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吵闹

第42章


    是我受伤了?
    我忽然记起了在英国乡间的那幢别墅,也是在泳池边,我额头受伤。在记忆与现实重叠的此刻,内心忽然生出一只恐惧的猛兽,张开大口,露出狰狞利齿,狠狠地咬住我的咽喉,我窒息,四肢拼命挣扎着,嘴里口里开始不断入水,呛得我恨不能死去。
    我又回想起了那个时刻。
    痛苦地蹬着四肢,双眼仰望天空,急促的喘息在腹部形成巨大的凹凸感。
    记忆的痛苦是精神上的肆虐,现实的痛苦是肉体上的践踏,两者同时袭来,将我的意志与身体通通击垮。
    在极度深寒之中,忽然有人抱住了我,那双手,大而温暖,紧紧地抱着我,那双手臂似乎有意志,在告诉着我的身体,它永不会将我放弃。感受到这种强烈意志的第一秒,身体自动冷静下来,那只猛兽也瞬间消失无踪——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双手,是我的意志,我的肉体,我的所有,统一信仰的东西。我确信它会保护我,直到永远。
    那双手托着我浮出水面,清甜的空气涌入我的肺腑,我别无所求,在唐宋的怀抱中,安静地昏睡过去。
    后来才知道,这个强壮男也是在这个宴会上无意间撞见我们,对当时那件事怀恨在心,于是便纠结同伴去围堵唐宋,想给他点教训,没想到我会出现,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见我落水且受伤,那四个人以为出了人命,赶紧都散开了,唐宋跳下,将我救起,送到附近的医院。因为事情是在小花公子的聚会上出的,他非常不安,一直陪着唐宋守在我身边,忙前忙后,还让朋友把那四个人揪出来,狠狠教训了一番。
    其实我也就是因为惊吓过度身体变得虚弱,在医院没待多久就醒过来了。
    小花公子喜形于色,忙道,嫂子,你可醒了,可没把唐宋给急死。
    我缓慢地闭了下眼,看向唐宋,轻声问道,你……是谁?
    话一出,小花公子一拍大腿,用头撞门,道,遭了遭了,弄出个失忆。
    你,不记得我?唐宋问。
    我当然记得,又不是豌豆公主,哪里会撞撞就失忆呢?不过是为了吓吓唐宋,可是我没敢再继续开玩笑下去——因为唐宋看上去虽然很镇定,但那脸色,却白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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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好像是真的有点子玩大了,我赶紧咳嗽一声,揉揉太阳穴,道,诶,好像又回忆起来了。
    这话一出吧,就连小花公子都对我一脸鄙视,我装作没看见。
    医生来检查一番,觉得没什么大碍,额角也只是皮外伤,见状,小花公子接到个娇滴滴的电话就告辞了。
    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唐宋,对于刚才的那个低级恶作剧,我在心中进行了深刻的反省,想道歉吧,不太好意思,便挤破脑子想出一些段子来逗他笑。但唐宋怎么也不张嘴,看来是真有点生气。不过这人生气从来也不表露在脸上,就是淡淡的,不太理会你,让你憋得慌。
    既然段子不行,我就支他去干活,给我倒倒水,削削苹果什么的。唐宋倒是样样都照做,可仍旧一句话不说。
    最后是我熬不住了,在他将苹果皮削到三十厘米长时,我长叹口气,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唐宋眼睛也没抬,脸色声音都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淡淡道,你知道的。
    我又没长在你肚子里,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嘴硬。
    谁知这孩子有的是方法治我,轻描淡写地道,不知道就算了。
    谁叫我爱他呢?再说本来也是我的不对,赶紧低头要紧。好了。我说。别气了,我以后再不吓你就是了。
    闻言,唐宋没啥反应,我继续努力,伸手拉住他胳膊,带点小撒娇,我是真的错了,大概是脑袋撞墙上,暂时性脑残,你就别跟我一般……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呢,唐宋忽然将我给抱住,那力气大得,粗糙点说,那是屎都快被压出了,文雅点说,那是屁都快被压出了。我可惜的是那削了一半的苹果,白生生水灵灵的,掉地上滚层灰多可惜啊。
    唐宋抱着我,也没说话,半晌都没说话。
    我任由他抱着,脑子里有点真空般的白,好半天,才在那白中悟出点什么,轻声问道,你怕我忘记你?
