业，只知道玩，像什么样子？”
  “那间店就是他的啊，他全额投资，我一分钱没出。”
  “恩？他的？我还以为是你们合伙的。对了，他哪来的钱？就打游戏？”
  “他以前的钱，他有一张银行卡，我去查过了，几年前开户的时候里面就有二十万，但是一直没动过，一直到最近开店他才把钱取出来。”
  “会不会是黑钱！来路不正，所以这几年他不敢动，现在风头刚过……”
  “……我回去问问。”
  ……
  对于韩茜对韩妈的态度我虽不支持，但却很是理解，因我很明白这时候我妈如果突然来看我，我估计也不会太高兴。人常说背井离乡如何如何凄惨，但是据我观察，我所在的圈子似乎并不存在这种情况，而我自己，除了在特别伤心的时候会念起父母家乡的好，在我正常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会忽略我自己是有父母的。
  之前有过一个说法，朋友就像草纸，只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这话放朋友身上不合适，因大部分情况我们都跟朋友厮混在一起。而这句话其实更适合已经被我们遗忘的父母，虽然把父母比作草纸很不尊敬，但是扪心自问，很多时候父母在我们面前其实连草纸都不如。最起码你不会对着一卷纸巾发脾气，纸巾只完成它需要完成且可以完成的任务，不用为了你的未来你的身体你的事业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操心。
  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却寻不着个由头，拿着手机愣了半天，叹口气又把手机放进包里。有人说给家里打电话寻什么由头，但是，事实是如果我只说是想父母了，二老肯定会胡思乱想我又出什么事了，受什么伤了，惹什么麻烦了，被什么人甩了。与其让他们担心，还不如让他们就觉得我没心没肺不孝顺。
  国庆节回趟家吧。
  酝酿了许久，临睡前跟林华小心翼翼的提了结婚的事。林华倒没像我想象中那样吓傻，我舒口气，本来么，结婚又不是上刑场，反正就是跟现在过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张纸，将来可能再多一个张嘴吃饭的。
  林华张张嘴，眨眨眼道：“结婚？我们？”
  我道：“废话，不然你觉得是谁。”
  林华道：“可是我没车没房没钱没事业，现在会不会早了点？”
  我安慰道：“那些以后可以慢慢赚，而且我也不是很看重那些，两个人只要都饿不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