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

第193章


你可知道韩小娘子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六弟娶了她,巴家当家人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他现在只一时犯糊涂,待他想明白后,相信不难做出取舍”
    “当家人?”润娘抬眸笑着看向巴五娘:“长霖若想要这个位置,又何必如此劳累奔波,沿着北疆一线四处开设卢大兴的分号”
    巴五娘这下完完全全的震愕住了:“你怎发会知道六弟以此换取离京----”
    看着润娘得意的浅笑,巴五娘登时住了口,润娘抬手将鬓边的碎发掠到耳后,浅笑淡淡:“北疆一线有契丹、肃慎、鞑靼三部,近来战报频传,长霖却偏偏沿着防线一路开设分号,用意何在,还用多说甚么?”
    巴五娘呆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寡妇,她实在不明白,一个远离朝堂的寻常人家的媳妇,怎么就能看透朝庭的深意
    其实润娘对朝政局势一点都不清楚,只是将身边发生的事情一一串起,刘继涛一个背负着面首男庞恶名,又在家守制的七品小官,转眼却被新帝委以重任,甚至特地将郡主册为公主再下嫁于他,这背后的种种谋算实在不难猜测。而巴长霖身为巴家的六公子,就算不受重视,也不必屈居在这小小的信安府呀,而他同刘继涛相熟至此,他来信安府的原故,不言而明
    年初时齐元公主说,巴长霖选了自己,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巴长霖开始在北疆四处开设卢大兴分号,两下里一串,润娘岂能不明白的道理。她不说不问,可不代表她不知道
    巴五娘直直地盯视着润娘,过得良久,由衷叹道:“你果然很特别,等六弟孝期一满,我一定让他接你进门。”毕竟这样聪慧的女子犹为难得。
    润娘淡烫的眸光带着一丝寒意,迎向巴五娘的视钱,一句话掷地有声:
    “我绝不为妾”
    巴五娘陡然冷笑:“难不成你还想做六弟的嫡妻不成”
    润娘微侧了站得笔挺的身子,没有答话。
    巴五娘眉眼间蓦地划过一丝悲伤黯然:“其实不论是妻是妾,只要男人的心在你这里又有甚么关系”可怜自己为着贤良的名声,硬生生地将丈夫恭手送人,然后从人到心都不在属于自己。
    润娘微微一笑,低吟道:“闻君有两意,故来相绝决。”
    巴五娘看向润娘的眸光满是愕然:“难道,你还想独霸着六弟不成?咱们这样的人家,若不纳一两房妾室岂不招人笑话”
    润娘侧头看向巴五娘,面上一派详和:“这就要看长霖了,权势与我之间,他只能选一样。如果他做了巴家的当家人,那么我只能说,咱们缘尽于此”
    “难道你就不想做巴家的当家主母?”巴五娘激动的带了颤音问道。
    润娘低首淡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巴五娘的杏眸早失了先前的清明,只剩一片迷茫:“你如此的心机城府,却只求平稳渡日?”
    “巴夫人在我看来,一个女子太过洞察世情其实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巴五娘脚下一个踉跄,陡然失了盛气凌人的威势,回首自己这半生自诩手段过人,到头来只有无边无际的凄苦可她毕竟是个有野心的女子,愁情悲绪只在她心头略一停留。唇边荡起一抹冷笑:“一心人?希望你能等到”
    言毕旋即转身而去,踏出周家大门那一刹,眼前蓦地一黑,抬首看去,不由面露惊惶:“你怎么在这里?”
正文 一七二、离人心上秋
    一七二、离人心上秋
    月下,巴长霖长身玉立,冠玉似的面上笑容淡淡,比月色还要冷上三分:“五嫂,用得着这般惊讶么?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巴五娘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面色,道:“我只惊讶,你来了为何不进去”
    巴长霖望了望周家紧闭的大门,淡然一笑,抬脚便走。巴五娘不由也回头看了看周家的院墙,突然间明白这一墙之隔,那些话他怕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吧只是这次他还会选院墙内的那个女子么?
