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吵闹

第34章


我想。
    艾莉娜又说起了每年秋冬季,这里都会有狩猎活动,大伙骑马,牵着猎犬去猎狐狸。对了,先生很喜欢狩猎,每年都会来这进行这项活动,艾莉娜说。
    闻言,我心里忽然一动,有什么念头正缓慢形成,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询问起了猎狐地点的路径。艾莉娜自小生长的地方,自然是很熟悉,为我讲得很是详细,我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一副地图。
    地图名叫借狩猎之名逃跑路线图。
    我就是一生命不止,逃离不息的主。生活早就把我磨练成了一爷们,谁要躺城堡睡大觉?没那闲工夫,王子还等着我去救呢。
    算算时间,来这英国都已经一周了,也就是说,我与和一躺一床上纯聊天聊了一周,实在是神迹,不得不对和一感到佩服。这晚我们正躺床上时,我问,听说你狩猎技术不错?
    我在床上的技术更不错,想尝试下吗?和一不愧是中国人——黄啊。
    每次想好好跟你聊天都不行,算了睡觉。我转身闭眼盖被单。
    好好好,算我错了,我们来聊天。我的狩猎技术,还算不错。和一从来都不脸红的。
    哦。我继续闭眼,这招数叫欲擒故纵。
    明天刚好是狩猎活动日,要是你感兴趣的话,就一起去吧。和一建议。
    你肯让我出门了?我问,带点小不满。
    没法子,生命力再强的花,要是整日搁在家里,也是会凋谢的。和一将床头的琉璃灯关上,躺床上从后抱住我。
    两人好长时间都没说话,我都快要眯着时,和一忽然开口。
    大绮。
    嗯?
    离婚吧。
    我没说话,要是能离的话,我早干嘛去了?
    知道吗?尼泊尔的女孩子在成年前会与贝尔树果实举行婚礼,这就是“贝尔果”婚,象征永恒婚姻。她们成年后与男子的婚姻,是她们的第二次婚姻,因为有太多的欺骗曲折不幸,所以他们称这为“虚假短暂的婚姻”。如果婚后她们感到不幸福,就可以把贝尔果放在丈夫的枕边,表示她要离开。和一慢慢地给我讲述完这个异国的风俗。
    末了,他问我,大绮,知道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意义吗?
    知道,我说,你想告诉我,跟贝尔果结婚才是王道,这样就不会出现另外一颗母贝尔果来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小孩,睡你的老公是吧。
    和一不理会我的另类领悟,直接揭晓答案,我的意思是你的婚姻,是虚假和短暂的。
    那什么,才是真实与永恒?我问。
    没有任何事物是真实而永恒的。和一给出的答案令人沮丧,却真实。
    我摇摇头,暗暗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我的婚姻,快乐和痛苦都是真实的,而他人眼中的短暂,也可能在自己心中站成永恒。
    关于这点,我与和一无法达成思想上的一致。
    带着思想上的不一致,我俩纯洁地睡去,第二天醒来便准备着去狩猎。
    在宅子周边还有一个马场,和一饲养的马就在里面,他骑上一匹奥尔洛夫快步马,马身形高大,形态优美。和一身着黑色的马衣,马裤,马靴,看上去邪气更重,也更俊。
    上来,我带你一起。和一向我伸出手。
    我也会骑。我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哦?和一挑起眼睛,表示出不信任。
    有种,你给我一匹。我环手,在阳光下戏谑地看着他。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另一匹马,马术我也跟着唯一练过,绝对是不会摔下来的。
    跟着和一穿过农场,他指着对面的一大片树林道,猎物就在里面。
    我顺着树林看去,心内忽然一震,说不清,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曾经来过这里。走进去,兴许是早间的缘故,此处有薄薄的雾,我忽然醒悟,这里的景色,与我自小那个没有结局的梦是一样的。
    就是那片,我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树林。
    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预知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而且,是一件会改变我的大事。
   