    唐宋没说话,但抱住我的手臂却停顿了瞬间。
    为什么要害怕?我不过,只是你的,名义上的,妻子。我开口,第一次觉得喉咙里有点什么在膨胀,压得人难受。
    不,不止是……他否认,轻轻地。
    那,我算什么?我问,轻轻地。
    海南的天气很好,风从外吹来,暖暖的,病房被风鼓动起的白色窗帘里像隐藏着一只鸟,不断地扑闪着翅膀。或许只有我懂得,那样壮丽的挣扎不是为了自由与逃脱,只是为了与那白色更近距离地接触。
    再辽阔的蓝天,在它心中也比不上那抹方寸大的白色。
    唐宋将我放在了床上,他直直地看着我,那清俊的双眸,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秦绮,不要离开我。
    那一刹那,我的世界,火树银花,无声绽放,美得静谧。
    我身体的防备,随着这句话,全然消失。
    唐宋俯□子,他的唇放在我颈脖上,柔软地游走,每过一处,便产生一阵酥麻,像密集的雨点落在池塘上,愉悦的涟漪不断扩散,完全不见止息的迹象。
    涟漪幻为潮水,开始不断上涨,唐宋的每个动作,都在增加着我的体温,身体开始瘫软,如一滩温暖的春水。
    春水上涨,我的衣衫以及肉_体开始潮湿,紧咬牙齿,弓起身子,双手在虚幻的空中乱抓着,想要抓住什么。唐宋握住我的手,他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脊背上,我像是抓住了浮木,狠狠地,抓了下去,此刻,我需要是鲜血与肉沫。我像嗜血的兽,贪婪地在唐宋身上寻找着。在包裹住他的那一刻,我甚至咬上了他的肩头,咬得很重,血腥味顿时遍布了我的齿缝,我得到了释放。
    重生与突破都需要血与肉的祭祀。
    这一次的爱抚,是我与唐宋关系的重生,他不再只是我心中那个高贵的佛,他的眉目,沾染了诱人的肉_欲,圣洁的白,沾染了蛊惑的黑。复杂,击败了单纯。在我的眼中,他变得更为可爱,更值得我为之生死不顾。
    而我,似乎也在这般的浴血中将那件时刻日夜撕咬心灵的事情暂且放下,不再纠结,放过自己,放过和一,放过唐宋。
    我的身体,如一朵花般,向着唐宋绽放,开放地从未有过的完整,而他的进入,也是从未有过的深邃。
    第一次,在的狂欢中,我们看见了彼此的内心。
    很多话不必说出口,身体的语言替代了一切。
    那天,我们再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不断地做_爱,像两个不知疲倦的少年。
    这次的海南之旅,让我与唐宋的关系得到了深一层的发展,要不是接到秦丽的电话,估计我们还要继续在这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秦丽打来是为了杨杨,说是这孩子赛车时出车祸了。
    杨杨喜欢飙车,算是业余爱好,上周末与人飙车时,撞在了路边,跑车来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后空翻才停下。出车祸这件事不算什么,飙车常有,而且这孩子也没生命危险。但奇的是,事后大家仔细检查那车,发现被人做了手脚,刹车失灵了。
    这性质就严重了,简直是谋杀,那边和一也不在,只能让唐宋回去主持大局。
    这事不小,唐宋与我商量了下便赶紧着订机票回去,第一时间就去看杨杨。
    如我所料,秦丽日夜守候在他病床边,比杨杨他妈还妈,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红得像核桃,没少哭。一见我们来,忙拉着我的手,道,姐,姐夫,你们可要快点找出真凶啊。
    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赶紧安抚她。
    不知杨杨是得罪什么人了,他们怀疑,是和上次那群在伊甸园里闹事的是一伙的。秦丽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姐,要是杨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的。
    你是非他不嫁了?我问。
    秦丽点头,那小脑袋,点得坚定得很。
    我看着他,心里想着,总要找个时间与杨杨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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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做就得做了,这事不能再拖,于是,趁着唐宋去了解事情,秦丽外出卖食物的时候,我潜到杨杨病床前。
    其实和他不算是太熟,平时一起聚会也没说多少句话,可能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暗恋的人是我情敌的缘故,我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所以现如今我俩单独在一起时,有点尴尬。
    杨杨看上去伤得不轻,到处都绑着绷带,再多绑几圈就成木乃伊了。看我进去,这孩子有点惊讶,强笑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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