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少女佩吉·苏

第5章


运气好的话,他可能会滑到水坑里,不然什么都完了。”
  少女和蓝狗闷闷不乐地在牢房里安顿下来,并尽可能安顿得舒服些。尽管饥肠辘辘,但是他们试着忘记饥饿。当他们渴得喉咙冒火时,就舔一舔铁条上的水珠。佩吉・苏眼睛一直不离开搁浅在小水坑岸上的沙袋:她的希望会不会落空?这里的水是不是足够纯净,可以救活塞巴斯蒂安?
  “肯定无疑。”她反复想着,“我们离地面已有好几公里,不可能有污染。”
  她好几次将脸贴在铁栅栏上,试图确定照亮火山洞底部的橘黄色的光是从哪里射来的。
  “是从那个通道里射来的,”蓝狗说,“那边好像有一种类似太阳的东西在闪光。”
  “很可能是地下王国的入口。”佩吉・苏说,“如果我们能从牢里出去,应该朝那个方向跑。”
  
塞巴斯蒂安的复活
  皮布来看望他们了,他想给佩吉教授笛子的基本知识,然后,他向她示范怎样在风中做出各种姿势,跳一种奇特的舞蹈,使得气流进入骨头,发出乐声。他做这种游戏驾轻就熟,发出的声音虽然有点忧郁,却美妙动听。
  “并非所有的骨头都发出同样的声音。”他温和地解释说,“有些尸骨的声音清脆,非常优美。我想,你就是这种情况,等你摆脱了你这一身丑恶的肉之后!身上有肉多不方便!这多像一件沉重的大衣,会把你憋死……”
  佩吉和蓝狗无动于衷,可这丝毫也没使他们的对话者泄气。课继续上下去,这使两位囚徒大失所望。
  那一夜,少女和蓝狗缩成一团,依偎在一起,试图睡一会儿。可他们很难入睡,因为饥饿煎熬着他们,水珠不停地在他们头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第二天上午,皮布又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雅布和若布,为了再一次进行音乐舞蹈示范。
  这一次,佩吉对他们更加注意,因为她发现那些尸骨扭曲身子时,地面都会震动。她希望他们中有人无意识地撞翻沙袋,把它径直踢到水坑里……
  “好,好!”她大声地说,“给我表演……这看来很好玩。”
  “你看见了吧!”皮布扬扬得意地说,“你感兴趣了吧!”
  冥府的三位乐师在风中起舞,蓝狗完全明白佩吉的用意,于是,它暗暗监视沾满烂泥的沙袋。
  每当尸骨没有肉的脚踩到地面时,少女便祈祷他们撞到沙袋上,将它推到通向水坑的斜坡上。
  当舞蹈演员离开时,那沙袋已移动了三厘米,但它似乎还没有最后落到水坑里。
  “一定会的。”蓝狗喃喃地说,“我们得有耐心,不是什么都完了。”
  佩吉饥饿难忍,她看见黑点在她眼前飞舞,只要动一下,她就头晕目眩。
  “我现在成了装在腿上、里面空空的大胃了。”蓝狗呻吟道。
  “别说了!”佩吉哀求道,“不然,我最后会把你当成大香肠,一口把你吞掉。”
  囚禁后的第三天,黎明时分,装着塞巴斯蒂安的沙袋终于滚到了水坑里。佩吉和蓝狗扑到栅栏上,窥视塞巴斯蒂安的归来。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明白……”蓝狗说,“他该回来了呀。”
  “有烂泥,”少女喃喃地说,“它堵住了我在袋子上开的小洞,要等到烂泥融化后才行。”
  他们眯缝眼睛,仔细观察小坑,黑暗中,他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它的轮廓。他们觉得整整一年过去了,这时,他们听见塑料袋在塞巴斯蒂安身体的推力下裂开了。两分钟后,男孩露出水面,他踉踉跄跄地向牢笼走来。
  “让我们出去!”佩吉哀求说,“一群尸骨乐师想把我们饿死。”
  “我不可能。”塞巴斯蒂安结结巴巴地说,“我身上仍然很软,我的指头碰到锁会碎的,我得让自己变得结实一些。”
  “那你躲起来。”佩吉大声说,“不然尸骨们会发现你的。”
  男孩到一个岩缝里躺下,在他复活后的几分钟里,他仍然非常脆弱。佩吉坐立不安,她担心尸骨们会发现他,趁他还虚弱没有自卫能力的时候,把他撒到烂泥里。
  最后,男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二话没说,用手抓住铁条,把它们扳开。因为他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力大无比。钢条嘎吱嘎吱地变弯了,当这样开辟的空间变得足够大时,佩吉和蓝狗便从里面钻了出来。钻出牢笼后,少女立即扑上去搂住男孩的脖子。和往常一样,他有一股热灰尘的味道,但她早已习惯了。
  “我们快跑吧!”蓝狗气喘吁吁地说,“等我们远离这些可恶的尸骨后,你们再拥抱吧!”
  “好吧。”佩吉轻声地说,“他们正忙着在气流里跳舞呢,没有看我们。我们趁这个机会,奔向有亮光的地方。”
  一种有点刺耳的欢快的声音充满了火山洞,乐队在火山洞的半腰上飞来飞去。
  佩吉・苏抓住塞巴斯蒂安的手,向着射出橘黄色光的地道奔去。
  “地下王国的入口,”她想,“到了那里,又会发生什么呢?”
  