 34
    喉头开始发紧,发胀,甚至紧张得想要呕吐,额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怎么了?和一问
    我摇头,吞口唾沫,努力镇定下来。没事,我说,久了没骑,有点紧张。
    想不到,你也有慌的时候。和一狭长眼眸内满是调侃。
    我们正说着,前方草丛中出现动静,和一双腿一动,骑着骏马,拿着猎枪,飞速朝那边奔去。他杀戮的姿势潇洒而娴熟,举枪的手臂积蓄满力量,瞄准猎物的眼眸线条优美,呼吸冷静自持,扣动扳机的手指修长雅静。
    “砰”地一声枪响,前方的一只成年狐狸倒地,痛苦地蹬着四肢,双眼仰望天空,急促的喘息在腹部形成巨大的凹凸感。
    血腥慢慢溢出,隐藏在雾气中,进入我的鼻腔。
    和一下马,如一个王者,胜利的王者,用血腥祭奠自己成功的王者,向着自己捕杀的猎物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打在马身上,因为惊惶,我下手很重,马儿吃痛,急速飞奔。艾莉娜所说的每个字都已经化成我脑海中的图,这里熟悉得像是我自小长大的树林。
    我需要逃跑,因为这片树林是恐怖的,和一是恐怖的,我需要逃跑。
    往右拐,越过一片半人高的草丛,进入一条小径,跳过栅栏,经过最后一片树林,就可以上大道,路边经常有车辆经过,毕竟是在人女王的地盘上,和一势力没这么强大,只要我求救,成功的可能是极大的。
    我抓紧缰绳,俯□体,任由马儿带着我逃生,速度太快了,清晨的冷风化成小刀,切割着我的脸颊,双耳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呼啸的风声。五脏六腑随着马儿颠簸,仿佛全部都已经移位。
    在一次大的跳跃后,我睁开眼——发现已经进入了最后一片树林,穿过,我便成功。
    我的惊喜还没来的及渗透全身,一道尖锐的哨声在我身边响起,身下骑的马忽然停下,扬起前蹄,将我倒在地上。
    屁股着地,闷闷地疼,我揉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此时,另一匹马慢慢踱来,我仰头,看见马上的和一。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以为我会安心地把一匹没有受过训练的马让你骑?他说。
    我不说话了,说什么都没意思,成王败寇呗。
    和一跳下马来,用马鞭的柄抬起我的下巴,上面的刺让我感觉到疼痛。我还是不说话,就这么镇定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待在一起?和一问,他的声音很轻,眼神很重。
    跟你无关。我摇头,说,我只是想回我该回的地方。
    有唐宋的地方是吗?和一明知故问。
    我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蹲□子,一腿跪地,直视着半躺在地上的我,道,你执拗得让人生气,大绮。
    我没有否认的意思,我本来就是执拗的,否则也不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说话啊,你在骄傲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伤害你是不是?和一情绪忽然爆发了一般,几乎是向着我吼了起来。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刺激了他。
    大绮,我没看错你,你真的很厉害,对付男人,你很有一套,用的是什么手法?欲擒故纵?告诉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和一揪住我的下巴,很用力,像是想要将其掰断。
    你高看我了,我没有什么所谓的手法。我皱眉,盯着他,我厌恶这么暴躁的和一。
    高看?不,我是低估了你。和一的力气继续增大。你是下了蛊吗?否则,为什么我会一头扎进去?为什么唐宋也会慢慢陷进来?
    心里一震,唐宋陷进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是吗?让我告诉你,唐宋来了英国,却并没有去看范韵,没有联系她,而是忙着找你。和一从来都看得懂我的心思,他盯着我,话语像是从齿缝间透出。大绮,很开心,是吗?至少这一局战争,你赢了范韵。
    脑袋有点懵,感官模糊,心脏跳动速度非常快,原来人在极度愉悦与极度痛苦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唐宋是真的……在寻找我。
    此时,和一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而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我听见他对那边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拖住他。
    从他的眼神,我知道,此刻的和一,又变成了一条冰冷的蛇。
    唐宋来了,是吗?我不傻,不太难的事情,还是能够猜到的。
    和一盯着我,不说话。
    你还想怎么样呢?我劝他。和一,游戏已经结束了,唐宋仍旧是我的丈夫,不管从法律或是情感上。所以,放手吧。
    我站起身,往回走,往有唐宋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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