    巴长霖走的那日,天阴沉沉,整座信安府都被笼罩在上苍的凄楚中。润娘带着妞儿一直送到了十里长亭,妞儿缠在巴长霖的身上,哭得很是委屈:“巴叔叔,你要快些回来”
    “妞儿乖”巴长霖香了香妞儿的脸蛋,并不敢许下甚么诺言,毕竟遥无归期。眸光缓缓移至润娘身上,深深凝望,握住润娘微有些冰冷的手,口中轻吐出一个坚定的词:“等我”
    润娘微仰着脑袋,有些发痴地凝视着巴长霖,眸中满是恋恋不舍,脸上却偏偏带着温和的浅笑,又将妞儿从巴长霖怀里接了过来:“放心,我会在家等你。”
    润娘的微笑揪得巴长霖五内如绞,突地展臂将这一大一小紧紧地抱入怀中,在润娘耳边低喃着许诺:“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巴五娘坐在马车里,看他俩个难舍难分只觉着分外刺目
    当年出阁,父母明知女儿一去千里,又何曾有这般不舍,耳边回荡只是---莫家给家族丢了脸面
    花船离岸而去的那一刻,岸上乌压压的全是家中送亲的人,可也只有那个自己素来没好眼色给她的姨娘,躲在人后偷偷地抹眼泪,那一瞬那她才明白,母女亲情不是她能否认掉的。
    同嫡母再亲近,那也只是表面,只是假像,即便分别在际,彼此都不会不舍
    只是明白又如何,她要走的路不会有半点改变。她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平平淡淡的幸福。同妾室间尔虞我诈,机关算尽,她占稳了嫡妻的位置,有了可以指望的儿子,可是丈夫从来都只是陌路人。
    蓦地润娘那句话又浮响在了耳边,“一个女子太过洞察世情终究是件悲哀的事情”
    巴五娘扯了扯嘴角,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女子,又能幸福到哪里去?斜眼朝车外瞧去,他两人的不舍直如一根刺般扎进她原本就麻燥的心里,扶着车门,探出大半的身子,不耐叫道:“六弟,走了”
    巴长霖回头应了声,握紧了润娘的手:“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挽留的话在润娘的喉咙底千回百转,可开口说出的却是:“快些走吧,不然就错过宿头了”
    巴长霖深深的、深深的望着她,猛然间转身,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润娘站在原地,任秋风吹落她落她眼角的那一滴泪。
    不过润娘并没有太多时间来伤感,因为次日便是周慎下场考试的日子,一大早润娘就起来给他做了一大碗糖霜子,又亲自检视了他应带的文具,又交待了一车子的话。送他出门后,润娘在家里是坐卧难宁,不时的差阿大他们去打探消息。
    未末时分周慎终于回来了,润娘想问他考得如何偏又不敢问,倒是周慎自己说:“这次写得很顺,多半是能考过的”
    知芳她们听了,都欢喜道:“哎哟真了不得了,谁家的哥儿八九岁就做了秀才的”
    周慎腼腆地笑了笑,向润娘道:“阿嫂,若是这次考过了,我想着这半年的时间到店里同华大哥学一学如何做买卖。”
    知芳同沈氏一齐惊道:“阿哥胡说甚么呢,好好的一个读书相公倒去做买卖,也不怕招人笑话。”
    润娘听了却是很高兴,这孩子终于不再只知念书了,看来那几个月的历练还是很有成效的。
    她拉着周慎的手,笑道:“你要真是考过了,咱们先出去玩一个月去”
    “真的么”在外头跑了两个多月的周慎,果然是跑野了,一听见出去玩,眼眸都亮了。
    润娘横眸笑道:“阿嫂甚么时候骗过你呢”反正自己也需要换个陌生的地方来透透气。而且自巴长霖去后,妞儿也总闷闷的,换个新地方也许会好一些
    沈氏瞅着知芳希望她能劝上两句,知芳却猜着了润娘的心意,当下笑道:“是呢,娘子这一两年来就没怎发出过门,趁着这会没事出去逛逛也好。”
    润娘向感激一笑:“如此家中的事就多交给芳姐姐了。”
    知芳撇嘴道:“娘子甭说这话,你就是在家里,又哪里管过事”
    润娘则站起身像模像样的施了一礼:“我给姐姐赔不是了”
    吓得知芳赶紧扶住她:“嘴里玩笑玩笑都使得,怎么还真就施起礼来,我可是当不起呢”
    正说着,淑君跑来叫吃饭了,众人这才散了。
    才过了中秋,周慎的喜报就到了,润娘惟恐亲友上门贺喜,当日夜里就收拾了包袱,带着三个小的,沈氏母女并阿二、阿三俩个逃出了门。
    其实润娘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在在城外灵山上的玄妙观里,给了观主一些香油钱,润娘他们便就在玄妙观的跨院中住了下来。
    此时正值野果成熟的季节,满山遍野的野果,随手一摘放进嘴里就是酸酸甜甜。
    头先那几日周慎还乖乖巧巧的呆在观里,可眼见着阿二阿三两个同附近庄户人家的小子越玩越熟,上树掏鸟窝摘果子,下河摸虾捉大鱼简直无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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