硕大的岩洞
  看到尸骨们没有追来,佩吉松了口气。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地道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约一百米,越往前越宽敞。光越来越亮,那是一种非常鲜艳的橙黄色的光,闪闪烁烁,像是一支蜡烛的火焰发出来的。
  佩吉・苏及其朋友们走出地道时,发现前面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岩洞,拱顶高出他们头顶三百多米。岩石组成的天花板上,飘动着一个像是小太阳的东西,散发出蜂蜜色的光芒。它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像一只薄膜气球,随风而动,因此,这洞穴的某些地方比其他地方更亮一些。
  “看不见尽头,”蓝狗气喘吁吁地说,“好像非常大。”
  “的确,”塞巴斯蒂安说,“可以毫不困难地住进整整一个大城市!”
  一只患白化病的鸟儿,出于好奇心早已飞了过来,重复着塞巴斯蒂安说的话,将男孩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大城市!大城市!整整一个,住进,毫不困难……”
  “有雾,”佩吉指出,“五百米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也许没有我们想像的大。”
  他们站在地道口,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前走。地上有很多石块,长着橙黄色的草,就像蜗牛的角,有人碰到它时,它就缩回去。
  “它可能怕痒痒。”佩吉沉思着说。
  这里到处长着橙黄色的树,很像棕榈树,它们长着正方形的果子和长方形的香蕉。当两位少年走近时,奇特的椰树猛烈摇动树叶,欲把他们赶走。一种细粒灰尘飞向空中,害得两个年轻的参观者直打喷嚏。
  “喷嚏灰尘!”塞巴斯蒂安鉴定,“这是它们自卫的方式,它们不乐意人们摘它们的果子!”
  “这里的植物好像懂得自卫似的,”佩吉・苏说,“这和地面上的不一样,在地面上,它们从来都听凭人类为所欲为。”
  三位朋友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只好逃跑。他们往前走着,当他们的鞋底踩在地上,怕痒痒的草便缩回去。
  佩吉和她的四脚同伴饿坏了,他们拐到一个桑树林,想吃桑葚。这可是一次不很愉快的尝试,因为当他们用牙咀嚼时,小桑葚发出可怕的叫声。
  “我想它们是在劝我们别吃,”佩吉喃喃地说,“这样,你就不想再继续吃了。”
  再走过去一点,他们发现一些东西,显然是从一个包里掉出来的:一个打火机,一双补过的短筒袜。
  “比我们先来的人到过这里,”塞巴斯蒂安说,“我想,他们可能向下面的一条小河走去了。”
  他们走了一小时,然后歇了歇脚。因为没有食物,佩吉・苏和蓝狗感到很累。他们在河岸上坐下来,而塞巴斯蒂安去拾柴火,准备生营火。可惜,正如应该想到的那样,小树枝刚被他点燃,就开始大声喊叫。
  “我该怎么办?”他问佩吉,“继续点火?这活儿挺不容易干的,总觉得自己在犯罪。”
  “我不知道,”少女承认,“别烧它们了吧。比我们早到这里的人应该会有办法的,我们可以问他们。”
  因为天气很冷,他们蜷缩着身子,彼此依偎在一起。佩吉靠在塞巴斯蒂安的怀里,可奇怪的是,那男孩似乎很冷漠。
  “你是知道的,”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结为夫妻。我都七十岁了,你才十四岁。我不是真正的人,我变成了灰尘,六个月来,你一直把我放在一只袋子里,这对我不是一种生活。你得找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一个正常的男孩子,他任何时候都在你身边,你可以同他一起出去,不用考虑在电影院附近能不能找到一个百分之百纯净的水池。”
  佩吉惊得跳起来。
  “可我喜欢你!”她大声说道,“在一起生活不仅仅是玩乐,而是手牵着手,共同面对问题,努力互相帮助。如果生活仅仅是玩乐,岂不太简单,甚至有点愚蠢!战胜困难,比玩笑和寻欢作乐更能使人靠近……至于让你变成沙子的诅咒,我们一定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塞巴斯蒂安撇了撇嘴。当他忧愁时,他变得很美。
  “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说,“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应该过正常的生活,我给你造成了你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忧虑,也许,我们应该只满足于做朋友。我大部分时间待在我的袋子里,当你无聊时,你就让我恢复人形,你说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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